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海,海水如碧,海水与天交接,水天交接处,一轮昏黄的夕阳,夕阳透过晚霞,洒在海面上,将海面也给染成了昏黄。
昏黄的夕阳,昏黄的晚霞,昏黄的海面,仿佛将夏天变成了秋天,变成了草枯叶落凄凉萧瑟的秋天。
昏黄的夕阳下,一个发丝有些蓬乱衣衫有些残破的俏丽少女踏水而来,横渡茫茫的大海,来到一座无名的孤岛上,来到了一栋简陋的茅屋前。
茅屋前,老头在劈柴,老太在织网,一副温馨美好的模样。
俏丽少女宛若仙子一般从天而降,两位老人家一阵惊慌,老头的斧头落在地上,老太也扔了渔网,两个老夫妻双膝一软就要跪下,但两双膝盖刚刚跪了一半儿,便跪不下去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出现,将两双膝盖托住,将两个老夫妻托起。
俏丽少女道:“爹,娘,是我。”
老头打量了少女几眼,有些激动,更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是江小鱼,你是小鱼儿。”
俏丽少女泣泪哽咽道:“恩,恩,是我,是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小鱼儿,江小鱼。”
老头和老太转惊为喜,几步奔到江小鱼面前,一左一右拉住她的两只手,激动的竟是流下泪来。
一家三口就在茅屋前抱在一起痛哭,欢喜的痛哭。
许久,老两口询问女儿这些年经历,江小鱼道:“自从师父带女儿离开,女儿与师父一同游历修行,期间遇到了种种事情,一时间也说不过来。”
老太道:“一时间说不过来就慢慢说,一会儿娘给你炖一条大鱼,娘记得你最爱吃娘炖的大鱼了。”
江小鱼道:“没时间了。”
老太道:“什么没时间了?”
江小鱼道:“没时间与爹娘说了。”
老太道:“这次没有时间就下次再说。”
江小鱼道:“没有下次了。”
老头道:“也是啊,爹和娘都老了,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听说仙人长生不死,一个酣眠打盹儿就是几个春秋,你成仙人了,爹和娘却都是凡人,下一次恐怕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江小鱼道:“爹,你错了,所谓的仙人只是一些比普通人厉害一些的修行者,而不是什么长生不死,女儿说没时间了,也不是什么爹娘要老死了,而是女儿没有时间了,女儿要死了。”
老头和老太闻言大惊,赶忙询问原因,江小鱼道:“师父得罪了一个恶人,被残忍的杀害了,现在女儿也正在被人追杀,女儿不是那恶人的对手,注定难逃一死,不久前女儿施展计策侥幸暂时甩开那恶人,回来与爹娘告别,来见爹娘最后一面。”
老太闻听女儿要死了,不禁悲从中来,老泪横流泣不成声,老头则低垂着头沉默不言。
“爹,娘,临死前能再见爹娘一面女儿也是知足,女儿要立刻离开了,否则让那恶人发现女儿与爹娘的关系,那恶人一定不会也放过爹娘们的,女儿不孝,先走了,还望爹娘以后多多保重。”
江小鱼推开老头和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猛地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小鱼儿,等等。”
老头忽然开口,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江小鱼,江小鱼不解的望着老头,老头也不说话,沉默转身走入茅屋。
少顷,老头小心的抱着一个小木盒子从茅屋走出来,江小鱼更加的疑惑,老太则是破涕而笑,看着老头抱着的小木盒子喃喃自语道:“有救了,有救了,小鱼儿有救了。”
江小鱼不解的问:“爹,娘,什么有救了?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们家传下来的什么宝贝不成?”
老太道:“这是你哥哥留下来的救命的宝贝。”
江小鱼道:“我还有哥哥?”
老太道:“你哥哥他呀,不是一般人,是仙人转世,在你还没有出生之时,他便出海离开了。”
江小鱼问:“可是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老太道:“他说他有血海深仇彻骨之恨,在他刚满五岁那年,他就辞别我们出海离开了。离开之前,他抹去了除爹和你娘之外岛上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并嘱咐我们切不要向外人透露他的消息,他说他将来会有许多厉害的大仇人,若是让他的那些大仇人知道了我们与他的关系,我们必定大祸临头,出海前他留下了这个,说是用这个了结爹娘与他之间的因果,也算是报答我们的生养之恩。”
江小鱼道:“我哥他叫什么名字?”
老太道:“他没有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名字,他说我们知道他的名字没有好处,只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就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江小鱼道:“那盒子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太道:“是一尊神像。”
江小鱼道:“神像?”
老太道:“神像。”
江小鱼道:“这世上或许真的有仙存在,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神。”
老太道:“有的,我儿说有的就是有的。”
江小鱼不言,她显然不信,她只以为爹娘愚昧见识浅薄。
老头已经将盒子打开,盒子里果然是一尊神像,一尊只有巴掌大小的神像,当然这在江小鱼的眼中只是一尊雕像,一尊漆黑平凡的泥塑雕像,连艺术品也称不上。
老头小心的将神像从盒子里取出,恭敬的摆在茅屋前一张方正石桌上,然后抽出腰间插着的杀猪刀走向猪圈,一刀一个将猪圈里两头大肥猪和五头小猪仔杀死拖到供奉神仙的石桌四周,老太也提了几桶活蹦乱跳的大鱼过来,倒入死了的肥猪之间。
肥猪嫣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潺潺的流出,染红了四周的泥土,一条条活鱼在血水中扑腾挣扎着,老太拉着江小鱼跪在血水中,老头就跪在老太和江小鱼前面。
“神像啊神像,我儿说你能够庇护我们,说我们若是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以生灵血祭于你,你便能够显灵庇护我们,今我们夫妻女儿有难,需要你的庇护,神像啊神像,你若真的有灵,便显显灵吧。”
老头说一句话便磕一个头,头磕在血水中,溅起朵朵血花,还没磕几个头,老头便已经满身满脸都是血污了。
老头在磕头,老太也在磕头,嘴里也如同老头一般念叨着类似的祈祷,只有江小鱼没有磕头,因为江小鱼根本不相信什么神像。
果然什么神像都是骗人的,老头和老太磕了半个时辰的头,夕阳都已经落下大半,只还剩下一抹光晕,但神像就如同普通的雕像,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老头和老太被大骗子骗了,江小鱼这样想道。
不过江小鱼虽然确定老头和老太被骗了,但她不仅还是跪着没有起来,更没有劝解爹娘什么,因为她知道老人家一定认准了什么事情,哪怕事情是错误的,老人家也会坚信不疑,哪怕她再劝解老人家也不会听从,而且反正她都要死了,又何必惹得老人家不高兴,不如就任由老人家演完这场闹剧吧。
不过,不过江小鱼显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没有注意到肥猪流出的血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仍旧没有干涸,没有注意到离了水的鱼儿半个时辰了还活蹦乱跳的,不仅江小鱼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某个在暗处看了很久热闹的人也忽略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