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众人见郦蒙松想到如此之法,竟是不破弥远之盾,直接将其扔出场外,不由啧啧称奇。
尤其那明广法师,见到后辈如此,不由地称赞了几句。旁边智痴见了,暗暗腹诽,不知如果明广知道这“悟灵”乃是俗家弟子,会是如何想法。
“爸爸,你怎么也是太阳头了?”郦蒙松刚下擂台,就见到了灵儿,想来是灵儿出门走动,却发现此处热闹,便来观瞧。
可这止战擂是三寺大事,自然备受瞩目,如今郦蒙松还没下台,便被一年轻女子呼喊“爸爸”,众僧之中不禁传出了阵阵怀疑之声。
一时间,郦蒙松只觉得头大如斗,自己倒也罢了,丢点人,大不了远遁他处,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的事传出去,让平心寺清誉受损怎么办?
可这灵儿此时心智如同孩童,童言无忌,她也不知道此处说话,容易引人误解,自己如何才能保住平心寺清誉呢?
当下,郦蒙松心思如电,答道:“自我救你之后,你神智大损,如今又来此人多之处,在场众人都修行多年,无心中伤了你,却是如何计较?”
灵儿当即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对不起,爸爸,灵儿这就回去。”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郦蒙松多次跟灵儿讲过自己不是她父亲,而是偶然间救了她。可灵儿虽然事事相信郦蒙松,也接受自己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但认定郦蒙松就是他爹。
所以郦蒙松说了那么多,都是曾经跟灵儿唠叨过的,灵儿自然不会反驳。
而众僧见这女子不曾反驳,便明白郦蒙松所言是实情,这女子神智大损,有此言语,也并不奇怪。
一句话见这郦蒙松之急智,众僧不但解了误会,还对郦蒙松这个救人一命,还不顾名誉,照料于她的“平心寺弟子”心生敬佩。
也不知众僧若是知道了,他乃俗家之人,又会作何感想?
今日初赛,每人只需上场一次,郦蒙松比赛已毕,又怕灵儿再说什么,便向弥远施了一礼,对灵儿使了个色,转身便走。
灵儿虽心智还小,但冰雪聪明,跟紧郦蒙松,离擂台远去。只是这一路之上,郦蒙松总觉得灵儿惴惴不安,眼神躲闪,好像害怕什么一样。
终于走到没人处,郦蒙松转身问道:“今天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怕我吃了你?”
谁知,灵儿还真的是一副怕郦蒙松吃了她的样子,退后两步,才缓缓开口。
“爸爸,你不是说,离太阳头近了,会变太阳头么,开始我还以为你是骗我,但我今天看了你的这个太阳头......”
说罢,尽然就哭了起来:“不要啊,我不要爸爸是太阳头,爸爸不好看了,还要害灵儿不好看。”
郦蒙松这才想起那日所开玩笑,摸了摸自己新剃的光头,不由一阵无语。
想了不久,他便道:“灵儿不哭,过一阵,爸爸就要去一个地方,治疗这太阳头,等到回来之后,虽然头发不能立刻长起来,但也不会再传染别人,到时候就不会害灵儿啦。”
灵儿这才不哭,道:“爸爸从来不骗我,灵儿知道,爸爸绝对也不会故意害我,其实,就算爸爸害我变成太阳头,灵儿也不会怪爸爸的,我只是害怕爸爸变不回来了。”
郦蒙松闻言,心中顿时一软,他见惯了江湖尔虞我诈,灵兽弱肉强食,而这个小女孩,和他们都不一样。不由得,这个历经生生死死,数轮悲欢的汉子,眼圈竟有些红了。
“走,今天爸爸带你去山顶玩。”说完,郦蒙松便带了灵儿,决定抓住这复赛前难得的清闲,让自己放松放松。
其实,刚才郦蒙松说的“去一个地方”便是这止战擂的复赛了,当然,也是完全仿照断道擂的复赛形式。
找一野外地广之处,再将众人分出三队,三队在此间或隐匿,或偷袭,或游斗,或结盟,无计不可用,无谋不可施,一月之后,剩余人数最多的队伍获胜,队中所有人获得参加断道擂的资格。
当然,众人的分队是随机抽出的,并不是同寺之人组队。而且,复赛同样也是点到为止,伤人者,资格立即取消。
断道擂上,佛门有二十个名额,所以止战擂为了选拔众僧,只用进行到这复赛,复赛每队二十人,不用再效仿断道擂决赛了。
次日,参加复赛的六十人匆匆抽签完毕,便随三位住持,踏上了寻找比斗场地的路程。
送行人群中,灵儿身为唯一一个女子,甚是显眼,她与郦蒙松情同父女,自然不舍之极,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喊:“爸爸,你一定要好好治疗啊,灵儿等你回来!”
众僧听了,一时摸不到头脑,更加确信了那日郦蒙松所说,此女神智不清的说辞。
唯有远处那郦蒙松在队伍中,强忍笑意,险些憋出内伤。
不过说来也是令人奇怪,如此众多的僧人参加比斗,竟是只有三位住持管制,难道这三位住持就能对六十人令行禁止么?
不过郦蒙松当然不会唐突到问出来,所以也不说话。怎料不光是他,一行人走了两日,竟是全然无话,郦蒙松不由地佩服起这僧人的定力来。
不过他独自生活过许久,两天不说话完全不成大碍,也便并不在意。
第三日,那明广终于发话了:“我看,此处就可以了,那断道擂的场地,均是随机抽取,我们太执着于场地,其实并无意义。”
其余两位住持听了,知道有理,便也不反驳。地点已定,明广与慧觉默默望向智痴。
智痴与二人共同主持这止战擂已久,岂会不知道二人的心思?
只见他手中捏一法诀,双脚遁光一闪,便已凌于百丈空中,法诀瞬息念毕,右手伸出一指,指尖点点毫光射出,将方圆五十里的地界囊括其中。
这毫光只是维持了一息,便悄然散去,好像从来不曾出现。但郦蒙松当然明白,如今这毫光已将五十里地界划出,此界之内,便是复赛的场地。
郦蒙松见此不由心惊,这份神通,远非循灵修士可比,没想到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智痴法师竟是入圣修为,那另两位主持,至少也是锻体二级之人吧。
心惊之余,郦蒙松心中闪过一个精瘦老者身影,心中顿时大为不快,忙甩甩头,驱散了那人形象,强行让自己又专注回这场地之中,看向智痴法师。
指尖毫光收敛,只见那智痴双脚又是金光闪烁,消失不见,再环顾时,郦蒙松才发现,他又出现在了众人之间。
“开始!”
众人才刚从那智痴的神通中反应过来,智痴便将二字送入众人耳中。
听了这话,六十余人无一犹豫,竟是同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