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微掩，正午后的阳光穿过房外的树叶间隙，停留在窗纸上，光斑点点。窗框缝隙间有阳光偷偷溜入，照射在屋内的地面上，呈一条光带。
苏子恒盘了条腿坐在榻上，屋子里挥之不散的霉味儿四处飘荡，这所被别的弟子排斥的隔间潮湿阴冷，便分给了他住。而现在榻上的少年却不似往常那么厌恶屋内的湿冷空气了。苏子恒回想起断欲殿前与那位老者的对话，心头又涌上一阵撼动，炽热的情感如同海潮般铺天盖地而来，他歪着头往后靠去，松开右手五指。
苏子恒看着手中的木牌，深吸了一口室内幽凉的空气，微眯起眼。
“前辈，我仅是个做杂役的弟子而已，连正门弟子都算不上。”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入门时会被单独挑出，也许是我天资不够格吧。”
“派内聚集比试？当然参加过，可没人愿意接纳...我没有参与的资格。”
拇指磨挲着木牌上刻画的藏书阁印记。
“我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我没有理由被他们瞧不起！只要...只要能进入正殿，和他们一样进行修炼！”
“前辈，这样真的靠谱吗？没有任何基础的话...”
可以吗？
苏子恒知道每年谷雨之时，凌雲山都会换血，向天下散布招收新弟子的消息，新的弟子入门之前，去岁的弟子们将会由导师聚集进行试炼，相当于是一年末端的修行总结。凌雲上下众多师父都会参与观看，并选拔检验出各弟子的修炼程度，表现最出众的人会搏夺高阶大殿师父们的眼球，被选中后便能从初级三殿直接升入高级三殿，跳过中级，不会像普通弟子一样苦逼兮兮的修炼晋级，慢慢往上爬升；这是何等荣耀，但也只有天才中的极品才有资格走在这条捷径路上。
自己不会不自量力去和天才们相比，一般普通的弟子通过试炼，仍会留在原来的三殿修行。而自己要的是借此机会进入初级三殿，成为名正言顺的凌雲弟子。只需要顺利通过试炼，不在中途被淘汰掉。
可还有两点，一是他不会什么法术，甚至打坐，运功都没掌握基本要领，但像老者说的那样，不管能不能如愿，先自己去拼个一番，即使赤手空拳又怎样？怕什么人笑话？二是按理杂役是没有参加试炼的资格的，但用手里的这个木牌可以请求藏书阁的人帮助自己，争取一个特殊名额，若走运过了试炼，何必还当个杂役陷在底层泥潭里，一直受辱下去？呵...
半个时辰后。
隔间房屋的门被人从内推开，春日的阳光从院内突破而入，像是钻出了禁锢的囚笼，汹涌地扑进屋内，光线暗沉的小屋顿时被照亮，屋内的潮湿霉味散去大半。少年挡住突如其来的强光，适应下来后大踏步走了出去。
苏子恒稳步向前，阳光毫无遗漏地普照着他，宛若金身。少年内心潜藏已久的斗志如同涅槃凤凰，在属于坚定的雄雄火光之中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