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劫后余生
胆战心惊地走上去,楼道里很安静,我也变的很小心,放轻了脚步,怕惊醒了恶魔将我生吞活剥。在最里面的那个门边,我停下来,象做贼般地朝里面偷窥,我看见座位上的至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是睡着了,我揣测,就这样观察了他半天,确信他睡着了,我立刻松了口气。怎么办呢?十八岁的时候,我会恶作剧的把他这个怪家伙从睡梦中揪醒,现在我依然有十八岁时的顽劣本性,但是我必须掂量那不可预计的后果,所以我必须装的乖乖的,象真心请求原谅的悔罪之人,还要运用我长久不用的演技来蒙混过关。
我轻声走了进去,发现睡梦中的他眉毛也是簇紧的,看到他翘到桌上的脚呈现出挑战的姿态,发现他略长的头发与办公人员的职务格格不入,甚至有点愤青的味道。没有过多阳光的房间,让他更为冷洌,坏脾气的臭家伙!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那株带着嫩绿叶片的小葵花已经不再萎靡不振时,我忍不住走到了窗前,阳光美好地照射着那株小葵花,让人对生命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对至晓的恼火又立刻消失了。
离上班的时间还很长,发现所坐的地方角度不错,看着他的样子,随手拿出笔在纸上放肆地画了起来,很快我便拿起了完工的作品,并走近他对照了起来,绝世珍藏,放远了再仔细打量,甚至有点骄傲地沾沾自喜。
突然那个睡觉的家伙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仁竟然比当年锐利了许多,不过依然清澈地吸引着你的视线。只是被逮了个正着,心脏突地跳了一下,就在我混乱地片刻,那幅画便轻易地落入了他的手中,画作旁边坏蛋二个字也及时映入了他的眼帘,我则心虚地退后几步,坐到了离他辐射较远的地方,眼神开始发散地环顾四周。
“你的画作依然粗枝大叶。”他没抬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说。
“你的个性依然狂妄自大。”我小声嘀咕,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我并不害怕他听到,而且我才用了一个形容词。反正来之前,就没想着活着出去,况且我也给自己留了一手:如果斗争无效的话,那就推卸责任,一赖到底。
“你从进来开始,就转遍了整间办公室,得出这个结论真是很不容易!”听到他这么说,我吃惊地看向他。
“哦,忘了告诉你,你的侦探工作历时33分钟18秒。”他补充道。
“你在装睡?”我没好气地问。
“不是我在装睡,是你以为我睡着了。”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见长。
“你吃定了我会来求你。”我心中警铃大作。
“既然来了,我们就把刚才底下没有完成的工作进行完好吗?”
恩?嘿呀!这么好心?我的母亲说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勒景也往往在招惹他老妈后痛定思痛地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因此我飞快地想至晓能否和大慈大悲的善类画上等号?这让我颇感犹豫。
“不会是来宣布要退出了吧?!”他喝了口茶,满脸的惬意,只是我怎么看着怎么来气。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微笑,灿烂地微笑。
“如果你填好了,可以把表格交到一楼的工作人员那里。”他又换上了职业腔调。
“不,还没有填完。”我说的直截了当。
“那您的来意是?”他诡异地笑容已经隐隐若现。
“曾先生,怎么这么健忘,是您让我下午到这里一趟的。”我也开始装糊涂,切,想算计我,没门。
“哦?这都怪我,我真的很健忘,竟然忘了一件事,我让你来是想告诉你对于广告公司参与竞标我们未设定任何限制,但是广告工作室是要先经过审核才能参加的。”
他的话让我瞪大了眼睛,明摆着就在威胁人嘛!权力往往是谋杀的工具,眼前的刽子手似乎已经志在必得。
“我保证会不惜任何代价来满足你们开出的所有条件,我们柯可树广告工作室也许不如其他公司有名气,但至少我们很用心地来参加这次竞标。”嗅到危险的气息,我紧张地自我辩护。
想想如果刚才我能放低点姿态,或者在他要帮助我的时候顺杆爬,就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了,此时此刻我有些懊悔,只是希望在我说明现状后,他能手下留情。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代价是什么?或者说你们准备付出什么代价?”曾烈咄咄逼人地问我,一点儿也不同情我们。
只是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而已。难道说我们没有资格吗?哪有那么笨的职员!代价?我真不知道我们能付出什么?我们都一无所有了,只能靠梦想来呼吸的人还能谈什么代价,对于这个可笑地说法竟连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我沉默,因为刚才说的话实在有点打肿脸充胖子。
“弱者是无法谈代价的,而且你认为我会接受你们的代价吗?”电话响了,他哐地一下挂掉了,就这样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我,一针见血地批判着我的说法。
“如果你们一定要的话,你知道我们是靠实力吃饭的人。”我回答他,生存让我们别无选择,我没有回避他不认同的目光。
“简直是执迷不悟!说吧,告诉我你们柯可树广告公司能付出什么代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出多少金钱来贿赂我,看看你们是否比其他公司更会玩花样”他气地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
“任何代价你都能接受吗?”我也噌地站了起来,把皮球踢给了他。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好吧,曾先生,代价就是我会给你一个吻。”这个绝境之地,他把我逼上了最惨烈的一角,我妈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什么?你在说一遍,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不敢相信这是我说的,倒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就这样凝视着我。随后他暴躁地坐到了我的对面,闷声点了支烟猛抽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接受吗?”他懊恼地吸了两口就把它扔到了地上。
“如果让我们通过审核,我愿意信守承诺。”我嘴硬地回复。
“你可真伟大!勒景为什么不来?把没脑子的你派来有什么用,就是白白牺牲的吗?你……”他再一次气地无话可说。
我要反驳,他冲我喊到:“闭嘴,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给你十分钟考虑清楚,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我一时语塞,有那么可怕吗?想想只要一闭眼睛,当做我们家的小狗点点亲一下就可以了,一秒钟而已。
“给我倒杯水,好吗?。”我命令他,他头大地站起来,没好气地去给我倒水。
“随便说点什么吧?”十分钟是很短暂的时间,但也可以记载很多东西,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发火的样子,只想听听他平静地话语。
“你的头发美丽而哀愁,就象你的灵魂。(安妮宝贝)”他脱口而出,但始终将目光伸向远方。我思索着这句话,低头喝了几口水。
“喂,该你了。”他的脚碰触我的鞋帮提醒我。
“有些事情在劫难逃(安妮宝贝)”我接了下去,他也开始沉思,然后走到窗前站了一会。
“告诉我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一段沉默后,他夺过我的杯子,一本正经地问我。
“就算是吧?”我对他说。
“你一定疯掉了。”他瞪大了眼睛。
“你可要信守承诺?!。”我将勒景给我的文件袋递给他,准备履行义务。
“好了,我收下你们的设计,你可以走了。”他接过文件,开始仔细翻阅了起来,视我为隐形人。
就知道他不敢,毕竟是有婚约的人,和我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人不一样。我如获大赦,笑容飞扬起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寒暄几下就要离开。
“喂,那是个危险的做法,永远不要对陌生人承诺代价,记得下次让勒景来。”他在我走到门口时叮嘱我。
“你不会变成陌生人的,至晓。”我在离开时感激地冲他说。
“今天真的很害怕你会不来。”当廖莎的脚步远走的时候,曾烈停下手中的工作。
有些事情在劫难逃,美丽而哀愁的灵魂。曾烈想到这些犹如神之启示的句子不禁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