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璃一手抵在太阳穴，悠然地靠在案桌上，黑发流水般柔软倾下。他放下茶杯，将信纸捏在手里，翻到背面。
“咚”，物体重击在桌上的声音，随即一句略带愠怒的话投掷过来——“那老不死的糟老头子，才几载不见，口气就如此狂妄，既敢鄙视本君的修行功力？！本君定要回头找他同他大战三百回合！”
“噗！”一口还未咽下的茶水没被九歌忍住，喷了出来，她猛地咳嗽。秋影连忙起身轻拍九歌的后背，向空中白了一眼，师父你能矜持点吗？
擦干九歌洒出的水渍，埋头悄声道：“别介意师父说的话，他人就这性格，我当徒弟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也习惯了，实际他没什么恶意...”
九歌停下动作，望向秋影...师姐，你这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思索半会儿，轻轻问道：“顾璃大人与我师父有这么熟？”秋影摇摇头，嘴唇微张，九歌还未凑过去听清，顾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是当然，我俩曾是同修。”秋影见师父并不隐瞒，便不再多加言辞。九歌听后，一脸震惊。师父没给自己说过啊。
.......
出来后到了院子里，“这么说我师父现在也将是你师父啦，“秋影掩饰不住兴奋:“该叫你什么呢？慕九歌...慕师妹？哎，这样会不会太生疏？嗯，九歌...要不叫你小九怎样？”
九歌依旧笼罩在方才的惊愕中，回不过神来。秋影则是口若悬河，沉浸在新添了个水灵灵的师妹的愉悦之中。
“小九？小九?”
脑里的僵硬思路被几声呼唤崩断，九歌被秋影扣住肩头，左右摇晃。
“顾璃...与我师父是同修，可我师父...都已是白发须眉，为什么...他...顾璃还是青年男子模样...还这么...”
“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秋影笑着补充，对于师父的容貌，作为徒弟潜意识中她还颇感自豪的，毕竟处于凡世，不论男女一幅好皮囊总会蒙蔽世人的双眼，取得他们的好感。
秋影挠了下脸颊，沉默片刻，坏笑出声：“小九，你认为师父有多少岁？”九歌不解地摇头，秋影又伸出两个指头晃在眼前。
“你猜猜。”
“二...二十？”九歌疑惑重重，刚才看起来像刚过而立...莫非顾璃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年轻点？
“你再猜。”
“二...二十二？”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秋影捏了捏小妮子的脸蛋，咧嘴笑出声来。
小妮子一头雾水，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的举动。忽地感到耳旁一团温暖气息，秋影凑在自己耳畔，嘴唇轻轻嚅动了几下，九歌惊得如同被天雷击中一般，愣了半会儿才下意识地捂住嘴瞪大了水眸望向秋影：“什么？”
......
慕九歌将方才的震惊埋进心里，随秋影在府内四处参观熟悉了一番，路上一边打闹说笑。闲逛的差不多后，秋影牵着九歌回女弟子的厢房，打算换身千璃府的衣服再去拜见顾璃。
经过院内池塘时，两人停伫在岸边。
池水绿幽幽的，早开的迎春垂下枝条，落下的黄色花瓣飘在池面上，是初春的静谧。连接水榭的曲折木桥从水面上跨越到池边，颇有古典韵味。九歌一时兴起，拉起秋影走了上去。原以为可以通往池塘对面的内院，却因水榭挡住了视线，走近才知木桥并没延伸到对岸。
“那是内府，也只有师父才能进去呢。”秋影尴尬地笑了笑。
九歌又望了一眼，略感遗憾。站在池上水榭里，远远透过对岸瓦墙上的扇形木窗，隐约能看到内院里一部分景致，那风景似乎更要好看些，秋影的话又为对面的内府徒增神秘感。
可惜不能目睹其中，她垂下眸子，轻握着秋影的手，转过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