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云看着英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阿姨,你不是被打死了么”
“你看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阿姨这不是好好的么”英子颠怪起来。
关志云拉住文儿,扒开文儿的衣领,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十分醒目,但是疤痕早就已经掉痂了。
关志云不甘心地追问:“阿姨,文儿这脖子是怎么回事呢”
“咦,你这娃儿奇怪啦,他这疤痕已经好半个多月啦,是被他三爷爷用烟袋烙的”英子瞪大眼睛说。
“他三爷爷是不是被人打残了,还有个叫王老虎的恶人吗”关志云紧追不放。
“是啊,恶人自有恶报,王老虎也被人打残了,你怎么知道这事的”?英子也被吓到了,莫不是这孩子是王老五的什么人吧。
“阿姨你不是也被打伤了么”?关志云十分震惊和疑惑。
“阿姨是被他三爷爷打了,幸亏我们村里有个神医,阿姨才没有事的,你个小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家在哪儿啊”英子被关志云追问得莫名其妙,这小孩好像什么都知道。
英子的回答更是令关志云百思不得其解:“阿姨,我在这睡了多久啦”
“小哥哥,你每天都在这儿睡觉,已经很久了,每天都是妈妈带饭来给你吃的,小哥哥,你睡着的时候,都还叫我的名字呢”文儿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活时十分可爱。
关志云慢慢回想起梦中情节:“难道我一觉睡了半个多月”
“没有啊,小哥哥,你还起来要水喝,还去上了茅房,吃完饭又跑到这儿睡觉,还好没有下雨,你看这毡子都是我从家里拿来给你的”
关志云这才发现豆杆垛下有一床毛毡子“难道是我的魂魄上天了么,梦中情境是真的”一念及此,关志云试着调整内息,顿时感觉到四肢百骸一阵暖意窜起,十分的舒爽,心中一阵狂喜,一把抱起文儿大声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英子吓了一跳,这娃娃莫不是疯了“快放他下来,你别吓着文儿”
关志云抱起文儿,几个起纵,窜到晒场边上的烘焙房顶上,身子像螺旋一般,文儿在他怀中咯咯咯的大笑:“小哥哥,好玩,好玩,真的好玩,我还要玩”
关志云上窜下跳,突然想起了百花岭,自己在这儿一觉睡了半个多月,青青会不会想他了,还有爹爹、妈妈应该着急了吧。一想到这,心里突然焦燥起来,跃下房顶,看着脸色吓得煞白的英子说道:“阿姨,谢谢你了,过段日子我再来看你,我要回家啦”放下文儿,捏着他的小脸蛋:“哥哥想家了,哥哥会来看你的”说着就向晒场外走去。
“小哥哥,你家在哪里啊,我长大了要去找你的”文儿很天真的叫道。
“哥哥的家住在百花岭,哥哥有空会来看你的”
关志云一路西行,穿过峡谷,没行几日即到百花岭外的险山峻岭中。
他攀上悬崖千级石阶,一口气来到白花岭上,没有以往那种歇息几次还很吃力的感觉,路上突然想到了疯婆婆,“这一下应该打得赢她了吧,再也不怕受她欺负啦”念及此处,禁不住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咦,你这个小仔子,失踪了这么多天,可把我那关孙子都急死啦,你这个小仔子倒是好,游山玩水,一路上还笑得咯咯咯声的,看老婆子这次还能再让你溜了不成”
关志云笑嘻嘻的道:“婆婆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我刚刚想到如果遇见婆婆怎么办,没想到婆婆真的出现啦,以往我见到就逃跑,哪是我让着你的,害怕婆婆闪到老腰让人心疼呀,要不然的话…哼…啍…啍…我才不让婆婆呢”
“哟…呵…呵呵,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啦呵,你个小兔仔子,说话越来越没有高低啦,你站住,再跑就是孙子啊,这小兔仔子”刘婆婆作势要扑过去的样子,因为这已经成习掼啦,婆婆作势吓唬状,只要关志云一逃,她也是不想去追的。
“婆婆,在你老面前,跑不跑我都是你的孙子辈,以往你也很难追上我,现在我也不想跑了,站着你也抓不到我的,不信么,婆婆可以试试看…咯咯咯咯”关志云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这一下可把刘婆婆惹毛了。
“你个小免仔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啦”小字刚说完,己欺身到关志云身边,心想看你还能逃脱么。
“咦,小免仔子,人呢”
“婆婆,我没动啊,在你后面呢…咯…咯…咯…咯”
“哎呀呀呀,你这在那儿学的妖术,老身分明抓到你啦,怎么影都没见,就…就到老身后面去啦”刘婆婆嘴上说着,反身双手又抓了过来,眼看着分明是抓到的,眼晴都没有眨一下,这小子又没了。
“咯咯咯咯,婆婆,这一下你知道啦,平时是我让着你的了吗”
“小兔仔子,你这是什么妖术,给老身站住,交待清楚”反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关志云。
“婆婆,还是你老厉害,我认输了行么,哎哟喂,婆婆…痛”关志云就坡下驴,不在躲避刘婆婆,要不然回去真的不好和他们交待,这是在哪里学来的一身神赐的奇功。
“仅仅是认输,哪可不行,必须拜老身为师才行”刘婆婆的话令关志云哭笑不得。
“好的,婆婆,我拜您老为师,我拜您老为师,这下行了吧”
关志云爽快的应承下来,刘婆婆反而感到不适应一样,这个一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毛孩子,今天行事好像怪怪的。
“云哥哥,你回来啦”夏青青老远见到他就跑了过来。
“呵呵呵,青儿,眼里只有云哥哥么,看见师傅都忘了叫”夏青青的不礼貌没有让刘婆婆生气,反而笑咪咪的对夏青青说道。
“帅傅好”夏青青脸红了红,瞄了瞄刘婆婆,扭头对关志云说“白师傅和关师傅下山去找你啦,临走时说,要你回来去青州找他们,中秋节洋人设擂台比武,云哥哥,师傅要我们都去历练一翻呢,我们可以一起去啦”
关志云听夏青青说有洋人在青州设擂台,恨不得立即就赶去青州,算算时间还有三天时间,好在离青州不远,有的是时间。
刘婆婆怕关志云变卦,牵着关志云的手穿过舞剑的人群来到草堂上,夏青青一路跟了进来。
“青儿,摆上香案,为师今天收云儿为徒,行罢拜师礼,通知大家放开的玩一天”
“师傅,云哥哥答应做你的徒弟啦,真好啊”夏青青惊奇地看着关志云问刘婆婆。
“呵呵呵,他敢不答应么”
关志云看着刘婆婆做了个鬼脸。
行完拜师礼,关志云拉着青青刚要出草堂,师姐夏鱼儿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俯身在刘婆婆耳边讲了几句什么,只见刘婆婆拍桌而起:“这个毕朋卫,看我怎么收拾他,把人叫进来”
关志云和青青莫明奇妙地看着师姐夏鱼儿急匆匆走出草堂,不一会领进一个人来,但见她上身穿一件蓝花布袄,下衬一拢碎花摆裙,肩上挎了个蓝布包袱,如满月的脸上遗留骄阳炙烤的红晕,一副乡村碧玉的打扮。一看就是经过长途跋涉来的。
“你叫罗三莉,毕朋卫的未婚妻”?
“阿婆,正是小女子”罗三莉福了福身子,恭敬地答道。
“小鱼儿,这事你看怎么办”刘婆婆突然感到头痛起来,转头征询夏鱼儿。
“婆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既然已经有了婚订,肯定是不能违背的,不如先把这姑娘安顿在岭上,侍毕朋卫上山来时,再作论处”夏鱼儿如是说道。
“好吧,青州比擂后,老身去把他揪回来,看他怎么处置这些情孽”
青青看着关志云伸了伸舌头,拉着关志云跨出草堂“云哥哥,你天天在江湖上跑,会不会像毕哥哥一样处处留情啊”
“云哥哥很专一的,如果喜欢上谁了,心里只容她一个”
“那…云哥哥有心上人了么”
“有啊,她是我的小仙子”
“云哥哥,能告诉我是谁么”夏青一脸娇羞的问道。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咯咯咯”
“云哥哥,你坏…我就想知道嘛”
“偏偏不告诉你…咯咯咯咯”
……
青州城自古就是西北通商必经之路,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于此,茶楼、酒肆林立,虽是乱世,时近中秋,处处张灯结彩,服饰各异的客商摩肩接踵。
青州教练场中央,一个硕大的撸台上彩旗招展,擂台正面幕墙上,一副长联引得台下一片叫骂声,上联:东洋拳拳拳生风直击东亚病夫,下联:西欧腿腿腿威武横扫中华武林。横批:战无不胜。台中一排木椅上坐着一些长相奇异五大三粗的洋人,肤白者黄发碧眼,肌黑者除了牙白眼白之外,如黑炭一般,滚圆隆起的肌肉泛起油墨样的亮光,另有几人,怪异的肤色,令笔者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句来描述,一个个如狼似虎,虎视着台下人群。一张红绸覆盖的桌子上,几个木盘中分别码放着金条、银锭和银元。
台中,一个油头粉面的五短胖子,脖子上挂了个响哨,一只手叉腰,一只手跟着他吐沫横飞的语言挥舞:“各位父老乡亲们,我叫保泰安,洋大人以武会友,三打两胜,得一局者,桌上金条银元作奖励,愿意上台者,生死由命,伤残自负,”
台下地上,横陈的几幅担架上,众人扶着几个已经伤残的壮汉,用围的人们群情激愤,随着众人呼喊着“打倒洋鬼子…打倒洋鬼子”的呼声,一条人影跃上台来,但见此人身长八尺,上身一件土布对襟马卦,衬着溜圆的古铜色臂肌,乌眼玉面,台上一站,引得台下一片欢呼。
你道此人是谁,他叫张角,青州城外张家武馆张帛扬的三公子是也。
张角虽然生得面若梨花,但天生蛮力,自小喜武厌文,据传,三岁时,庄里新生一条牛犊,张角见之喜爱,爱不释手,牵走牛犊,张角就耍赖哭泣,张帛扬没有办法,只好把牛犊牵来与他为伴,张角便是破涕为笑,就这样张角自小每天与牛犊斗力,牛犊亦是不胜其力,每斗必败,直至长成壮牛,皆没有胜过张角,牛犊取名虎子,朝夕相伴左右,一人一牛,感情敦厚。如今老牛虎子已显疲态,张角也长到了十七岁,父亲张帛扬从小也认真授以武技,张角武功力道自成一体,方圆百里无人能敌,他生性豪爽,喜好打抱不平,今闻洋人呈威青州,哪里还受得了这般鸟气,一清早便赶进城来,眼见台下已经被洋人打翻了几人,愤怒的跃上擂台挑战。
张角站在台椽边大声喝道:“贼人猖狂,欺我青州无人,快快出来受死”
保泰安嬉笑着上前说到:“小哥,上台比武,死生自负,要签生死文书的”
张角怒道“什么狗屁文书,快快拿来画押,好叫洋鬼子死得其所”
保泰安一脸媚态地小跑到洋人面前,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随后拿了两张纸片回身递给张角,张角看也不看,按照保泰安的指点,随手押上指印。
台幕侧门走出一个身壮如牛的洋人,赤裸的上身黑如锅底,臂膀上一团团的肌肉隆起,油光程亮,擂台随着他的脚步起落,一阵阵颤动。
张角的身形在青州城也算强壮的了,与这黑铁塔般的黑汉一比,威仪顿失许多。但见黑汉来到张角面前,也不言话,劈手便要揪住张角,左拳挟风迎面击来,张角身形微晃便即避了开去,闪身跃到黑汉身后,腾腿踢在黑汉膝弯上,又欺身跃起,肌肉隆起的臂膀一下环锁住黑汉的脖颈,乘他站立不稳的当口,弓起膝盖击在黑汉腰眼上,接着撒开手臂,几个动作一气哈成,黑汉秃然倒地,张角反身一个旋腿,黑汉硕壮的身子如地陀螺般摔下台去。台下人群鼎声沸腾起来,欢声掌声雷动。
教练场外,关志云、夏鱼儿、夏青青以及一群美艳少女涌到场边,只可惜人群稠密,无法靠近擂台,但见少女们,个个紧身束服,体态婀娜多姿,腰悬宝剑,若桃花般的脸上,乌黑的云髦掩饰不住欢容,远远看见台上英姿飒爽的少年,流露出惊羡欢颜。
关志云大叫:“我们来晚了,台上的哥哥,留几个洋鬼给我啊”可惜声音被欢腾的叫声淹没了。这就叫:
江山代有才人出,柔女少年怀艺躇;别看碧波舒涟纹,静海流波吞恶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