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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取胜

几日前,林子内,清风吹过,宁静而又安详。

“照你所说,这一次我的对手将会是斗脉与遗脉的子弟。那我该如何应对?”夏辰问道。

太长严道:“静心,只有在心如止水的时候,你便会发现,野马也,尘埃也,万物之以息相吹也。动中,心神涣散,故难以感知万物散发出的息。但若心静,息如烈日,闭眼亦可视,你可懂?”

“闭眼亦可视?连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吗?”夏辰问道。

“不错,当你闭着眼望向太阳,视野里即便布满了黑暗,却仍能感受出太阳的炽热光芒。当你学会了心静,无论对方施展什么样的仙术,在你的感觉中,将如同烈日悬顶,岂能感受不到?”太长严反问道。

“我懂了。”夏辰深以为然道。

“不过,你要注意一下遗脉的止神术,这招仙术,通过事先将神源飘散出去,覆盖住一处地方后,再以诀印施展而出,处于被神源所覆盖的地方的生灵,被神源通过眼、耳、鼻、毛发等通道,将仙术注入生灵的脑中,混乱心神,令生灵短暂晕眩。”太长严介绍道。

“那该如何躲避?”夏辰追问道。

“如何躲避,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

走下仙台的夏辰,想起几日前的对话,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太长严靠着石椅,嘴角微扬,看着夏辰,愈发喜欢。

倒在地上的太雍,满腹疑虑,看到夏辰下来,急忙起身,不顾摔下仙台的伤势,含痛问道:“夏辰,我的止神术,你究竟如何破解的?”

夏辰顿了顿脚步,看向太雍,脸上并无得意之情,说道:“太雍,你的止神术,的确厉害,遗脉的仙术很强,可以混乱对手的心神,令对手防不胜防。不过,在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仙术,或许是有完美的仙术,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无法施展。遗脉的止神术,靠事先散发少许神源,覆盖一处区域,只要经过,便会被神源入侵,之后再以诀印施展出止神术,通过神源,即可轻易地混乱对手的心神。可若你连最开始的那一步都没完成,何谈混乱我的心神?”

“什么?连最初的那一步都没完成?”太雍愣了愣。

“在被你困于土墩时,我没有惊慌,因为我知道,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你定然要对我施展止神术,趁我心神混乱,便能轻易地将我一击溃败。故此,当我陷入土墩的包围时,反而在细细地感应周身的神源,并以我自身的神源,加以阻拦。之后,你施展了止神术,我故意装成被心神混乱的样子,当你自以为得手,大胆而又毫无防备地向我出手时,却没想到,被我趁虚而入,从而落败。你的两招仙术,配合很好,你神源也比我强很多,而且我修行时日较短,各方面都不如你,若是你能静心,不贪功冒进,这场切磋,落败的将是我。”夏辰说道。

“原来如此。”太雍恍然大悟,道:“其实,我早该发现,你对神源的感知力与控制力,远超我们,我散发的神源能被你感应,本就是件意料之中的事,这一次,是我大意了。”

“承让了。”夏辰抱拳,谦虚道。

“哈哈,愧不敢当啊,应该是我受教了。”太雍抱拳回道。

“好了,既然这场胜负已分,夏辰刚战完,公平起见,先休息一刻钟,再进行最后一场切磋。”太长严道。

一刻钟,随着夏辰恢复好神源,转瞬到来。

太泅率先登上仙台,居高临下,俯瞰着夏辰,眼中任何神情,是那么的平淡,那么的冷漠。

“劲敌,之前一直没注意到他,看他的样子,似乎屈居于太炽之下。而现在,初露狰狞,应该是个极能隐忍的家伙,这种性格,却待在斗脉,有些诡异啊。”夏辰暗道。

“请!”注视着夏辰来到仙台,太泅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望赐教。”夏辰抱拳,凝重道。

唰……

两人同时动了,不过却是在第一时间,远离对方,动作出奇地一致。

……

傲来国,星与清霜被全国通缉的官榜已颁布多日,但他们隐藏的很好,一直没被抓住,谁也不知道,他们逃到了哪里。

但是,小渔村的村民,却遭受到无妄之灾。

傲来国的护国国师亲自降临,他随手指了指,便带走了帮助过星与清霜的姑娘,并一挥手,整个村庄的村民,被官兵围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他们的四周,放满了干柴,叠成了柴堆。

在夜幕降临时,国师身边,聚集了十几名画师。

国师双手合十,闭着眼,像是在超度亡魂,却带有残忍之色,恶狠狠道:“无知的村民,放走魔,祸害傲来国,你们要为你们做出的愚蠢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愿你们的亡魂,能在烈火之中,保佑傲来国风调雨顺,日益强盛。”

说完,他一挥手,官兵纷纷扔出火把,掷到了柴堆中。

轰……

大火朝天,整个小渔村,似乎都倾覆在烈火之下。

国师转头,对画师们说道:“你们,仔细地画好这幅美景,让傲来国的百姓知道,帮助妖、魔的下场。请原谅我的残忍,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傲来国着想,妖、魔祸害苍生,妖、魔都是邪恶的,我的良苦用心,你们可知道?”

“知……知……知道……”画师们胆战心惊,忍住心中对国师的恐惧,提笔作画,耳边时刻传来凄厉的求救声。

大火烧了很久,原本美好安宁的小渔村,成为了人迹罕至的荒野,海水扑打着沙滩,昔日的小渔村,不复存在。

那处空旷的地方,横七竖八,躺着被烧焦的尸体。

怨念极深,正好赶到东胜神州的太辰天,皱着眉头,降下祥云。

踩在柔软的泥土上,他看到的是无数尸体,以各种姿势,摆放在自己的身前。

此地,怨念深重,令人悚然。

“怎么会如此?这般惨无人道,会是魔所为吗?”太辰天自语道。

在他认为,东胜神州,封印着万魔,魔气极重,经历数千年的光阴,有魔从封印里逃出,有新的魔诞生,不足为奇。

而且,能做出这等事情的,怕是只有魔或者妖,在此地,这是魔所为的可能性更大。

“啊?怎么会?怎么会……”不远处,传出一阵惊呼声。

太辰天抬头,望向远处,神源散发,双手缔结诀印,一道身影,转瞬间,飘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

“是你?”

“星?”

两人双眸对视,各自的脸上,挂上了惊讶的表情。

“你是清霜吗?”太辰天率先开口问道,内心很是激动,他曾在万境轮回中见过清霜,故能一眼认出。

“你……你不是星!”清霜怔怔道,缓步后退,靠到了树干。

“星?星是谁?你为什么会来到仙界?你是怎么来的?”太辰天边走向清霜边问道。

清霜似乎受到了惊吓,摇着头,慌忙道:“别……别过来,那些人是你杀的吧?你……你……”

“哈哈!清霜,我和你开玩笑的,我就是星啊。”太辰天忽然展颜一笑,和煦地说道。

“星?你真的是星?”清霜愣住了。

“没错,我就是星。”太辰天说着,慢慢靠近清霜。

随后,趁清霜放松警惕的瞬间,神源化作手,轻轻地击打她的后颈,她瞳孔一缩,身躯一软,昏了过去。

太辰天急忙上前,扶住清霜,神源散发,施展仙术,开始查看清霜的记忆。

他的身后,穿着黑衣的星,双眼血红,默默地看着太辰天,感受到太辰天强大的神源,思量再三,化成一团黑雾,悄然退下。

许久后,太辰天睁开双眸,精光一闪,喃喃道:“有意思,我思念之情凝聚出的魔,竟然救了夏辰的姐姐,不过那魔实力不强,屠戮华夏村的,应该不是他。可他却带着清霜,来到了仙界,还是通过那种诡异的地方而来,着实令人费解。但不管如何,清霜活着,对于夏辰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

哗啦啦,海水拍到着礁岩,海鸥在高空翱翔,海岸中的一处悬崖上,容貌倾城的紫霞仙子,紫衫飘飘,她独自坐在悬崖边,凝望着海浪。

自从被青霞打落筋斗,她便坠入到这里,一座没有生灵的孤岛上。

为了保护自己,避开禁咒,她的神源,几乎耗尽。

而这座孤岛,天地之炁稀缺,百花百树憔悴,像是被荒废了。

她每天,除了去海边捕鱼充饥,能做的事,只有坐在这悬崖边,看着海浪拍打礁岩,闻着海风的腥味,其余的,什么也干不了。

孤岛外,有很强的禁咒,平时隐秘不可见,一旦有生灵靠近,便会发出刺眼的雷电,轰击生灵。

死去的生灵,会顺着海水,漂到海岸。

不过,明知有危险,还会靠近的生灵,只能是神智未开的鱼。

故此,即便紫霞不去捕鱼,也会有被禁咒击焦的鱼飘过来,只要稍稍清洗,便能食之。

仙,失去了神源,只是比凡人强大一些的生灵而已。

当金丹里的神源耗尽,未能恢复,仙就无法辟谷,若不吃点东西,会饿到走不动,虽不会死,但会很难受。

因此,紫霞生活在这里,也得如凡人一样,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否则她将永远不会有离开孤岛的机会。

但是,在这一日,显得大有不同。

她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孤岛的禁咒边,漂来了一具尸体。

奇怪的是,这具尸体,并未遭到禁咒的轰击,反而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禁咒,正朝着岸边漂来。

“咦?有尸体?那么长,应该不是鱼!”紫霞急忙起身,匆匆走下悬崖。

当她来到岸边时,尸体恰好漂到了岸边,被推到沙滩上。

定睛一看,她的双眼,顿时血红,眼眶含泪,猛地扑在了尸体上,梨花带雨,泪流不止。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痛彻心扉的思念,得到的,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她伤心欲绝,这尸体的出现,将她心底对生的唯一期望,彻底摧毁。

“悟空……”紫霞哭泣着:“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踩着七色祥云来娶我,本要经历这样的开头,却出其不意地给我了这般的结局……苍天不公!”

嘀嗒、嘀嗒、嘀嗒……

泪,在海浪的声响下,落在了尸体的脸上。

而这尸体,正是孙悟空,对于紫霞而言,六耳猕猴与孙悟空都能靠肉眼分辨。

因此,孙悟空化作了灰,她都会认出。

尸体的主人,定是孙悟空无疑。

第一眼看到,她便已知晓,她的心,将要随之死去。

“悟空,等我!”紫霞说着,运转起仅有的一丝丝神源,化作最后的力量,欲要拍向心脏。

唰!

一只手,长满猴毛的手,紧紧握住紫霞的手臂。

“悟空?”紫霞大惊。

孙悟空嘴角含血,微微一笑:“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可这次,我珍惜了,我抓住了,以后将不会有生死决别,我会陪伴你一生一世……”

“悟空!”

孙悟空松开手,一团光球,内藏无穷奥秘,浮在他的手心上,手无力地落下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紫霞,一万年的期限,我也嫌不够!可我……可我……不行了……带着它,忘了我!原谅我最后的自私与残忍……”

砰!

手,最终落到了地上,光球被高高弹起。

可这球,充满了灵性,被弹起的同时,飘入了紫霞的怀中,不知所踪。

“悟空……”孤岛中,撕心裂肺的呼喊,直冲云霄。

……

砰、砰、砰……

仙台上,两人的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比拼近战,这是太泅的选择,也是他本就该有的选择。

而夏辰,如同狐狸般狡猾,交手的瞬间,借力使力,没露出一丝破绽,巧妙地离开了太泅的攻击范围,可太泅却似乎没尽全力。

可他又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得不与之近战,他们两个,有着各自的打算。

双方像是不断碰撞的火球,一瞬间,迸射出火花,却又和平地分开。

持续了很久,夏辰感到了疲倦,神源也消耗了很多,毕竟他的先天条件,远不如太泅,肉身的力量,输给了出生在仙界的太泅。

“快不行了吗?”太泅问道,他一直与夏辰消耗神源,自己神源都已消耗了很多,何况是夏辰。

“呵!我可还没到山穷水尽呢。”夏辰喘着粗气,重新摆出迎敌的架势。

“哈哈,是吗?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之前的太雍和太真彦,我是不会给你钻空的机会。你刚才对太雍说的话,很有道理啊,指出太雍贪功冒进,却不知道,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自曝软肋。”太泅讥讽道。

“你……”夏辰凝重,神情严肃。

“认输吧!”太泅说道,双手快速掐诀结印,以道印起手,复杂的手势,令人眼花缭乱。

夏辰刚想冲过去,便被地面上,忽然冲出的水柱阻拦,暂时后退几步,避开水柱。

“看来,你很疑惑我的仙术是怎么施展出来的吧?”太泅边掐诀结印,边自豪地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名为泅,其意为渡,以水困囚他人,自我渡之,这便是我的信仰!也是我以后,用之来守护仙族的方式!”

“与他人共处危险之地,将他人玩弄于鼓掌间,你就不怕,也有失手的时候吗?”夏辰质问道。

“哈哈!在我的眼里,没有失手,只有生与死,胜与败!”太泅说着,似乎完成了诀印,胸前已然漂浮着几道诀印。

“哼!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夏辰说着,开始掐诀结印。

“你难道这么喜欢暴露自己的短处吗?你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太泅说道。

“是吗?”夏辰沉下心,双手仍在掐诀结印。

“水龙漩!”

轰隆!

太泅的脚底,夏辰的脚底,以及很多处地方,尽皆冲出一条水龙,盘旋直上。

数一数,竟然有十处,而这十处,分布巧妙,几乎将整座仙台覆盖,即便能躲避,那么躲避的位置,也会是一处很危险的地方。

同样被水龙漩冲击到的太泅,不慌不忙,在第一时间,掌控住水龙,稳稳地站在龙头上,俯瞰大地。

但他脸色苍白,显然神源所剩无几,他又一次将胜负孤注一掷。

反观夏辰,身躯被水冲击,深陷水柱之中,似乎即将要落败。

“我知道,你的感知能力很强,在你面前,无法对你造成突如其来的攻击。所以,刚才在与你交锋的时候,你也发现了,我是正大光明地布置神源。若非因此分心,否则的话,与出身斗脉的我近战,你早已落败。可是,我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你却没抓住,你我间的差距,显而易见,由我来当胜利者,应该不过分吧!”太泅傲然道。

“不好意思,我可还没落败呢!”底下,传出夏辰平静的回应。

“什么?”太泅大惊。

砰!

只见从下方,冲出一道身影,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快而迅速,行云流水地将他击落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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