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是所有的故事都需要告别
我曾经爱过一个孤灯下的背影
也曾经爱过，一场缠绵的丝雨
究竟是谁在徘徊，无尽的路
-----童安格《我曾经爱过》
1.与陈染的雨夜对白
又下雨了。
我习惯在雨天凝视窗外，不发一言。
有故事的人是陈染对我的评价，对此我只能报以淡然的微笑。
雨帘斜挂的窗外是一些低矮的民居，那中间横着一条小巷，不长，在我17岁的时候就用脚步丈量过，196步。我曾把这告诉过陈染，她有一天睡觉前象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跑到我屋里，告诉我她走了152步，我能想象象陈染这样风风火火的人是如何走出来的。
我所住的地方是一栋四层小楼，是在旧民居的基础上改造的，17号是我家的旧址，也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一楼以上的部分都成了附近公司人员的单身公寓。因为哥哥廖羽的努力，我的父母得以搬到市区颐养天年，为了上班便利，我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经过一段形影相吊的日子，我终于在母亲的劝说下将房屋部分出租，于是陈染有幸成为了我的房客。她说我是一个好房东，从不逼债，其实陈染说的有点夸张，她是个信誉良好的人，从不会拖欠房租，而且她能烧一手好菜，我基本上成为了她的桌上客，加上另人愉悦的相处，我们成了好朋友，后来我干脆免了陈染的租，这让陈染感动不已。
陈染递过来一杯泡好的菊花茶，水气氤氲，隔着杯子的温暖让人忘记了这是雨天。
“知道吗，昨天我路过巷口时，看到了墙上那个用刀子刻的196？”陈染喝着茶，用探询的眼神看着我。
“你想知道是不是我刻的？”我笑着看她。
彼此会意后，陈染点了点头。
“我说不是你信吗？”我反问她
“狡猾的小狐狸，为什么不信呢？。”陈染伸手把我的一绺头发塞到耳后。
被陈染将了一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廖莎，有些事情是应该让它随时间过去的，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是给你的忠告。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大喜欢这个巷子，总感觉我对它而言只是个路人而已。”突然哲学起来的陈染，另我不禁侧目。
“那是你还没住惯。”我脱口而出。
“我知道不是，廖莎，开始选择住到这里只是因为房租很合适，但这个巷子有点年头了，这种记忆太多的地方不大适合我。”
“那为什么还赖着不走？”我打趣地问。
“因为没有一个房东会象你这么大方，免我的租。还因为你这么多的故事，没挖完怎么走啊？不如你干脆如实招供，我就可以早日离开这个古旧的地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文岂不成了最大的赢家？！”
“小狐狸，那你就放心吧，我会把胜利留给自己的。不过最近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看到我桌上的那堆材料了吗？再看看我的黑眼圈，就因为我在晨会上的过激言论，他竟然这样惩罚我！最近我太累了，真希望能睡上它一百年，不要醒来。”陈染抱怨着。
“王子会把你吻醒的。”我冲陈染眨眨眼。
“你说陆文吗？那个嚣张的家伙，怎么看他也不可能是王子，顶多是只讨厌的蛤蟆而已。另外有我这样的睡美人吗？人家家境殷实，一百年不干别的，光睡了，我是天天睡眠不足，天天都在问自己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廖莎，陆文这小子，这几天犯病似的，天天逼我做企划，摆着资本家式的臭脸，我也没闲心搭理他。”陈染夸张地控诉她的“血泪史”。
其实陆文是脾气顶好的一个人，只是陈染的工作哲学是“慢工出细活”，而陆文所在的广告公司倡导的却是“市场经济下的效率意识”，这样陆文这个小部长在女朋友陈染那里碰壁的尴尬是可想而知的。
“不说了，小狐狸，你早点睡。”陈染以她特有的方式向我说晚安。
“小红帽，也祝你晚上完成任务，明天狼口脱险！”我以同情的口吻唤醒陈染的斗志。
“廖莎，明天我一定要狼口拔牙！终结陆文的饿狼传说。”陈染冲我作了个胜利的手势，率性十足，听完她的雄心壮志，我大笑起来。
“对了，就是传说这个词，我怎么这么后知后觉。”走到门口的陈染突然拍着脑门回过头冲我说。
“这是哪儿跟哪呀？陈染，要是累了，就去睡觉，陆文可是我见到的最好的狼‘外婆’。”对于陈染偶尔的颠三倒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张学友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总能给我带来灵感。廖沙，我的意思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就象个传说。”陈染象发现了新大陆般睁大了眼睛。
“传说？那是什么感觉？。”我边铺床边问她。
“不知道，一下子说不上来。”陈染绞尽脑汁地思索片刻，最后无限茫然地摇摇头回到了她的电脑前。
传说？躺在床上我在心底反复揣度着这个词，当它触动了我心灵的一角时，刹那间我楞住了。如果那是个传说，那将是怎样的一种传说呀？没有神奇的力量，也没有那么久远的世代流转，有的只是一段命运的翻云覆雨手记载的回忆和神似传说的故事，是关于我的传说，亦或是关于你的传说。
在这样的夜里，我再一次注视着这个我熟悉了十多年的小巷，街灯在雨中闪烁着昏黄的光亮，夜色的笼罩虽然已经使我辨不清周围的景致，但却让我的回忆清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