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夜的后来,他们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喝着一杯一杯的酒,聊了很多,仿佛两个人只是分隔了几年的小情侣,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其他的阻隔与妨碍。
两个人都默契地避开了有关于她的离开,避开了帮派家仇,只是谈论着那些平常到极点的话题。其中唯一一件让她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毕业之后就要和依结婚了,然后两个人一起感慨万千。
关于其他,她只记得,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想起身给他盖上被子,还没等她站起来,就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准确地捉住了手腕,他眼中的背景一片朦胧,惟有她的身影倒映得清晰。
也不知是否是他的呓语,只听他喃喃开口道,“你如果离开了,我一定追你到天涯海角,不管不顾,至死方休。”
再去看他,他却已沉沉陷入梦境,甚至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可那只抓着她手腕的大手却仍旧紧紧地箍住她,丝毫不肯放松。
他的睡颜,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她的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形容词来——可爱。
但几乎同时,她就被自己的脑洞吓到。可爱这个词,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是无论如何也真心不合适。真是不敢想象,要是眼前人听见自己的内心会是怎样一种窝火的表情。
但是就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她却又莫名觉得合适~想到这里,她又不禁上扬了嘴角。
她不忍心再弄醒他,只得任由他抓着,小心翼翼地反身,单手拉过了床上的被子,艰难地一点一点盖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也挺好。于是她忽然就想起之前自己睡着的时候,这个家伙是不是也这样一直看着自己?他又那样看了多久呢?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觉得怎样也看不腻?
等等!她甩了甩头,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花痴了?而且……他究竟怎么进来的?
于是,再次看向他的目光就变成了探究与鄙视。
但流连了片刻,却再次不自觉地变成了温柔与缱绻,或许这也是不知不觉地被她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吧?对他的爱意。
可是……她的眸色沉了沉,她仍旧要走,不管怎样的恋眷她都必须要走。她不能那么自私,上苍已经给过了她警示。她不想,不想再看到身边人因为自己而丧命。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慢慢掰开了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轻轻的放进了被窝里。
次日清晨。
昨夜的酒似乎有些多了,虽算不上宿醉,但是头仍旧隐隐地疼,再加上还是坐着睡了那些个时候,浑身都有些酸痛。只是,昨天却是格外睡得沉,一夜无梦。
左手中空空的,但他却分明记得昨天抬手就抓了什么,他摸了摸身边,只有染上他体温的硬邦邦地板。
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睁眼就开始在整个房间搜寻起来,但是整个房间就如他身边一般空荡荡。
顿时就失了神,眸光黯淡若无光的黑夜,心底有些东西盈盈地涌了出来。 这种要再一次失去她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开了门就开始飞奔起来,急急地跑到了楼下大堂,但是问了一圈都没人看见过她,于是又立马带着这个酒店的经理一路跑去了监控室。
这个经理不明不白,跑到监控室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但是他有什么办法?眼前这个人再怎么折腾也可是自己上司的儿子,很可能不再几年功夫这上司就成了眼前的人。只能叫保安把他要的监控调给他看。
从午夜直到清晨,几十个地方的录像他一个人也看不完,还是只有先把先前她在酒店登记的录像找出来,记下她的容貌,再让其他人接着查。他再去Z市碰碰运气。
开上车刚刚往机场的方向开去不久,他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冰雪帮总部………………………
隐室的电脑上一堆堆的数据摊在杨木面前,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桌上的手机响了两遍他才从耳机的缝隙里听到了些声响。
来电人显示:司马。
“帮主?”他接通之后清了清嗓子方才道。
“木,帮我查一个人。她叫安平,女,出生地大概是Z市,其他一些信息待会发你邮箱。我要你查她最近的行程。”这个名字是他之前在酒店的桌子上看到的,他知道这张身份证必然是假,而且一旦杨木插手,她假死的事必然瞒不住他,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头似乎是急匆匆的语气,木一时疑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先应承下来。“那好,帮主,给我十分钟。先挂了,信息一会儿会发你邮箱里。”
挂了电话,他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联系到了那天帮主的表现,他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难不成,冰她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