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幽冥,流水潺潺,青葱大树,傍水而生。在不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往前走去,一座小屋隐然山下。
好一处世外桃源,世人若都如此,哪来的不必要纷争。
少年浮现出向往之色,轻越而下,隐隐约约,仿佛又回到与爷爷生火做菜的时光。
离小屋约十步之远,一个中年人从屋中走出。左手持酒,右手持菜,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葱香。
中年人看向少年,豪气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小兄弟,来,坐,共饮几杯。”
中年人将酒菜放到了旁边的石桌上,便坐下来,与此同时,少年也不矫情的坐下。
“大叔,此处真乃佳境,为何以前从未见过你。”少年并不确定对面大叔是否乃宗门长辈,只见他身着着平民之衣,与宗门之服相差甚远。
“小兄弟,相见即是缘分,你也不必问我是谁,我也不需问你。”中年人儒雅的笑着道,显然不想告知是谁。
“好,那这第一杯,就请大叔赎小子无礼之罪。”少年痛饮一杯。
“好,小兄弟爽快。”中年人也同样陪上一杯。
“小兄弟,我这可谓是荒山野岭,寻常之人很难发现,小兄弟是如何找到?”中年人夹上口菜,略微疑问道。
少年笑道:“大叔,说来,小子也是机缘巧合。跟着几只仙鹤,意外地发现此地。”
中年人轻咦了一声,好奇地看向少年。
见中年人好像没听懂,少年继续解释道:“小子最近习得一套身法,苦于难以突破,便想寻求突破。而恰巧,空中正有几只仙鹤路过,小子身法也来自禽类,所以,突发奇想,借此观悟。”
“那小兄弟可有何突破?”
“暂时没有,不过,小子相信,万法归本,或许是小子的机缘没到。”
“万法归本,好一句万法归本。”中年人大笑一声,脑中灵光一闪,好像触摸到什么,又继续问道:“敢问小兄弟对剑修有何看法。”
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小子不曾修剑,但想必大叔一定是代剑道高手,就鲁班面前耍大斧,见笑,见笑。”
剑,无坚不摧;剑,百折不挠。大叔,说到底,修剑也就是修人。
小子虽然不懂修剑,但所谓万法归一,可以换个角度想问题。
好比我们吃的这盘菜,好的厨师第一步想的不是怎么做菜,而是先确定吃菜人想吃什么;其次,也就是配料的比例和火候,两者对菜的色香味起很大作用;而最重要的,当然还少不了厨师对菜的那份赤诚之心。
当然了,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不同的菜式有不同的做法,如果一直追寻着前者的成功,而忽略了菜的本身及吃菜人的想法,那即使再美味,也是失败之作。
万法归一,殊途同归。苏天鸣虽然没谈怎么修剑,但简简单单的一个比方,顿时让大叔茅塞顿开。
此时,大叔的思绪非常活跃,以前一直纠结,如何符合一名剑修,却忽略了自身。其次,别人的路终究是别人的,如果硬套在自己身上,即使使起来威力不俗,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剑。而最重要的就是剑心,既然自己的剑心已经确定,何必要太过于执着前人的剑心。
苏天鸣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为何以前从未听过。
中年人很明显对眼前的少年充满兴趣。
再瞧瞧苏天鸣,品酒吃菜,悠然自得,哪里像才认识不久,一点也不见外。
“小兄弟,真可谓真人不露相,短短的几句胜过我几十年的感悟。”中年人微笑的夸奖道。
苏天鸣收起了吃相,脸红的摇手道:“大叔,哪里的话,所谓旁观者清,大叔您修剑几十年,岂是小子所能比拟的。小子恰巧是运气,无意中帮您一把。”
“哈哈哈,小兄弟,谦虚了,好运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若小兄弟没那深远的见识,即使再好的运气,又岂能轻易能点拨我呢?”
少年讪讪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道:“那小子就祝您早日寻得自己的剑道。”
“好!”
幽幽山谷,鸟语花香。一中一少,举酒畅谈。两人互不相识,却如知己好友,相谈甚欢。
酒光菜清,两人的脸上浮现出醉意。而少年感觉呆的很久,略微抱手道:“大叔,天色已不早,小子感谢大叔的热情款待,先走了。”
中年人站起来,瞧了瞧西边的太阳,头晕道:“那好,大叔也不留你,若以后有空,记得来大叔这里。”
少年点点头,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了。
中年人看着少年渐渐远去,醉意的双眸闪现出精光,想不到很久没到宗内,竟出现了如此年轻奇才。
也许少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引起了真武门中几位巨擘的注意。
“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不自醉人自醉。”少年也就是苏天鸣,昨晚回到小屋后,三师傅曾建议,自己可以通过观摩神禽,来触类旁通。
而现在,沉浸在醉意中,好像也触摸到什么。
古之大能,许多厉害身法源于神禽。因为在身法方面,它们比人族能天生的将力量和灵气完美磨合,让自身的速度达到极致。
所谓身法,也就是身与法的结合,而自己一直以法为主,以身为辅。完全达不到身法的最高要求。
肉身本是大熔炉,灵气的运转,灵魂的承载,都离不开它。而它既然能作为两者的载体,说明本身也是种能量。
明白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好比四两拨千斤,说出来,头头是道,可当真正用起时,能有几人使出精髓。
抱元守一,身法结合,走。
“嘭!”
身法疾速如风,原来所站的位置尘土飞扬,只能隐隐间嗅到点残留的酒味,而人影早已不知跑向哪里。
“噗!”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静谧的林子里,少年脸色发白,嘴角残留着血液,伴随着的那股醉意也清醒过来。
“唔,还真是命大,幸好只是喷血,没受内伤,还真是幸运。不过,这顿血也没白吐,丹田中还存留着大半真气,至少我的想法是对的。”
少年环顾四周,刚才施展的身法过于疾速,又沉浸在醉意中,根本没注意到四周的环境,现在到好,竟记不起回去的路。喝酒误事啊!
往前是一道河流,河水的源头被一层白雾阻挡。再瞧瞧四周,竹林环绕,分不清东南西北,竟找不到刚才遗留的痕迹。
“我靠,玩大了。咦,不对,这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
“蛇鳞龙鱼。我靠,大补啊!老天还真是及时雨,知道我亏血,送了份大礼给我!”
蛇鳞龙鱼,肉质鲜滑爽口,香嫩酥软,本身又且是大补之物。据《上古奇异录》记载,蛇鳞龙鱼蕴含丝许龙族血脉,倘若福缘深厚,也能化龙。
正巧,抓上几条,补补身体。
苏天鸣偷偷的窜进竹林,拿起随身携带的佩刀,砍下几根竹子,做成鱼叉。
神识锁定住块头较大的几条,慢慢摸进。
“咻!”
“咻!”
“咻!”
破空之声,横贯而来,以往的宁静,瞬间打破。水面翻涌,波纹四起,从站立的位置看去,有几朵浑浊慢慢升起。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肥鱼。我今晚的大餐,可全指望在几根鱼叉上。
“咕噜咕噜!”
水下几道闷响传出,五条被透心凉的蛇鳞龙鱼挣扎着浮出水面。
收叉刮鳞,点火串烧,五条肥美的蛇鳞龙鱼完美上架。
哎呀呀,如此大补之物,要是不添点佐料,岂不可惜。
将鱼简单翻身,苏天鸣跑向附近,寻找原材,准备亲自动手,调配佐料。
也只是离开不久的功夫,却发生了件让他后悔的事情。
清风拂过烤鱼架,到处弥漫着浓浓香味。
“哇,好香啊,是爹今天知道我来这里玩,特地为我准备的烤鱼?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话的是一个小丫头,身穿红裙,秀发飘散。玲珑的面孔,精致的五官,特别是那露出的小虎牙,笑起来格外甜蜜。
小丫头吃起来,毫无淑女形象,满嘴的油水,嘴巴边吃还不停的嘀咕道:“这是我爹吗,怎么会有等手艺,不会是从外面买来,哄我开心吧?”
不过这味道杠杠的,肥而不腻,口感香滑。
小丫头嘀咕起来没完没了,美味的烤鱼都堵不住她的嘴。
再说另一边,苏天鸣采集好原料,加以研磨,手中施展起火焰,加以烘烤,一番功夫,来来回回十几分钟,就做了一个像是膏药的泥巴。
兴冲冲的跑回去准备大餐,可看见满地的狼藉,一地的鱼骨头时,苏天鸣怒了:“谁他娘的偷我的鱼?”
就在这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的出现在眼前,甜蜜的虎牙,配上那凶巴巴而且又格外清澈的眼神,令苏天鸣有点失神。
不过也仅仅是一会儿,小丫头满嘴的油污,让苏天鸣恼怒不已:“你这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偷吃过我的鱼!”
“你叫谁小丫头片子,还有,什么叫我偷了你的鱼,本小姐吃了你的鱼,那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再为本小姐去抓几条,犒劳犒劳本小姐。”小丫头一脸的得瑟,那意思好像在说,有幸给本小姐弄吃的,是你祖上烧高香。
小丫头的样子惹人疼爱,不过,再怎么疼爱,也压不住苏天鸣那心中的无名怒火。
乘小丫头不注意,苏天鸣闪身冲去,拎起小丫头,把她压在大腿上,右手噼啪的从小丫头屁股上响起。
“尼玛,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刁蛮的小屁孩,吃了我的鱼,还有理起来。我打打,让你荣幸,让你犒劳。”
“啪啪!”
“呜呜,呜呜,你敢打我!”小丫头趴在腿上哭起来,那泣声真让人心碎。
苏天鸣蹲在鱼架旁,手中的泥巴和在鱼身。
弄完,又瞧向小丫头,刚才怒火冲天,下手还真重了点。
苏天鸣递出一张手帕,不好意思道:“小丫头,别哭了,刚才是哥哥不对,下手重了,过会儿给你吃好吃的鱼。”
小丫头抹抹眼泪,故作凶巴道:“谁允许你占我便宜的,不过,你那鱼我是吃定了。”
“哼!”
小丫头小头一扭,气鼓鼓道。
“你才多大?”
“十三。”小丫头头也不转,气鼓鼓道。
“哦,那我十五,所以你要叫哥哥,不叫哥哥,不给你鱼吃,还打你屁股。”
小丫头被一吓唬,气的说不出话来,于是羞着脸叫道。
“哥哥。”
“哎,乖!等会儿给你吃好吃的鱼。”对于这小丫头,苏天鸣是打心眼里喜欢,所以连蒙带吓的拐了个妹妹。
而苏天鸣还不知道,就因为这几巴掌的相识,小丫头渐渐对自己产生难以磨灭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