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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发

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宋天宇的母亲给他们做了最后一顿早饭。

“娘,别做了,这么多也吃不了……”宋天宇望着妈妈往桌子上放了第十二道菜后说。所有人都望着这丰盛的一桌子菜,却没有人肯动一筷子。

“没事,还有三个就好了!”天宇的母亲低着声音,强颜笑了笑,但是她一夜之间的沧桑还是依稀可见。

“你娘这是怕你出门吃不好,才给你做这么多菜。”公孙寂淡淡的说。宋天宇闷哼一声,谁不知道!

“这一走就是十年,你妈难怪舍不得呢!”孔雪月满是同情的说。

“没事没事,老婆子就是眼看要分开了,舍不得,没事,时间长了习惯了就好,再说了,儿子是去跟仙人学习去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天宇的父亲宽慰他们说,“哎——都别愣着啊——这么多菜,快吃啊!”说着他挥舞着筷子冲大家说,雪月和公孙寂赶紧抄起筷子夹菜,“天宇,吃啊!”

“好!”宋天宇说着,把菜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可是不知为什么,喉咙仿佛卡住一般就是咽不下去。

宋天宇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撑过,他硬是在父母的注视下强行把十五道菜都给一扫而光,只吃得饭都升到嗓子眼再也吃不下为止。吃完饭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母亲一边为他收拾东西一边不住的唠叨。不知为什么,今天连母亲的唠叨都这么好听。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大家赶忙出门去看,只见阿虎、阿成和二傻每人牵着一头高头大马一面进来一面大喊着“天宇哥,天宇哥!”宋天宇忙跑出去迎接他们。

“天宇哥,给你们买来了,全是镇上最好的马!”阿虎说着拍了拍马的脖子。

“嗯,你们三个做事情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宋天宇满眼不舍得说,三个人傻傻的笑了。

“对了,天宇哥,给。”阿成说着,递过来一个包袱。宋天宇接过来,沉甸甸的,“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这两年赚的钱,三百八十两,全在这里了!”阿成回答。

宋天宇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动,他强忍着泪水,他从里面拿出一百八十两,给阿成他们。

“不,不,我们三个说好了,全给天宇哥你,你一出去就是十年,肯定用得着!”

“拿着!”宋天宇不由分说,硬塞到阿成手中,“你们要继续把生意做下去,听到没有!”他强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阿成这才把钱接过去。接着宋天宇又拿出一百八十两银子,他把银子递给父亲,“爹,孩儿不孝,不能再在您二老身边伺候你们了,这是孩儿这两年做生意赚的钱,大宅院可能买不起,但已经够您买二十亩良田的了,您拿着!”

天宇的父亲先是惊讶,接着满心欣慰地拍了拍天宇的肩膀,“好儿子,好儿子!”然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几个人又待了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翻身上马。正要离开,宋天宇忽然又翻身下马,他对着站在那里送他们的父母磕了个头,然后依次狠狠地拥抱了阿虎阿成和二傻,他努力不去看流泪的父母与二傻,翻身上马,然后纵马离开。

“我们也在此别过吧。”三人走到桥后十字路的时候,公孙寂对他们说。二人虽然依旧满心不舍,可是却也接受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的真理。

“走之前我还有些东西送给你们。”

“什么?”一听到要送他们东西,宋天宇眼前一亮。

只见公孙寂从怀里拿出两个锦囊来,“这是隐气丹,天宇,倘若路上遇到什么追杀急得吃一颗,虽然不见得能帮助你们脱离险境,但至少能让他们发现不了你们的踪迹。但是记得,只有两个时辰的药效!”

“知道了,这个不好吃。”宋天宇说着收起来。然后他又接过另一个锦囊,打开看,只见里面有满满一锦囊的小丹药。“诶,这是什么?”宋天宇说着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哇,好吃,草莓味的!”

“这是什么丹药?”孔雪月也问。

“这叫满腹丹,吃一粒可以保证一天不饿,但是切记不可多吃,否则会肚胀难受的。”

“你吃了几颗了?”孔雪月扭头笑看着宋天宇。

“第……第……六个了!”宋天宇听见了,第七个还在手里拿着。紧接着只觉得一阵腹胀,哎呦哎呦地大叫。

“你这人就是贪多嚼不烂!本来就该让你这么一直胀着!”公孙寂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还是从怀里取出一粒丸药来,一把塞进宋天宇嘴里。宋天宇顿时只觉得腹中不再膨胀,接着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转眼功夫,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了。

“这叫清腹丸,只要一粒进肚,凭你吃了多少东西,都给你化得干干净净。”

“诶,公孙老头,你这什么……清腹丸……还有没有?”宋天宇一听,心想这老头真是浑身上下净是好东西,必须得赶紧趁着他还没走,能多要点就多要点。

“我就说不该管你,现在又想顺我的清腹丸了!也罢,既然你都要走了,就把剩下的这些给你吧,应该还有几十枚。但是——切记,这清腹丸可不能多吃,吃一粒就肠胃皆空,要是吃了有三粒——凭你是大罗神仙也要全身乏力,一整天都动弹不得!”

“了解了解!”宋天宇嬉笑着把小囊塞入怀中。

“还有这个,天宇。”公孙寂说着,把背上的玄铁剑解下递给宋天宇,“我太师公的玄铁剑,就劳烦你给带回玉鼎山了!”

宋天宇得了清腹丸心中欣喜,也不管这剑有多重,立刻乖乖接了过来。

“另外,我还有一封信给我的师父,也就是而今的玉鼎派掌门。”他说着,又递给宋天宇一封封的严严实实的信,“但是要先向我保证,你们绝对不能偷看!”他表情严肃,看着宋天宇和孔雪月。

“好啦好啦,我们保证绝对不看!”宋天宇和孔雪月不耐烦地说。

三人终于要分道扬镳了。他们刚分开,只见公孙寂又转过马来,对他们大喊:“等等!玉鼎山东北角百节林中有个太虚洞,要用分界咒才能找得到,真是个藏身的绝佳去处!”说完他掉头就走,嘴里还喊着:“玉鼎山的月光可真是美啊!”

两个人迷茫地看着公孙寂远去的背影。“这疯老头说什么呢?”宋天宇问。

“谁知道。”孔雪月撇撇嘴。

两个人也纵马前行,他们走了有半个时辰,经过雨花镇的地标,宋天宇突然勒马停了下来。

“怎么了?”孔雪月问。

“过了这里,我就是真的离开雨花镇了。”宋天宇伤感地说。

“行了,不要这么伤心,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孔雪月安慰他说。

宋天宇点点头,“嗯,我只是想说,再往前走,我就不认识路了。”

孔雪月哈哈大笑,接着鄙夷地纵马说:“乡巴佬!”

“哼。”宋天宇催马跟上,“这不有你的吗,有你认路就可以了!”

“我也不认识。”孔雪月淡淡地说。

“那还去个鬼啊,走吧,回家吧!”

“别急,我有办法——”孔雪月说着举举自己的右手,只见她手中的龙筋草正摇晃着指着右边方向。

“难道——难道它认识?”宋天宇表示难以置信。

“它可以感应到我的星流萤,有它们带路,我们就不会迷路。”

“星流萤?哦——原来我晕倒前看到的萤火虫是真的,它们居然是你养的?”宋天宇从来没有这么吃惊。

“对啊,我们家族的星流萤,要用主人的灵力培养它们,它们也只认自己的主人。”

“好……好强!”宋天宇止不住赞叹。

第一夜的时候还算不错,他们提前找好了客栈。孔雪月饱饱地吃了一顿,但是宋天宇早上吃了太多饭,而且还吃了六颗满腹丹,根本没有胃口再吃东西,只得眼巴巴看着孔雪月品尝美味。

“你对那封信就一点也不好奇?”孔雪月吃完后,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问。

“可是好奇有什么办法,我们都保证了的,绝不偷看!”宋天宇嘟囔着。

“你宋天宇就这么信守承诺?”孔雪月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你居然不信我!”宋天宇一副很反感的样子,“我当然——不会这么信守承诺了!”说着他坏笑一下,“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怎么能不看看!”说着他从行囊里翻出那封信,“记住,看是我们两个看的,到时候可不能赖在我一个人头上!”

“没问题!”

宋天宇于是颤颤抖抖撕开信封,然后凑过去看,只见一阵红风从里面吹出来,宋天宇立刻被熏得满眼泪水,“咳咳,这臭老头,居然信不过我们,居然敢放辣椒粉!”

待到红风散尽以后,他才从里面抽出一个小小的信封。他看了看信封,把它扔给孔雪月。“这回你开!”

“哼,胆小鬼!”孔雪月说着,一把撕开信封,然后迅速躲到一边去。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天宇这才胆大起来,他又打开信封,伸头往里边看去,忽然从里面冲出一只半透明的银色小鸟来,小鸟发出了公孙寂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说完只见小鸟一扭屁股,一坨鸟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宋天宇的脑袋上,再看小鸟,却发现它已经从门外飞走了。信封里面也早已空空如也。

“这死老头!”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星流萤故意绕远耍他们,他们从初十走到十五,从熙熙攘攘的闹市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而且这个领路的孔雪月好像是不知疲倦似的,白天赶路,晚上还赶路——说什么晚上可以看清星流萤,找路更方便一点!宋天宇确实在晚上看到了那些星流萤——他也才真正真真切切观赏了那些小家伙。它们得有成百上千只——想到这里宋天宇就暗自长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么多星流萤不得把它们主人的灵气给吸光啊!但是看到它们的时候,完全都想不到它们会吞食人的灵气。只见它们团成一团,时而向远方远远飞去,时而疯一般冲回来,有时候还围绕着孔雪月翩翩起舞,或者团聚成恶魔的形状猛扑到宋天宇身上吓他一跳。宋天宇表面上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可是他心底里还真是喜欢这些小家伙。心里不住地盘算着哪天自己哄哄刁女,趁着她高兴的劲求她送自己百十来只养着玩。

可是此时他没心思去想那些尚且看不清楚的星流萤了。他们刚刚经过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并且在那里简单休息了一段时间。可是宋天宇还是觉得筋骨松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而他们刚刚从小镇边缘的那个客栈走过去。宋天宇往前方放眼望去,只见小路远处直伸入一片树林,高耸入云的乔木连接成一片海洋,根本望不见尽头。虽然正当午后,天色分外明朗,但是宋天宇望着那遥远并且绵长的森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夕阳渐渐西下,然后皎洁的月光慢慢穿过林稍,在又厚又臭的落叶层中撒下斑斑点点的月光。他和孔雪月孤男寡女在深林深处摸不着方向,蟒蛇的嘶嘶声和狼群的嚎叫声不绝入耳。

宋天宇一想到这就出了一身冷汗,禁不住打了退堂鼓。“喂!刁女,今天绝对走不出那森林,不如就在这客栈住一晚吧!你就算不累,但是你怎么也得体谅体谅辛苦的马儿吧——人家驮着一百多斤的你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就不让我——不让人家歇歇吗?”

孔雪月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杀人似的盯着他。“你才一百多斤呢!”

“你真厉害,猜的真准!”

孔雪月没理他,宋天宇暗自叫苦,心想这下她肯定要铁了心钻进深山老林里过夜了。这小姑娘,总找机会和我独处!宋天宇想着,却忽然发现孔雪月已经调转了马头。“今天不走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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