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墙壁的退去,向下且霍亮的地道呈现在了小五眼前。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昏暗,微光透亮囚室。
“下来。”声音不再那般忽远忽近,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回身捡起水陶罐和食篮子,将身子投向了向下的地道。
“丫头,直行,莫左顾右盼。”
这话有些怪,不像仅仅再说路一般,但她顾不上理会,渐渐下行的楼梯已被她抛在身后。这时,她也看清楚光亮的来源,竟是一只只极为昂贵的极光珠,已她相府小姐的身份,也只在随母给太后请安时,见过一颗。那颗成色大小远远不如此处嵌顶的,却是被太后极为珍重的嵌在桂冠正中。
而此处极光珠,却被人以每十步的距离,镶嵌在这个细长通道的顶上。深知极光珠价值的她,此刻只想看清这被柔光点亮的壁画。她刚要去细看,光亮的尽头突然传出一句“直行!”
让她瞬间神台清明。闭上眼睛,小五仅凭直觉,向前缓慢挪移。
“呵,有意思。”每半晌小五就睁开眼睛看看还有多远,当出了极光贝的笼罩,终于可以看见真正的光亮了时她又一次被惊呆了。
眼前居然不是一座地牢,而居然是一个小型山谷!
“绕过水潭,竹屋。”
眼前的小山谷,分明风景灵秀,让人万万想不到,竟与一座地牢相连。
先是极光珠的嵌顶,再是这湖翠清澈的山谷,不禁让她开始揣度究竟何人会被囚禁于此。越过湖水,已然可以看到竹屋前的那处凉亭里,有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身型却看似婀娜,不似声音那声音的主人。“咦?是女人?”小五在心中惊奇的言语着。
这不禁让她更加快步几分,忽然一阵风吹过,调皮的带下三两片树叶,让它们打着旋儿的飘荡在空中。
快到近前儿她发现,那不过是一尊未雕刻完成的石像,呈坐姿背对湖水,身型灵巧婀娜,布料也是刻的风摆入生,就连头发也是雕刻精巧。可惜整个面部还未经雕琢,只有个模糊的人面样儿。
“吱呀”一声竹门被推开了。小五因过于专注的观察石像明显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水陶罐的水也向外扬了不少,这动作像是惊动了风的嬉闹,只匆匆将落叶扔在石像的发顶便溜走了。
小五沉静了心神向竹楼转身,那声音的主人终于呈现在她眼前,竟是一华发中年人,瞧脸莫约三四十岁样,着深灰色长衫未梳发髻,任由齐腰白发被微风随意吹散撩拨。她在瞧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她。
莫约半响灰衫人率先淡笑:“老夫不是叮嘱了要直行嘛。”
“您不让我看是因为它们有什么让人一看就陷进去出不来的能力嘛?我怕被吸引进去,是闭着眼睛走出来的。”小五一脸认真的疑问着。
“想象力不错,可惜那只是画,这只是像。不过是嫌你误时间罢了。”灰衫人用手划过空气,点指着来时的通道和那尊未完成的雕像。
小五气恼的瞪着灰衫人,暗想自己这么一会儿功夫好像已经被他算计了好几回了。她将篮子和水陶罐放在凉亭的竹桌上,扭头说道:“那您吃好吧,我接着回去坐牢了。”
“进来一起吃口吧,老夫十年未见生人了。。。”那语气不似刚才,而悠然间将落寞透出,让人不禁感伤起来。
小五看着他的伤感,如说是以前,她定于他虚以委蛇的周旋,两人打着太极一般揣度对方意图,可如今她失了那份心。
便也直来直去的说道:“叔儿,咱不装模作样了昂,你不故作伤感,我也别假装要走。不妨说出来除了这口吃食你还要什么。给的了我便给你撂下,给不了嘛。。”说到这她顿了一下,不再说话只仰着头看着台阶上的灰衫人。
闻言阶上之人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透着寒气,一个飞身便以栖致小五眼前,她睁大双眼来不急有任何动作,已被灰衫人捏着喉咙拎了起来。她双手不自觉的抓挠起来,却并没有任何作用,大脑也越发的空白,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灰衫人未言一句,直冷冷的看着她,直到看着她挣扎的越来越缓,唇边才冷冷一扯,挥手将小五扔了出去,惊起一片尘土。背部着地的她,竟顾不得那擦过地面的疼痛,此刻只想狠狠的呼吸拥抱着差点失去的空气。她想她果然是懦弱的,贪生怕死的。她轻轻的咳嗽着缓解肺部火辣辣的冲击,没有半分力气理会正在缓慢逼近的灰衫人。
灰衫人一步步的逼近,冷然的面色吐着不着感情的言语“说,你是何人。来我派所图!”
小五看着站在三米外的灰衫人,平复着气息,将灰衫人的话在嘴中反复咀嚼,半晌仍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也许是苟且偷生吧。”
灰衫人却是讥讽的笑了,“哼,好个苟且,好个偷生啊。既然不肯说,那留你也无用。”话未说完已飞身折了段树枝回来。随手挽了剑花,干净,决绝。没有半分多余的花架子。
小五看着灰衫人的逼近,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闭上眼睛冲着灰衫人平静一笑,“我的懦弱让我没办法自我了结,现在能从这生活里得以解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临闭上双眼前她看见灰衫人的一步步走开,她一动不动像是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等待死亡才是让人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