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玆望绕过长桌，来到方若翎面前，比了两根手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跑去告诉祁鹤，我会倾尽全力对付他，让他做好准备。二是和我合作，并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方若翎怔怔看着他的手指，陷入沉思。几次较量下来，祁鹤根本不是封玆望的对手，其实这个交易她并不吃亏，既能帮祁鹤也能交了方佳珏的学费，一箭双雕。
“好！我们在合作一次。”方若翎瘦小的脸庞，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
一身军装笔挺的封玆望眼中倒影她干净的五官。他深知方若翎不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是其他人对祁鹤陈建太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手下的人必定对祁鹤赶尽杀绝。
这么看来，如果想要保住祁鹤，方若翎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诺大的署长办公室，低调奢华。
“我要你……让祁鹤爱你。”抑扬顿挫。
“什么？”方若翎总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是看封玆望眼神坚定，她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原本乖巧的她马上变成了刺猬，“你最近很忙吗？病成这样还不去看医生？”对他猛翻白眼，将钱收入囊中，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封玆望不温不火的音色：“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不答应！”方若翎恶狠狠瞪他，大力推开门，一柄长枪赫然出现，方若翎大惊失色。
方才带她进来的警员，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没有封副署长的吩咐，你不能离开。”
没等他说完，方若翎就关上门！两颊红彤彤，怒气腾腾的看向始作俑者，她真笨！总是着了他的道。方若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气定神闲：“我想和你联盟。”
“我不想！”她没好气的说。
封玆望双手交叉，若有所思的说：“可我想。”
方若翎顿时火冒三丈，脑部供氧不足，可还是压着脾气和他说：“署长大人，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封玆望见她态度坚决，便开门见山：“两年后是国定司法编制日，我打算加两条新的法律。”
“你的宏图伟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她反问。
封玆望挑眉，“跟祁鹤有关系，两年后他就是北平署长。”骨骼分明的手指着面前的名牌，“到时候他有投票权，我需要他的帮助。”
祁鹤。
署长！
方若翎发懵，“那你呢？”
“没有差错的话，我该是正军校。”他说的云淡风轻，听得人倒抽一口气。
哪有二十几岁的正军校，但他的样子一定也不像开玩笑，方若翎干笑，“你是骗我的吧。”
“聪慧如你，早就该知道我是谁，不是吗？”封玆望反问。
方若翎却再无笑意。的确，大家都知道北平都统封利剑有一独子，曾在德国留学两年，最近学成归来在北平警署任职。
封利剑……封玆望。
她一直怀疑他们是父子。
“祁鹤看你的眼神与别人不一样，或许不是现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爱你，深入骨髓。”封玆望笃定的预言。
方若翎不信，“他年轻有为，大可以选个和自己身份相符的人，轮不到我。”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封玆望鬼斧神工的俊脸上带着一抹不羁的微笑，“不管输赢，这笔钱都给你。”
方若翎瞄了一眼坐上的信封，想着：这个买卖她不吃亏，若是祁鹤有一丢丢脑子也不会喜欢自己，到时候只有疯子汪白丢了一笔钱，她和祁鹤都没有损失。
“好！我接受。”她拿起桌上的信封收入囊中。
两个人各怀鬼胎。
民国一九二八年，十月二十日。
普天同庆，北平警察厅张灯结彩欢迎新任署长上任。
正都统亲自到场，场面宏大，十分热闹。
解决了学费问题，还平白赚了一笔的方若翎和方佳珏随着人群一起上街。
繁华似锦的街道人流涌动，像河水一样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两姐妹一人一个糖葫芦笑得合不拢嘴。
温柔可人的方佳珏穿着白色的长裙扎着两个麻花辫，青春洋溢。
而方若翎不施粉黛，穿着破旧的衣服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瘦小的两个人挤到了最前面。
一排排训练有素的警察鸣枪庆祝，在最中心处坐着北平正都统封利剑和他风韵犹存的夫人。
方若翎踮起脚尖多看了几眼，都统大人和封玆望长得还真像，虽然上了年纪，眉眼间依旧俊朗，想必年轻时迷倒了大批女子。
忽然身边人开始沸腾。
在众人的欢呼中，穿着军装带着军帽的封玆望走了出来。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乌黑深邃的眼眸，冷漠淡然；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薄唇紧闭，不苟言笑。
他还带了白手套，从口袋中掏出一份演讲稿，翩然念起，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都像带着蛊毒，“我封玆望在此宣誓，国家既赋予我不同常人之权利，我必定为了人民的幸福和安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后，敬礼。
雷鸣般的掌声。
在人群前面的方若翎不自觉跟着鼓掌。这一刻的他比任何人都伟岸。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方佳珏从不曾喜欢过谁，也不曾料到只一眼就沦陷了。
少年军官，意气风发。
当天不止方佳珏，当天不少姑娘都对他芳心暗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