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个世界上的一份子。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个物种吗?
庞大而又复杂的物种群,已知未知的各类生物,共同生活在这个蔚蓝的星体上,与我们人类,沐浴着同一片阳光,呼吸着同一份空气。
单纯的共享无法建立起各个物种之间的关系。
我们平常用来与彼此沟通交流的语言在其他物种面前,就成了没有实际意义的多样声音。
那么,用什么来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
食物链。
“嗷—嗷—”
装满了滚烫开水的大桶里传来将要被宰杀的老母鸡的惨叫。
每逢节假日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在莫林这样的小镇子很常见。因为小又偏僻,所以常住在莫林的,也就这么几户小人家。没有现代大城市里那种,动物也有人性的说法。在这里,要是杀猪宰牛的话,都是用的老方法,先放血,再屠杀,才不会管动物是不是舒服地安乐死掉。
就像现在,唐斯用手去挡一旁兴致昂扬的唐娜的眼睛。可是他的妹妹好像并不觉得这很残忍。
这很正常,她还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死亡。
在她眼里,一只鸡的死去就等于今晚肚子的满足。
“哥哥,哥哥,你不要挡着我。”
杀鸡铺的老板娘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却格外善良的女人,她围着一块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头巾,趁着不忙的时候,拿着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手。再转头看了看这边被挡了眼睛还不死心使劲垫着脚要看的唐娜,无奈地冲唐斯笑了笑,“唐斯啊,你家这个小丫头还是这么鬼灵哈。”
这下换唐斯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你看你这个孩子还是这么有礼貌。”老板娘走到那个蓝色大桶旁边,抄起旁边椅子上的塑胶手套,三下五除二地套上,然后一把把水桶里烫得有皮没毛的鸡捞了出来。
这下,换唐斯瞪大了眼睛,“老板娘,不烫手吗?”
“哈,习惯了。”这么说着,老板娘已经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薅仅剩的几根鸡毛。
最后处理好了以后,老板娘把已经杀好掏脏的鸡揣进黑色塑料袋里,扎紧口,递到唐斯手里,“别忘了帮我问你奶奶好哈。”
“谢谢您的问候。”唐斯朝老板娘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牵住一旁也乖巧地鞠着躬的唐娜走了。
走出去还不到几步,唐娜就歪起小脑袋冲唐斯撒起娇来,“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你说去哪。”唐斯一看自己妹妹这副模样,就料定她是还没玩够,于是立马制止了她的想法,“我们回家,别让奶奶等着急了。”
“可是我还没玩够。”
唐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远处的落日已经没有了正午时的火红,昏黄的颜色将整片天空染成了诡异的颜色。如同衰老之人眼瞳的浑浊,这颜色,一眼看过去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压抑。
于是唐斯立马就拒绝了唐娜的恳求,“不可以,天色暗了,再不回家就会有危险了。”
“会有什么危险?”唐娜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样子。
唐斯低头看了看妹妹,那可爱的小模样让他瞬间软了心肠,于是他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娜娜忘记了奶奶跟你说过什么了吗,晚上不许到处乱跑。娜娜要当个听话的小孩。”
“恩恩,对,娜娜是听话的小孩子。”
兄妹俩相视一笑,接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站在那里,凝望着跌坐在小巷墙壁旁边的女孩,一动不动。
巨大而黏腻的血腥味弥漫了整条街巷,而那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却歪着一边嘴角看着血泊从坐着的那个女孩身子底下流到自己脚下,“哦呀哦呀…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呢,流?”
被称为流的女孩,抬头望了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讥笑的人一眼。她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整个眼瞳都已经失焦,苍白的脸色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显示出她此刻的狼狈。
“请…救救我…”
如蚊子声般的低咛传进黑袍人的耳中。
他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掀开流的一半衣服。
果不其然,她衣服底下的原本光洁整齐的皮肤此刻被生生扯出了一个大洞,那洞口周围的血肉甚至还在随着他掀开衣服的动作往下掉落。源源不断的血,从那个洞口往外涌出。可是奇怪的是,从那个洞口望进去,也仅仅就是一片漆黑,望不到任何的血肉或者是脏器。
黑袍人松开了自己的两指,刚要起身,就被求生心切的流抓住了胳膊。
黑色的长袍遮住了他的脸,所以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流知道只有他才能救自己,“我求求您,救救我。”
闻言,黑袍人被遮住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他温柔地伸出手抚摸着流的头,像是在安抚她一般,轻轻地揉弄着流的头发,“流,我可以救你。”
“但是,你看……”黑袍人的手摸上了流腹腔前的那个往外流血不止的洞口,流的表情瞬间就僵硬在了脸上。
但是黑袍人的手并没有停止动作,接着往洞口里面深入,不顾流突然皱起的眉毛和咬紧的嘴唇,黑袍人笑道,“你最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我有什么理由救你哩?”
那只探进巨大伤口的手突然向上一拧。
流本来奄奄一息的呼吸突然暂停,她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张大嘴巴,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黑袍后面的面容上,分明露出了一个嗜血而又诡异的笑容。
他的手在流的身体里来回滑动,发出血肉缠上又被撕破的汩汩声。接着,黑袍人掀开了自己的头罩,露出了一张邪异却又精致得有些过分的脸颊。他逼近流的脸庞,用鼻翼感受着流轻轻的颤抖和若有似无的呼吸,接着,他用好似情人间低语的声音在流的耳畔轻轻说,“倒不如,我给你个痛快。”
话音刚落,流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背后脊椎骨两侧一阵生拉硬拽的疼。
她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把两段骨头从她身体里硬生生地拽出。
她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你的‘羽翼’扯出来了。”男人一脸歉意地看着手上的两块沾着血的白花花的骨头,但随即又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男人讥讽的嘴角弯起“不过应该是没关系的吧…一只蚂蚁而已,需要什么翅膀呢…”
空旷的街巷中,流的尸体还在往外淌血。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望着天空,空洞无神,仿佛在控诉着这世界的不公。
远处有乌鸦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