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穿越时光的握手
勒景狂奔回公司的时候,廖莎不在。
当他又转到廖莎家的时候,发现依然没有人。
“喂,你在搞什么?他是个有妇之夫,你不知道吗?知道现在管你这种处境的人叫什么吗?好听一点是第三者,难听一点是,是……,总之你为什么蠢到喜欢这样的人,如果你需要为自己的空虚寻找个出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打。不就是失恋吗?你上次在天桥上不是都想通了吗?至于把自己也搭进去吗?如果想出气的话,把我算进去也可以,别折腾自己了,廖莎。”勒景冲着手机乱吼一通,那边却始终无语。
“靠,哑巴了?”勒景没好气的喊。
“喂?勒—景,我是陈染,你拨错号了。”对方胆战心惊地回答,让勒景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陈染,廖莎那个鬼东西跑哪里去了?”勒景急噪地问。
“勒景,你根本不了解,廖莎和曾烈很早以前就认识,似乎是同学,一起学过画,我想你误会了,她现在很难,最近很忧郁!理解一下吧?!我这里忙,不跟你多说了,下班我们再联系。”这一段话让勒景更加愣神,认识?他在想是哪个家伙?怎么脑子也不够用了,有他在,那些绘画班的小子根本就难近其身嘛!真是的,谁不了解啊?他可是从小和廖莎玩到大的,这个陈染也真是……
勒景拨弄着手机,正发愁该去问谁,突然看到手机里竟然存着燕子的号码,好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换号了没有,索性打过去试试。
“燕子吗?”他没等来人说话就一连问了好几遍。
“勒景,原来是你,怎么想起来和我联系了?被廖莎抛弃了吧?”燕子在手机里奸笑着,今天真是倒霉,勒景备受刺激。
“燕子,我有点事问你。”勒景开始磕巴起来。
“勒景,你一向脸皮都很厚的,怎么这么拉不展呀?”勒景听到这话简直要晕掉了。
“喂,有点人性好不好,告诉我廖莎那时候在绘画班和哪个小子比较好?你了解的,就是那种少男少女的朦胧?”勒景猴急地在原地直转圈。
“呵呵呵,少男少女的朦胧?”燕子显然在笑他。
“什么呀?快说吧?”勒景简直是在哀求。
“喂,打听这个做什么?别这么患得患失的,要加把劲呀!据我了解好象没有那种很确定的男朋友,你知道的,那时似乎除了我以外,绘画班的同学都很保守呢!不过如果说谁最能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应该是韩至晓才对,你知道我可是明恋过他的?”燕子进入话题,在一头告诉勒景。
“韩至晓?知道了,燕子有空再聚。”勒景没有继续寒暄,这个名字让他的记忆清晰了许多,那个篮球场上骁勇善战的家伙,那个突然冒出来又消失的很快的男孩子,竟然一下子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一个姓曾,一个姓韩,显然对不上号嘛!线索又断了看样只能去问廖莎本人了。
勒景回到办公室,廖莎已经等在那里了。
勒景想说什么,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勒景。”廖莎坐到他的对面,象只迷失的猫。
“曾烈呢?”勒景问。
“这个时候他在哪儿?”勒景心疼地看着廖莎。
“勒景,他很辛苦。”廖莎缓缓地说。
“辛苦?爱的眼花缭乱了吧?”勒景忍不住讽刺到,现在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那个曾烈简直就该被千刀万剐,借机打廖莎的主意,自己还以为他真是个大好人呢!
“他才不是,不要那么说他。”廖莎制止勒景。
“那要怎么说他?四方那边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知道他们怎么看他,花花公子,仗势胡为的***。”勒景怒火中烧。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总之他不是那种人。”廖莎冲勒景拍起了桌子。
“你脑子简直有病,别人放着好好的未婚妻不要,去找你这种单纯幼稚的开荤,你有没有脑子呀!”勒景也不甘示弱,猛地拍了桌子。
廖莎气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坐在那里沉默。
“怎么不说了?如果他真那么好,难道没说过会娶你吗?”勒景真想敲醒这个糊涂虫。
“他永远不会那么说的,所以我更加爱他。”廖莎吼道。
“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勒景啪地把一本书扔了出去。
“你以为他会在乎什么爱情,他现在就差被开除了,暗箱操作,这次招标他应该做过不少这种勾当吧?现在对他这种人,保住饭碗才是最重要的。”勒景继续放着狠话,虽然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不过那种人格缺失的家伙怎么会那么安静呢!勒景咬牙切齿地想。
“暗箱操作?至晓,至晓不会的,他们又再伤害他。”廖莎愤慨地说。
“至晓?”勒景一下子怔住了。
“对,韩至晓,你也认识的。”廖莎的话语象冷风钻进弄堂,勒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震撼,他就那样看着廖莎,看着廖莎眼中的指责。
“廖莎,他怎么会是……?”勒景依然在云雾里旋转,直到他发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廖莎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韩至晓,韩至晓,空降部队也没他来的快。”勒景没想到那么多年的分离,他依然能把自己打的惨败。哎,怎么办呀?那个人自己说实在并不反感。
勒景沉默了半晌,真是多事之秋,他心乱如麻。
“我们需要一次握手吗?”勒景最终感触地问。
“勒景----”为了这句话,廖莎竟感动的无语凝噎。
“其他的先不说,带我去见他。”勒景从柜子中取出一瓶白酒,那是他越过廖莎层层封锁才带进公司的。
他拿着酒瓶晃了晃,廖莎破涕而笑。
“叫他来篮球场吧?”勒景建议说。
“你的内伤会更加严重的。”廖莎讥笑他。
“姜还是老的辣,你走着瞧。”勒景自信地笑了。
知道曾烈不会接自己的电话,廖莎只能给他发短信。
“看样不管用,他没有回信。”廖莎遗憾地说。
“就说勒景我有话和他说。”勒景在一旁交代。
很快,他们收到了曾烈同意前往的短信,廖莎的眉头皱了几下,勒景知道她依然担心曾烈的状况。想想那些岁月里的廖莎,勒景恍然大悟。
在廖莎投的球悲哀地砸上篮筐边的时候,勒景看到曾烈走了过来,他开始打量这个曾经和他有一段渊源的伙伴,他怎么这么笨,还有谁会有那种“韩”式风格呢?竟然见了几面还不知道他是谁,自己真的是老了。
“好久不见!”勒景走上去。
廖莎听到声音转身看着两个业已长大的男孩子,他们退去了青涩,却依稀可辨当年的影踪。两只手穿过岁月的阻挡,终于握到了一起。
“还有我呢!”廖莎跑过来,两个人却十分默契地闪开了。
“小丫头片子,一边呆着去。”勒景大叫,曾烈也冲她做了个鬼脸。
“喂,这可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廖莎警告他们两个。
“那我们可要珍惜了?”勒景冲曾烈使了个眼色,曾烈会意,从廖莎手中抢过篮球,来了个标准的远投,勒景则迅速跑到蓝下接应,廖莎急忙去追,却被勒景争取到了先机,顺势投给了曾烈,他晃悠半天,每当廖莎要抓住他的时候,他的球就飞快地转投给了勒景,勒景则潇洒地来了个三步上篮。
“喂,廖莎,学着点,管你叫阿姨的孩子现在都会了。”勒景大叫着。
“比如说齐乐乐,那时候他老在我们打球的时候捣乱。”曾烈也笑了起来。
“勒景?”曾烈突然停下来,眼中有着某种期待。
“看样我们要来一场喽?”勒景会意,把外衣扔给廖莎,立刻进入了防守状态。
“我来当裁判!”廖莎自告奋勇。
“去,你这个黑哨!我们自己记分。”勒景直撇嘴。
“勒景,输了你可要任罚。”廖莎在开局时叮嘱他。
“悉听尊便。”勒景说着就开始往左侧运球。
在这场较量的开始,勒景似乎就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曾烈知道勒景和他都在破一个局,在四目相接的时候,他们的眼光又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廖莎。
“喂,勒景,加油啊!”廖莎坐在看台上叫着。
勒景很快便投篮得分,场上的他生龙活虎。
“至晓,你一定要把勒景打败呀?!”廖莎的声音又在他们耳畔响起。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勒景忍不住笑着问她。
“女人都是善变的!”廖莎大声解释着。
“女人?”曾烈和勒景抱球对视,两个人都笑弯了腰。
“真是的。”廖莎用手支撑着脑袋恨恨地瞪向两人。
“为什么要暗渡陈仓?”勒景在中间问曾烈。
“只是空城计而已。”曾烈了然,他边运球边对勒景说。
“你想瞒天过海。”勒景斥责他。
“我那是金蝉脱壳。”曾烈在虚晃一下后,轻松闪过了勒景。
“不瞒你,有点趁火打劫的感觉。”勒景无奈地说。
“我的兴趣是隔岸观火,所以你要加油!”曾烈在球停顿的片刻鼓励勒景。
“假痴不颠!”对于曾烈的退让,勒景并不欣赏。
“你要明白现在的局势是可以反客为主的。”曾烈暗示勒景。
“而我只想关门捉贼。”勒景来了一个漂亮的远投,意味深长地看着曾烈,然后结束了战斗,把球扔给了廖莎。
“勒景,你要请客呀?”廖莎凑近逗勒景。
“什么呀?胳膊肘往外拐,输的在那边呢!”勒景指着坐在一旁休息的曾烈告诉廖莎。
他显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勒景忍不住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喂,说你呢!”,曾烈看着勒景,脸上陡的一僵,好象助听器出了些问题,他竟然没听清他说什么,他掩饰着笑了一下,又保持了沉默。
“快冲她笑一下吧?天天都看到她一副臭脸,我郁闷地就差找根绳悬梁自尽了”勒景接过廖莎递来的面巾纸时忍不住调侃了一番,惹的廖莎对他挥起了拳头,曾烈知道他在开玩笑,姑且笑而不答。
在曾烈不住地用手扒拉头发以盖住耳朵的时候,廖莎明白曾烈好象出了些状况,她有点担心。
“勒景,关于惩罚的事情,咱们要回去好好讨论一下。今天就到此为止,陈染刚才说有事,叫我赶快回去呢!”廖莎拉住勒景,一板一眼地说。
“真是扫兴!你总是很麻烦,不过反正现在都知道了,我们再抽空吧!只是可惜了这瓶酒”勒景拿起酒瓶疲累地站起来,拍了曾烈的肩膀一下。
“哪天咱们抽个空单独去。”曾烈建议道。
“那怎么才能甩掉那个拖油瓶啊?你教教我吧?”勒景指了指廖莎。
曾烈听不到勒景在说什么,因为看不到勒景的正面,他又无法判断说的是什么,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勒景发现曾烈和廖莎都没说话,觉得自己似乎说多了,在一旁很别扭地傻笑。
廖莎忙拉起曾烈,用很大的声音说了句“回家!”,曾烈通过对口型木木地点了点头。
“廖莎,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吃多了吗?”勒景捂着耳朵想搞清楚这个小妮子又是哪根筋出了问题。
“喂,不会生我的气吧?”他以为廖莎为刚才的状况生气,小声地问她。
“没有。”廖莎发誓,勒景又看了看曾烈,哀叹一声,只能乖乖地跟在廖莎的屁股后面。
“我们打车,先把至晓送回去。”廖莎对勒景说。
“喂,平日里你连公车都不让我坐,你也太过分了吧?“勒景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是看大家都累了。”廖莎边说边招手。
“快点进去。”廖莎在面的停下,忙开门将两人推了进去。
“她还是那么嚣张!”曾烈坐进去笑着说。
“那是,我活的真不容易。”勒景赞同地递了根烟给曾烈。
“去四门里宏光小区。”廖莎告诉司机。
“我们应该是先到的,干什么还要送他,他一个大男人,你还怕有人打劫他不成?”勒景觉得廖莎是吃错药了。
“闹市区那边交通复杂,他没来多长时间,会迷路的,这么晚了确实不安全。”廖莎没有理会勒景的抗议。
“迷路?不安全?”勒景把手搭在曾烈的肩膀上,用表情告诉曾烈,廖莎有多偏心。
在突发状况下,曾烈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知道勒景也很在乎廖莎,所以他只能沉默地看着窗外。勒景一路上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干脆没说话。
“勒景,别忘了我说的话。”曾烈在快下车的时候对勒景说。
假寐的勒景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曾烈想让他去争取廖莎,可是他知道那个位置是不属于他的,所以他装做没听见。
廖莎知道曾烈话中有话,他的那些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点破他,她拉开车门随他下了车。
“你不会是要送他到家门口吧?!”女人呀!真是……,勒景确信廖莎是无药可救了,这也让他的心里很受伤,看到廖莎担心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在看下去。
“你等一下嘛,看他进去,我们就走。”廖莎看着曾烈远去的背影,说不出的感伤。
“回去吧!”曾烈没有回头,在黑暗处,他高喊了一声。
发现车依然没有发动,他转过身,看着路灯下的廖莎,执拗地让她先走。
两个人谁也没劝动谁,最终曾烈拼命地跑进了楼层里,廖莎这才疲惫地坐回了车里。光影交错在黑暗中,勒景、廖莎各有各的心事,只能任纷乱的心情行走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