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大小姐一路上陪郦蒙松修行,郦蒙松削去箭尖,向她射去,因为于婉茗实战能力不足,行动方向过于单一,所以总是被他射中,她便抓住射来之箭,反掷回去,郦蒙松再射,如此训练,郦蒙松的准头与日俱增。后来,于婉茗也是学聪明了,并不只是朝一个方向疾遁,而是像当时郦蒙松大战李诚一样,不让对手预测到自己的位置。这下无疑增强了郦蒙松的射中难度,赶路的后几天,竟是没有射中一箭。
入了城,先去找何必老板,经过简单的测试,郦蒙松确实没有把握敌人移动的能力,少年心中的希望即刻破灭,原地愣了半晌,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由悲转喜,让何必为他打造一直重弓,几十重箭,却不要细箭,也不知是作何用处。于婉茗只当他是受了刺激,一时脑子有点糊涂,也没多想。
后来,应自己女儿的要求,于城主倒是花了一天时间,劝郦蒙松留在他府里当厨子。但郦蒙松心志坚定,早就立志锻体,当然没有答应。谁知于婉茗却说什么都要跟着这郦蒙松,这一下,郦蒙松几天间因为于婉茗的配合,而刚刚转好的对她的印象,又轰然而碎。
郦蒙松本来觉得,自己这就可以上路了,早点回到团里,远离这个小魔女。可这天不遂人愿,于虎禁不住女儿又是撒娇,又是威胁,最终同意,让于婉茗跟着郦蒙松走,见识见识冰蝎猎手团的战斗,欣赏欣赏冰山之中的景色,一年之后,必须回来。
回去的路上,虽然郦蒙松依然日日锻体,但却并未练箭,所以于婉茗也不知道他干嘛非要让何必给他锻造弓箭。想不通,她便不想,反正跟着这个少年,她也只是为了吃吃他做的饭,什么时候腻了,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郦蒙松一路无话,但这于婉茗极少出来,加之路上各地风土人情不同,山川水陆各异,又有稀奇古怪的野草野兽,不由得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饶是郦蒙松心性比之前安定不少,也被他烦的叫苦不迭。
行走不到一月,两人终于来到了驻霜镇,郦蒙松领她到了那家熟悉的客店。
客店之中,老板娘依旧是一身素袍,而那商人聂嘉领却不复先前的愁眉苦脸,见到郦蒙松来,笑逐颜开,道:“蒙松,郭老爷子上山前交代,你这一身锻体之力,已经初步到达进山的标准,但没人陪同,进山并不保险,故而让你去漂村,他在那里有一故交,名叫李骥,虽然锻体多年,但由于体质原因,进步奇慢,偏偏又在猎杀海兽方面经验丰富,你可以先在他手下捕杀海兽,历练历练。”原来一月多前,郦蒙松和赤眉说好,回到此处,找聂嘉领问话,他对郦蒙松自有安排。
当下,郦蒙松也不多做停留,吩咐聂嘉领,等各位下山,告知他们于婉茗之事,便领了自己的锻体之药,带着少女奔漂村而去。
原来这漂村也是近百年之内才形成的无主之地。百年之前,海边有一入海城,渔业发达,游人如织,可沧海桑田,海平面在百年之内陡升,这入海城,也真的入了海,入海城遗民大多数都迁居别处,却有少数人世代捕鱼,便将各家渔船相连,从此就飘在海上,于入海城遗址的正上方,凡人捕鱼,锻体者猎杀海兽,竟是生存了下来,因其常年漂流,称为“漂村”。
这冰神山脉,左右处皆是汪洋,所以从冰神山脉山脚上的驻霜镇只行了两天便到达了海边,接下来只需要沿着海岸前行,就能找到漂村所在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海,所以到达海岸的第一天,两人不约而同地缓慢步行,竟是沿着海岸走了一天。
其实,这也不怪两人,主要是这海滨风光,真是瑰丽。此处离冰神山脉不近不远,只见这湛蓝的海面上,波光层层,近处浪浪交叠,远处海天一色,更兼碧空鹭鸥浅翔,天边冰神山脉巍峨高耸,冰盖连绵,给天边勾上了一行白线。走几步,这奇景便在不同的视角之下生出更美的新意,言语不能描绘其之万一。
在这奇景之中走了几日,冰神山脉的白色冰盖,越来越细,郦蒙松这个进入锻体之道后,便训练不懈的少年,却又找到了新的修习之法。
说起来,也是他心思奇巧,在他的勤于思考之下,很多条件都能被利用起来,加之心志坚毅,这两点便是没有天赋的他日后封神的仅有凭借了。
“哈哈,前几天都是你搭弓射我,今天换我打你了,你这人,真是有趣,竟然自己讨打,还说是修行。”只见这于婉茗脚踩遁光,手指处激发灵力,透体而出,直射下面的郦蒙松,而郦蒙松则在沙滩之上,倒立躲避。因为这沙滩柔软,少年往往用力不实,一个跟不上,便被于婉茗打中,虽然这一下下也没有赤眉当日长弓之力,但被打得多了,不免也疼痛异常。
“好了好了,本小姐饿了,蒙松哥,快给我做饭吃!”眼看快到晌午,于婉茗揉揉小肚子,催地上狼狈不堪的郦蒙松快去做饭。
这几天,郦蒙松对这个一天吃五六顿饭的大小姐也渐渐熟悉,早料到她要提出如此要求,便去抓了鱼,生了火,又拿起干粮,烤了几条鱼,又煲了一锅干粮鱼头汤。每天这个时候,便是于婉茗最欢喜的时候,也是她最安静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在后面等着,生怕吵了自己的大厨。
千里之外,原阳城中,却有一位日日担忧的父亲,此时,于虎城主坐在书房,兰炎在侧,城主道:“兰先生啊,这段时间小女离家,我这做父亲的放心不下。虽然那铜塑赤眉与我都是多年的交情,但我这女儿,从小最是惹祸,在这城中,还有人给我这城主几分薄面,到了外面,她那个性子,很是危险啊。”
兰炎轻笑,道:“城主大人呀,您真是关心则乱,茗儿确实顽劣,但你发现了么,郦蒙松那少年的话,她当日回来之时,却始终没有过反驳,我问过她,其实她是吃那少年做的饭吃得顺口,所以以后估计这少年能节制于她,城主勿忧。”
于虎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那郦蒙松确实是个好少年,不过终究也就十二三岁,如今世道大乱,如何能保住茗儿?”
兰炎回道:“城主有所不知,那****初见郦蒙松时,问他是不是冰蝎猎手团的人,他回答我说不是,我看,肯定是以为我来兴师问罪,怕给冰蝎惹麻烦。从这小事之中便可看出,这孩子是个心思缜密,且对身边之人有情有义的少年,这也是当时,我劝你答应茗儿出去游历的原因。茗儿如此性格,若存了出去见识的心思,你肯定是锁之不住,与其让她偷跑出去毫无依靠,还不如就此答应,起码知道她跟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这边郦蒙松两人却是不知道原阳城两人的交谈,此时他们刚看到漂村,心中大喜,却都不会游泳,于婉茗可以腾空,郦蒙松却不行,一时两人竟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