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徒儿叫肖汝峰,人见人愁,鬼见鬼疯,这卓号怎么得来的,他以为老身什么都不知道,救他回来还百般掩饰,已经被老身废了他的武功,和平常人没区别,在这里给老身打打杂,使唤做事,放他走出去他也下不去这山崖,看样子你这娃娃认识他吧”
看着肖汝峰一脸的媚笑,想起初见他时的张狂,如今在此伺候刘婆,比一刀杀了他好多了,当初的恶人,一旦失赖以生存的依仗,不知会不会反省一下,弱者被欺凌的悲情,这应当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就说婆婆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是个明辩是非的大好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徒弟,原来婆婆还是个菩萨心肠,不仅没有杀了他,还留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毕朋卫也学着说奉承话,脸上火辣辣的。
“好啦、好啦,别在给老身带高帽子啦,说说吧,给老身当徒弟的事”
“婆婆,实话给你说吧,不是我们不给你当徒弟,你有这么好的武功,我们求着都来不及呢,婆婆开了金口怎么还会不愿意呢,只是…”玉玲一路的高帽戴上去。
“只是什么,是不是你们的师傅不允许拜我为师,说说看你们的师傅是谁,老身找他比划比划去,看看谁厉害”
“‘婆婆…您误误会了,是我的父亲、母亲被官府抓走了,我们要去救他们”毕朋卫抢着说。
“是这样…说说看,是哪家官府抓的,老身这就去把那官老儿抓来,一巴掌拍死他”
“不行的,婆婆,你拍死了他,谁放我的父母啊”
“老身拍死了他,谁敢不放,老身就拍死谁,这样总可以了吧”
毕朋卫见刘婆婆一心要收他俩为徒,他不相信老婆婆一个人能把父母救出来,还动不动就拍死人,那可是面对千军万马、洋枪洋炮啊。看来这老太婆,自己不拜她为师,是不会放她俩走的了。不知师傅和雪山狐玉会不会同意呢?
“婆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俩先拜您为师,我和毕哥哥先出去把事情办好了再来侍奉您老人家,哪时我天天可以陪你下棋,行不婆婆”李玉玲撒娇地说。
“不行,出去伤了我的徒儿怎么办,老身和你们同去”
毕朋卫听到不行二字时心中一紧,待听刘婆婆说完,大喜过望。不过拜师是大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可不是随便就能拜的。
心念一转,不如趁热打铁,先出了这个山洞再说,如果师傅他们不反对,他倒是愿意来此学习技艺,更何况还有那么一大堆令人着迷的书籍呢,于是接口到:“好啊…好啊…婆婆跟我们出去,我就召告天下人,婆婆是我的师傅,我是婆婆的徒弟,看看谁还敢欺负我,婆婆就一巴掌拍死他,婆婆,现在就就走吧,我着急救我爹娘呢”
“好…好…好…只要你俩答应,老身这就随你出洞去”
毕朋卫和李玉玲心里大喜。
“咦…不行”
“又怎么了,婆婆要失言了么,哪可不是好婆婆啦”毕朋卫和李玉玲见刘婆婆疯疯颠颠的,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不知又要出什么怪招,心脏差点被提到喉咙眼里来,两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刘婆婆。
“得先行拜师礼,不然出去后,你俩跑了咋办,不行:不行…得先拜师,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今时,拜完就一起出山去…”
俩人哭笑不得,金甲蟒蛇仿佛也在赞同刘婆婆的说法,蹭过身子,看着他俩不停的点头。
毕朋卫无耐,只有答应的份儿,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去,掉下悬崖已经四天了,不知道山上的人找又到他俩有多着急呢,不就是行拜师礼吗,到时师傅知道了也会原凉他的。
“拜就拜吧,玉玲,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妹了。不过”毕朋卫指着肖汝峰说“不准他再叫婆婆师傅,我可不愿意有这样的师兄”
“呵…呵呵呵…老身今儿个太高兴了…不让他叫师傅…那…我叫他什么呢…傻蛋…嗯…就叫傻蛋,傻蛋去摆上香来…呵呵呵呵…就在这儿…对…对对…就在这儿”刘婆婆指着石桌说
肖汝峰心里哪个酸劲呀没一个去处发泄,他也不敢发泄,现在的他,连一个庄稼汉都打不赢,还敢和谁发火呢
肖汝峰在石桌上摆上香炉,插上青香,刘婆婆居中端坐,毕朋卫拉着李玉玲跪在石桌前拜了三拜,同声念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
接过肖汝峰递来的热茶,双手奉与刘婆婆“师父,请喝茶”
刘婆婆先后接过两人奉上的清茶,都喝了一口。
“好…好…好,从今儿起谁敢打我徒儿的主意,看老身怎么收拾他,徒儿们,走吧…出山去啰”说罢起身就往洞外走去。
这洞真的如毕朋卫猜测的一样,进来的地方是后洞,现在的洞厅离前洞仅有二十来丈,出得洞来,眼前还是万丈绝壁,每隔丈余便有一处人工开凿的台阶,台阶仅可容脚往洞口上下延伸,。
二人抵达洞口时,刘婆婆已经跃下四五级去了,回头看到毕朋卫只是伸头往下看,没敢挪动步,刘婆在绿枝雾气中招手“徒儿们,下来吧”山涧回荡着“下…来…吧…吧…吧…”
师…父…我…不…敢…走”玉玲大叫的声音。
李…玉…玲…是…你…吗?…毕…哥…哥…是…你…们…吗”山涧里回荡起罗缘嘶哑的哭音。
“玉玲,你在这儿,罗缘在找我们,我先上去看看”毕朋卫说着一个纵跃抓住了洞口外壁突起的壁石,跟着一个翻身消失在李玉玲的视线中。
“小徒儿,别跑,看老身怎么抓你…呵呵呵…”
“毕哥哥小心啊”
金蟒盘着尾身,昂首看着李玉玲,蛇信子一伸一缩。玉玲伸手环住它的脖胫,再不敢往前挪动半步。
崖上,罗缘拥住毕朋卫一会儿涕哭一会儿傻笑,嫩藕般的小粉拳捶打在毕朋卫的胸脯上。
关志云、于群辉、于群跃和一众美女往这边拥来。
“老毕…姐姐们都以为你是死定了的,我爹娘和灵威道长都下崖去搜寻你俩的尸身去了,你咋又冒出来了啦,罗姐姐可惨了,整天哭得我的小心肝都疼死啰,为哄她不哭,我还在那边给你们起了坟了,不过里面埋的是你们的衣服,这下好了,美女们都不会在难过了…嘿嘿嘿嘿”
这宝贝见面就咒人死呢,他好像只关心美女的情绪啊。
“哎…呀…呀呀呀,这顶上这么热闹啊,小徒儿,你干吗不早点带老身上来啊,老身以为岭上仅有那关孙子一家人勒,那孙子呢,带这么多娃娃来,也不给老身送一个下去”
关志云见到刘婆婆好像见到鬼一样的,一闪身就往桂花林中跑,一边跑还一边叫:
“哎呀,疯婆婆,自从我不做您徒弟,您老不是不愿上洞来吗,今天崖下没有旋风嘛,怎么把疯婆婆给吹上来啦…咯…咯咯咯”
刘婆婆也不追他,看着远远站在林中的关志云叫唤:
“你这般没大没小的娃儿,白送给老身都不想要,怎么想赖上老身么,赶快跪下求老身收下你…哈哈…没门…不收…哈哈哈哈”
“疯婆婆,把你的金蟒蛇送给我,我可以考虑考虑,不然你想都别想…哼哼哼”
“以为老身追不到你么”刘婆婆的身影突然址成一道影子,关志云吓得脸都绿了,返身往林中窜去。众人看着一老一少,一个追一跑,还一个劲的吵,仿佛众人都不存在一样
“啊…啊…啊…”少女惨呼之声不绝,人群四散奔逃。
悬崖边上,一条泛着阴森金亮的巨蟒,缠着李玉玲滑上崖来。
罗缘紧紧抓住毕朋卫,身子微微抖。
但看李玉玲,手脚都被蟒蛇缠住,堪堪露出个头来,脸上没有恐惧痛苦,反而春风满脸,笑意嫣然。
众人目瞪口呆,神态各异的脸上,掩嘴的、捂脸的、扩口的、蒙眼的全都惊在哪里。
楚楚扑在于群辉怀里小鸟依人,余荷紧紧抓住于群耀的手臂,从身后探出小半个头来,露出惊恐的美目。
蟒蛇滑到毕朋卫身边,松开水桶粗细的身子,昂起头颅在毕朋卫的肩上蹭了蹭,巴掌大的信子滑过毕朋卫的脸暇,堪堪点到罗缘的粉脸上。
罗缘抓住毕朋卫的小手一下松开,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满脸的恐惧惊辣。
但见李玉玲神态自若地跨过蟒蛇身子走了出来,弯腰楼住罗缘,脸上阳光照耀,笑意迷人。
罗缘哪里还有起身的力气,她根本无法接受巨蟒和美女相拥上崖的现实。
毕朋卫看着众人飞奔而逃衣带飘飘,又看着罗缘惊惧倒地花技乱舞,伸出右手环住巨蟒的头郭,笑得树抖云颤喘不上气来。
“放开我,婆婆,我下次不再叫你疯婆婆啦,放开我吧”
“嘻嘻嘻,你还想跑得过老身吗,嘻嘻嘻嘻”
只见刘婆婆把关志云横揽在腋下,头前脚后,关志云做着徒劳的挣扎。
“刘婆婆,你又在欺负我儿啦”
白彩霞牵着关有麟的手跃上崖来,身后跟着灵威道人,白彩霞远远的叫道,声音圆润腻人。
“你个丫头,跑到哪里躲着去了,是害怕老身来要这些娃娃吗,麟孙子,你也太小气了吧,老身不要几个,看这些娃娃多可爱,少说也有一百有余,给老身安排三五十个就行啦”这么贪婪,毕朋卫想。
“爹爹,快救救孩儿,孩儿不想跟这疯婆婆去,呜呜呜…”
“去吧,找你爹娘去,老身稀罕你得很”言罢朝空一摔。
关志云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回身捏鼻扣眼的对着刘婆婆做了鬼脸:“疯婆婆”
好了伤疤忘了痛,才得脱身又骂人。
“呵呵呵,既然婆婆喜欢这些娃娃,晚辈不防做个顺水人情,就都送与婆婆吧”关有麟笑着说。
众人心里一紧,把我们当是物品么,这一百多大活人你做人情送人,叫我们情何以堪啊。
“哎呀呀呀!这才显示出关大侠的风度,老身再也不叫你`孙子'啦,呵呵呵…娃娃们,来来来…”
“等等,不过…她们已经是我们夫妇的徒弟,只能暂时借给你”
大活人还可以谈借的啊,这是什么逻辑,众人晕了。
“什么,你们能收做徒弟,老身就不行了么,与老身比划划再说”
刘婆欺身而上,也不等白彩霞把话说完,铁杖带断青草花叶已经扫到脚下。
天山雪莲白彩霞哭笑不得,凭空一跃堪堪闪过一击。
铁杖借着余势反转追来,眼看就要击到天山雪莲的柳腰之上,白彩霞身在空中自是无法躲闪,右手掣出青峰剑,剑尖挽出剑花,如电光闪过,剑尖撑在杖身之上,秀肩换力一挺,身子如溜弹般弹射出去,稳稳落在两丈远的桂花枝上。
“哎呀,婆婆,你老怎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动手呢”
刘婆婆身形拧起,才要跟上,听到白彩霞说话,凝下身来站在桂花树下。
八月中旬,桂花怒放的时候,粉白细碎的桂花随着白彩霞沉身枝头的余力上下颤栗,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又加深了本已弥漫口鼻的阵阵清甜香风,直令人沁香心脾。众人惊诧于这疯婆婆出神入化的铁杖余威里,又吃惊于疯婆婆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情绪中。
唯有雪山孤玉关有麟和关志云父子神情自然,眉目含笑,象是见惯不惊的样子。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身还等着跟你一个个比划呢,也让这些娃娃们知道、谁才配做她们的师傅”
“婆婆,是这样的,人借给你,还要看她们愿不愿意跟你,再则你老的洞府上下凶险,你老可以每天上来与我们同在,有娃娃们陪陪你,玩棋玩拳耍刀剑,还可以一起读书唱舞,不是挺好么”
“嗯…不行…不行…不行,你又在耍心眼…以为老身不知道”身子没动铁杖又出。合抱粗的桂花树随着一声巨响,摇摆颤栗,轰然劈腰折断倒了下去,绿叶伴着碎花和被荡起的香风卷扬开来、落英缤纷、瑞雪洒落,。
树桩整齐如刀锯切过的一般,白彩霞随着倒下的茂盛枝叶飘然斜下,轻稳地落在草苹上。
众人脸色大变,这力道也太恐怖了吧!
“哎呀呀…婆婆,不用比试啦…不用比试啦…晚辈认输啦…晚辈认输啦…我的桂花树啊…五百岁了呀…婆婆耶”白彩霞看着一地的落花欲哭无泪。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叫这些娃娃给老身做徒弟,答应不答应嘛…不然…嘿嘿…老身就让你这百花岭变成残枝岭”
“婆婆,都依你老…都依你老的…”白彩霞苦着靓容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被残枝带乱的秀发散落肩脸,衬得一幅哭脸千娇百媚,嘟嘟囔囔心疼她的百年桂树。
这又是:灵山圣水多奇事,妙洞仙府疯阿婆;孤岭百花招玉女,崖头挽剑送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