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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只许叫同桌

好不容易又熬到了周末,因为只有半天时间,所以显得弥足珍贵。婧宸早在周三的时候就在迫不及待,真的到了周末却不知道该如何过的满足。手机里音乐在随机播放,刚好选中潘裕文的《我选的天空》旋律空灵回荡,歌声温暖明净。婧宸双手托着下巴,倚在窗前,百无聊赖。窗外是一片小树林,深秋时节,树叶颜色变得有个性,有的泛着蜡纸的枯黄,有的染上朱砂才有的鲜红,有的依旧顽固的爆发着满树的绿,只是不再生机勃勃。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一片又一片叶子在风中飘飘荡荡,盘旋坠落。在霜打了的三叶草地上尘埃落定.......

婧宸看着这样的景致,突然想起白居易的一首诗来:

不堪红叶青苔地

又是凉风暮雨天

莫怪独吟秋思苦

比君校近二毛年

《秋雨中赠元九》

突然,她想起什么大事似得,猛地跑向书桌,迅速从一堆书本里翻出一个画册。翻到其中一页空白画纸,像模像样的描画起来,只见画纸右侧是一位翩翩少年,胸前蓝色丝带随风飘扬,坐在钢琴前手指触摸着黑白键,若有所思.......

“砰!”宿舍门被冯晓晓一脚踢开,她从来都是这样,手脚分工明确,手用来锁喉,脚用来踢门。虽然该习以为常,但婧宸还是被吓的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只见冯晓晓操着她一贯贱贱兮兮的笑脸,手舞足蹈的朝婧宸扭过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抽出婧宸胳膊下那本画册,看到画,脸上表情复杂多变的扭曲着“这男的怎么有点眼熟的赶脚。”

婧宸眼神一虚“漫画里的人不都差不多嘛。”

“是.......吗?”

“哎,拜托,不要吗,是就是!”婧宸一把夺回画册。

“哎呀,好吧好吧,老娘不管啦,那个......蒋婷说晚上有一个酒吧请她的乐队演出,但架子鼓手他娘的回家了,这会儿要你救急去呢,十万火急。......真是没劲,又没小鲜肉,急什么急啊,差点把老娘耳朵给震聋。”

婧宸一脸不可思议“你说哪里?酒吧?!”

“拜托,正常点好吗,搞这种语气会暴露你未成年的秘密。”

“去你的,我可是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听说很乱的。”

“都是传说,跟姐去了就知道了。再说了,有本大爷在绝对没问题。”说着,拽起婧宸扬长而去。

刚从外面进到酒吧里,一时觉得漆黑一片,只听得见周围人声嘈杂,还有玻璃杯碰撞发出叮叮声,格外清脆。视线渐渐清晰,酒吧里三三两两聚成一堆的人,他们谈笑风生,举杯同饮,谁来了谁走了,完全不在意。中央是一个高台,直径大概三米。台上几个人摆弄着各自的乐器,蒋婷来来回回的对他们说着什么,今天的她没有扎马尾,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收腰淡蓝色连衣裙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她突然向台下东张西望。见冯晓晓拉着婧宸往台上走来,变得眉开眼笑,小跑着迎上去。

“哎哎,婧宸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我传说中的男朋友。”说着,拉着婧宸往坐在台子最前面调话筒的男生走去。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萌萌哒!”蒋婷一手搭在那男生肩上,一手拉着婧宸,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这是我男朋友陈东。”只见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瞳仁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眉宇间几分沧桑之气。看着眼前这个人,婧宸心里隐隐担忧。

“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拜托你帮忙的,我这缺一个鼓手,你帮忙顶替一下呗。”

“可我不会架子鼓啊。”婧宸为难道。

“知道你不会,所以你负责钢琴,原本负责钢琴的人顶替鼓手。”

“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负责钢琴啊。”

“我待会儿得唱歌呢。今天这有人包场了,说是要办一个生日party。我们负责音乐部分,酬劳很高哦,陈东在这里驻唱,好说歹说才帮我们争取到这个机会。嘿嘿,完事儿请你喝正宗的番茄牛腩汤,学校的太水了。”

虽然答应蒋婷了,但第一次来到地方还是觉得很别扭。她按照曲谱一首一首的弹着钢琴,和其他乐器恰如其分的呼应,蒋婷和陈东时而合唱时而单唱,看得出她非常喜欢陈东。台下的人欢呼着,雀跃着,杯里的红酒洋洋洒洒,灯光一闪一闪,变换着不同颜色,好一个灯红酒绿.......音乐再次变化,曲调换成Eliane的《BlackMascara》,蒋婷站在话筒前,随着音乐身体很有节奏感的摆动着,慵懒的唱到“she’sgettingreadyreadyfortonight(她在为了今晚梳妆打扮)”

“herfriendsarewaitingbutshesillneedstime(她的朋友在等她,但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Fixinghermakeupinthebathroomlight(在浴室灯光修饰下她的妆容)”

“She’sgettingnervousandherheartbeatsfast(她变得紧张,小鹿乱撞)”

“Asshehopesyou’llundersdand(她希望你明白)”

“She’swearingthatblackmascarblackmascarajustforyou(她为了你画了烟熏妆)”

正唱着,台下一个油光满面,完全看不出是二十多岁还是三十几岁的男人突然一把抓住蒋婷的脚踝,吓得蒋婷一个踉跄,拼命挣扎。但那家伙牢牢的拽着不松手“小姑娘唱得真好啊......”话音未落,陈东冲上去狠狠朝他的猪脸夯了一拳,用力太大,只见那家伙脸上的猪肉被震的乱晃,一颗牙齿呈抛物线状从他不自主张着的大口飞跃出去,随即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液。那男的咧着嘴,舌头试探性的舔了舔嘴角,怒目嗔痴“连老子都敢打,活腻了吧你!兄弟们上!”说着一手高举,用力一挥。只见不同的座位上起来一帮人,气势汹汹。叮铃哐啷的乱拳重重砸向陈东,婧宸被吓傻了,呆呆的坐在钢琴前不知所措,蒋婷跪在台上怒吼:“你们住手,别打了!”听到她的嘶吼,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几个人,劲直冲上台,发疯了似的用脚狂踹台上的乐器,其中一人夺过台上一人手里的吉他,狠狠砸向架子鼓,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响彻整个酒吧,随后那人举着折了腰的吉他朝婧宸这边扑过来,将那把破吉他重重砸向婧宸面前崭新的钢琴,撞击的钢琴黑白键发出刺耳的咚咚声,婧宸吓得跌倒在地上。吉他上飞溅而出的碎片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划向婧宸肉嘟嘟的脸颊,瞬间一条细细的鲜红伤疤在她脸上开了花。那男的对自己造成的杀伤力极其满意,咧着嘴笑着转身准备离去。突然背后伸出的一双手一把定住了他,他恶狠狠,一副是谁在找死的表情转过头来,还没看清是谁,只见一只攒得紧紧的拳头狠狠砸向了鼻子,瞬间鼻血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滚烫着一泻而下。

竟然是刘伟,他怎么来了?他见那人鼻血不止,仰着头痛苦不堪。蹲下身,看着婧宸蜷缩着瑟瑟发抖,脸上的疤还在隐隐渗出血:“你没事吧?”眉头紧锁着。不料,身后那流着鼻血的家伙悄悄抄起横在台上的话筒支架朝刘伟头上当头一棒,话筒支架弯呈45度角。刘伟目光呆滞,轰然倒地。婧宸看着昏倒在地的刘伟,霎时发了疯似得,横眉怒目,龇着牙抓起旁边的钢琴凳,露出***举着炸药包般视死如归的表情朝那解了气而得意洋洋得坏蛋冲过去。正想一凳子挥向那家伙时,发现竟然前进不了了,怎们回事怎么回事,抬头一看,哎呀只见那家伙一手撑住她高举着的凳子,像看马戏似的盯着她,脸上一副可笑至极的表情。婧宸瞪着大眼睛,是真的眼珠快掉出来了。她使劲向前推进,可惜对方纹丝不动。台下唐艺成也混战其中,冯晓晓俨然一副包租婆的样子,霸气侧漏。蒋婷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和婧宸僵持的那家伙,朝着腿腕儿狠踹一脚,只见那家伙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两人相视一笑,对那人以闪电之势的速度拳打脚踢.......酒吧的负责人本来在劝架,劝着劝着竟然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婧宸他们见人多势众,趁机溜了出来,唐艺成和陈东搀扶着昏迷的刘伟,六人像凯旋而归似得并排走着。“刘伟会不会有事啊,我们带他去医院吧。”婧宸担忧的说。

唐艺成索性背起了刘伟“这样托着他也不是事儿,还是让我这个大胖子来背他走吧,虽然平时看他很不顺眼!”婧宸诧异的看着唐艺成,似乎他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来到医院,医生检查过说没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多休息调养就好了。因为天色已晚,所以他们决定先让刘伟在医院住院休息。刘伟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他们五个动作统一的蹲在床边,双手托下巴,大眼瞪小眼。也许是突然意识到大家如此协调统一的状态,五个人不约而同的嗤嗤笑起来。“我们这是疯了吧,还有三天就月考了,我们不复习也就算了,还打架夜不归宿,完了完了。”婧宸嘟囔到。

“你少来,本大爷还没担心呢,哪轮得到你?你丫的现在在刘伟的指导下,学习成绩都有质的飞跃了。倒是姐…唉……提不成!”冯晓晓哭丧着脸。“哎呀,大家都不用担心,这不有大神在这儿呢吗,婧宸负责化学和生物,刘伟负责数学,姐负责物理,咱们以小组形式互帮互助一起复习,用剩下三天时间好好巩固一下重点,肯定没问题。”蒋婷豪言道。“生物交给我吧,我擅长生物。”唐艺成跃跃欲试,“就这么办,爷赞同。”冯晓晓拍案叫绝。不知道聊了多久,此刻大家都沉沉的进入梦乡……

天蒙蒙亮,刘伟终于醒了,想坐起来,感觉头部一阵刺痛。眯起眼呲着牙,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支撑着身体,才艰难坐起来。看见床边那五个家伙,嘴角向一侧一斜,扯出一个完美弧度,看似不屑,实则温暖明艳。婧宸就趴在他身边,双眼紧闭,呼吸缓慢均匀,嘴巴微微张开,嘴角有一丝湿润,脸上的伤鲜血结成暗黑色痂。他侧着身子慢慢躺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嘴角笑靥如花……这一切都被蒋婷看在眼里,她偷偷咧嘴一笑,假装继续睡。不一会儿,阳光从木框窗户倾斜而下,照耀到婧宸脸上。“起床啦!”刘伟对着婧宸耳边大叫道,吓得她猛然惊醒,大家也被吵醒。看到自己的杰作,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虽然一副欠扁的样子,但大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异常一致,“你没事儿了吧!”“没事儿了。”刘伟说。

“既然大家都没事了,我先回酒吧了。”陈东说:“蒋婷你们快回学校吧,马上上课了。”

“嗯,那你回酒吧老板不会为难你吧,昨天酒吧被我们弄的一团糟,打坏了很多东西。”

“没事,我先回去看看,事情又不是我们挑起的,是那混蛋欺负你在先。”和陈东分别以后,婧宸他们五个急急忙忙跑回学校.......下午放学后,风风火火的开始了他们的复习计划。“在我昏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要辅导你们四个人数学?不干!,”刘伟嘴上说着不干,手上却翻着数学资料划重点。”第二页第一题,第四题,第五题,第七题”他突然加快语速。“你妹的,能不能慢一点儿!”冯晓晓皱着眉头,撅着嘴喝道,看她那眼神,明显在说作死!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抱着数学资料眼疾手快的划着他所说到的题目.......那三天,他们一放学就聚在一起,为即将到来的月考做准备,忙绿而充实,真是活灵活现的演示了伟大领袖***的那句口号: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三天后,月考如期而至。各科卷子在不同时间段从第一排迅速以流水线方式传到最后一排,一间教室两个监考老师,来来回回在教室扮演幽灵的飘飘荡荡,警觉又敏锐的观察每一个发出小声音的地方。同学们低着头,有人奋笔疾书,下笔如有神,刘伟就是这种神人,看他一脸轻松自得。有人一手不停地抓着小脑袋,一手拿着笔在卷子上慢条斯理。冯晓晓盯着题目,吭哧吭哧不停的咬着她那只上面有数不清的牙印的笔,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突然,她眉头一舒展,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把笔从嘴里抽出来也开始奋笔疾书.......严婧宸时而低头在卷子上写写画画,时而停下来盯着卷子两眼珠不自主的高速转圈,哎!有了!只见她又开始奋笔疾书......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似箭如梭,将卷子一一收走。

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每个人紧绷的弦瞬间舒展开来。考试是一人一桌,大家在不同的考场,此刻正前前后后的从不同教室来到班里。“猪同桌,考得怎么样啊?”刘伟又露出他一贯贱贱的样子。“你才是猪同桌呢!”婧宸斜他一眼“那一棍可是不轻呢,肯定得变成猪!”“切!对我来说小意思!”刘伟说着,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瓶漫不经心的扔给她,婧宸猝不及防,差点没接住。“完美芦荟胶,不留疤痕更完美?”她用奇怪的语气读着小瓶上的字,又一秒变正常“嘿嘿,给我的啊?”俩圆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闪着黑曜石的光芒。弄得刘伟一时不知所措,双手不知是该擦掌还是摸脑袋,最后只好插进裤兜,继续不可一世.......看他那样子,婧宸忍俊不禁。“哎!你能不能把头发染回黑色,这样真的很另类耶。”她吞吞吐吐的说,眼神里有一丝丝防备。“要你管!”刘伟一脸不屑,扬长而去。“真是的,是真的很奇怪啊,虽然很好看,可是在学校也显得太另类了。”婧宸自言自语。

第二天早读课,大家自顾自得背着书。刘伟居然还没来,不会睡过头了吧。婧宸正这样想着,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突然读书声戛然而止,她诧异的抬头朝门口望去,是刘伟。令人惊讶的是他不再一头黄卷发,而是一头乌黑发亮的毛寸。一贯的白衬衣陪黑裤,只不过天冷了,外面加了一件及膝军绿色大衣,脚上一双白色耐克篮球鞋。,整个人居然给人一种格外清爽明媚的清醒感。见大家这么看着自己,一个个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神气十足的劲直走向座位,笑容阳光明媚。婧宸也看傻了眼,刘伟坐定。“哎哎哎!这位同学麻烦擦擦你的口水!虽然本大爷太帅,但也要矜持啊!”他一边掏出书本,一边调侃道。婧宸贼兮兮的嘿嘿一笑:“你把头发染回黑色了啊。还说不染!”“不说话能死啊!”刘伟说着,对她当头一个爆粟!“嘶.......你干嘛打我头啊。会变笨的知不知道!”婧宸皱起眉头,手不停的摸着刚被他爆锤的地方。“已经都这么笨了,不差这点。”刘伟不以为然。“你!”“你什么你,以后只许叫我同桌,不然你就等着天天挨揍吧!”刘伟威胁道.......从那以后起,他们再也没叫过对方名字,只称为“同桌”。也许这样称呼显得别致,因为全班只有他们这对同桌这样称呼对方,更显得无比亲切,好像彼此间的距离又近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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