聂锋感觉到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者是一个只有躯体去没有灵魂的自己。
一切都似乎那么的真实,却又只剩下单一的黑白色,自己静静的躺在那,怒睁的双眼,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彩。只有身下一滩红色的血泊,在这黑白的世界里,妖异鲜艳,刺人眼球!
他像是一个第三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很想把他叫起来,问那个自己是否就这样甘心倒下,他大声嘶吼、去拉扯、去试图依附那个身体,可都是徒劳无功。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渐渐的,聂锋开始活思乱想;他想起了妹妹曲月,那个已经开始要绽放魅力的她,自己还没看到,还没能为她弥补遗憾,让她看见自己的样子…
他想起那段昏暗绝望的日子,总有一个女孩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厮杀,一起心向光明。
他手中的刀一次又一次的挥动,守护着最后一片清明,不让仇恨和恐惧把自我吞噬。
他还记起了父亲母亲的样子,记忆中的那片花田,自由清晰的空气,儿时的嬉戏……
记忆,像倒带一般重复播放,似流光隧道,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乱。
突然,画面停顿,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这突愕的错觉,让聂锋异常难受!
深邃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在这里没有方向,没有声音,甚至连时间,也感觉不到。
聂锋只有一直在跑,想逃离这黑暗的深渊,他害怕黑暗最后连自己也将吞噬;他在四处寻找那些记忆片段,那些不愿遗忘的美好找回来;他不敢停下,他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迷失在这遥远的黑暗世界……
不知道过来多久,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像是只过去一瞬间,又好像已经过了百万年,就在聂锋已经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已经开始准备放弃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束光,一点米粒之光。
尽管它很微弱,但在这幽暗的世界里,却又是那么的坚强。
聂锋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揪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拼命的奔跑,只想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哪怕是只再看上一眼……
光源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它看上去像一条旋转的漩涡,努力吸噬着无尽的黑暗。
终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聂锋来到了这个琉璃般的漩涡面前,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瞬间,漩涡吸力巨曾,一股莫大的力量带着聂锋,从琉璃般的漩涡隧道里通过,交织的力量将他的灵魂拉扯扭曲,几近撕裂;而漩涡隧道壁上时不时还有一些聂锋无法分辨的影子浮现,然后又被扭曲成一团,瞬间远去。
灵魂的撕扯,快要让聂锋失去了理智,一秒钟都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这种非一般的疼痛饶是聂锋,也快坚持不住了,还好,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时,痛苦的折磨消失啦!
聂锋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妙的地方,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原始,蛮荒;巨石搭建的房屋、殿堂,还有桥梁、道路、城墙,都用的石头。
可这里又看上去很科幻,悬浮在天际的一艘艘航天巨舰,正在吐露它的獠牙,极限火力四处肆虐。
在里像是一片战场,正在被战火摧残的大地,处处残垣断壁,厮杀声滔天,而聂锋,就处在这片激烈的战场之中。
他发现自己有了身体,但绝不是以前的自己;他感觉这副身体里充满了力量,爆炸性的肌肉高高隆起,一头狂野的长发飘逸,光着脚,****的身体,浑身上下纹满了奇异的刺青,一条野兽皮毛围在腰间挡住裆部一截,手持一根硕大的兽骨,听着低沉的号角声,很有一番想上前厮杀的躁动。
聂锋还发现,周围有许多和他相似的‘人’,一样的狂野,充满了蛮荒气息;而之所以是相似,却在于这些人虽然气息一样,外表却有着天差地别。
有的虽然是一样的上半身,却有着蛇一样的尾巴;有的转动着三头六臂,有的却高过丈百,像擎天的巨人;有的着一身明亮盔甲,手握科技光武;还有一些背生双翅,又长了一对像镰刀模样的节肢…
除了这些人类,聂锋看见还有许多随处奔跑的异兽,如白虎、雄狮、暴熊、猛犸等,天空中飞舞的荒燕,巨雕、羽鹤、苍鹰,甚至聂锋还看见了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如玄武、麒麟、大鹏、神凤、神龙!
而他们冲向对面的敌人,也有很多聂锋比较熟悉的物种‘大虫’,当然,这里的虫子与聂锋见过的绝不可同日而语,什么九级大虫,在这片浩瀚的战场上根本没有,就算是王级,也宛如幼虫;它们进化的更加全面,更加坚硬的甲壳,更加锋利的刀腿,更加庞大的身躯,长满全身的角刺,让它们更像一部完美的杀戮机器。
而虫子,只是敌人的一部分,还有更多聂锋不熟悉的;如那泛着金光的巨人,手持一杆雷电神枪,所到之处,电火四溅,惨只断臂横飞。
如那像一团蔽日黑雾的幽灵,所过之地,大地干涸,寸草不生,一切生命腐朽凋零,只余灰飞。
另有各种科幻的机械战士,能量光武轰击不断,随便一道光束,便轻易泯灭一座大山。
焦灼的战场,像一部马力全开的绞肉机,生命在这里一文不值,各种残缺凌乱的尸体,堆积如山,各种颜色的献血,侵润了大地,在低洼处汇聚成泊,渐渐汇流成河,惨烈的厮杀一刻不曾停止,直到一方站起,一方倒下……
一位百丈巨人,站在山峦之颠,吹响巨大的冲锋号角,低沉苍茫的呜咽声传遍整片战场,聂锋感觉体内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腾,他犹如失去了理智,跟随着队伍前冲。
聂锋忽然发现,他虽然占据了这副身体,却控制不了他,他还是他,聂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不存在意识。
而聂锋,也只能跟随他一起战斗,一起拼杀,一起热血,一起悲痛,一起爱,也一起恨;熟悉着他的习惯,体会他在战场上的一次次蜕变。
这场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不清楚还有延续多久,当大地打得破碎,日月星辰沉浮,当聂锋经过一场场战斗的洗礼,成为了族群中的巨擎,战斗仍在继续。
直到有一天,在一座宏伟的大殿,许许多多的族人,聚在一起;虽然前线的战争依旧惨烈,也不能影响到这里的神圣。
这像是一种祭祀,前方有年长的族人做主导,而祭祀的中心,就是聂锋,或者是那个他。
族人们对天地伏拜,嘴里喝唱祈文,然后又对着聂锋跪拜,如此反复几次后,族人们依序上前,手摸一种赤色颜料往他脸上划下一道印记,聂锋心想,这应该是一种祝福。
仪式过后,族人们脸上多了一丝的笑脸,有一种如释重担的解脱,也有一种即将付死的慷慨,虽然很微妙,但聂锋还是擦觉得到。
族人们和聂锋说了一些什么,聂锋点头,聂锋体会着他的悲伤和不舍,滔天的恨意还有沉甸甸期望!
有族人领来一些孩子,尽管这些孩子都还很稚嫩,脸上却写满了坚定;有族老大手一挥,将孩子们收在手掌,交给聂锋,聂锋点头吞入腹中;又有族人提来一柄阔斧交给聂锋,聂锋收好。
当一切就绪,族人们围绕聂锋跪伏,吟唱起来,抑扬顿挫的祈语,像是沟通了天地间最什么的存在,只见整座殿堂忽然翻滚起了浓稠的混沌光芒,向着聂锋汇聚。
嘹亮的吟唱声回荡天地,也惊醒了敌人;敌人好像明白了什么,攻击更加猛烈,大殿在摇晃,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殿堂内的族人无一分心,继续怪异的伏拜吟唱,而且,他们是在用生命去祭祀,只见他们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老,气血干枯,行将就木。
而这时敌人的攻击,也已经将大殿摧毁,整座殿堂里的人都暴露在敌人的爪牙之下,虽然还有一些族人在阻止,在战斗,但对于更为势大的敌人来说,已是无力回天。
就在敌人将要痛下杀手,将大殿里的一切抹去时,汇聚在聂锋头顶的混沌光芒已经到达了极致;而这一刻,不管是大殿里的族人,还是殿外拼命战斗的族人,乃至是整片战场,整个大地上的族人,看见这副场景,都露出欣慰的笑!
他们仰望着散发光芒的方向,面色神圣,献上一滴妖艳鲜红的血液,嘴里低诵:“以吾…盘古之名…”
“以吾…盘古之名”
“吾…盘古…名”
“吾…盘古…”
“…盘古…”
一滴滴,数之不清的血液,不受任何干扰,飘向天空,向着聂锋头顶的混沌光芒汇聚,如一串串美丽的血色珍珠,妖异动人。
所以血液汇聚,与混沌交汇,当最后一滴艳红的血液融入,终于,混沌光芒爆发,这一瞬间,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