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相清秀俏丽的女子就这样死了?看样子还是十七十八的年华?!梨箬眸光一暗,眼底流露出的冷冽极其骇人。她微微转身,那几根拧成麻绳一样厚实细长的稻草还悠然的握在她手心里。
“老板娘,你似乎忘了贩卖人口可是犯法的!”冷漠无情的声音打断了那老板娘的骂骂咧咧,它犹如刺骨冰冷的寒雪,让那妇女一怔,心中顿时不安。
她眉角一抽,满眼戾气的转过身盯着梨箬,娇声出口,“哟,这位姑娘原来没有中了迷药啊?”
“中了迷药我会站在这里么?”梨箬一副看白痴的神情瞅着老板娘。
“你!你以为你醒了就能逃出去?”轻嗤一声,那个老板娘不以为然的盯着梨箬。这样一个一看便是富家千金的女子,定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
“我不打算逃出去。”梨箬含笑把玩着手中已经拧结实的稻草,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意。
老板娘心下一寒,虽然那女子的眼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向她,可她却感到明显的压迫和冷冽随之而至,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衣襟。
为了掩饰心虚,她扬声笑了起来,“你识趣就好,不要像她们一样整日惦记着出逃,反而多受了些罪。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肯定没受过折磨,还是乖乖的待在这里等老娘给你寻个好去处,卖个好价钱!”那老板娘从腰间扯出一匕首,含着媚笑走向梨箬,“现在还是乖乖让我绑了你吧,不然这匕首无情可不能怪我了。”
“匕首?呵,你一个没有武功的妇人就拿个那个匕首防身,会不会太高估自己了。”幽幽的眸光冷冽的扫向老板娘,眸若冷剑。
习武之人身上的气息会和常人不同,这老板娘一看就是黑心肠的普通妇女而已。不过刚刚那个壮汉貌似是习武之人功力还算上乘,不知道君慕可是应付的过来。
“对付你足够了。”老板娘冷哼一声,一个疾步合着匕首冲向梨箬,对着她的手臂就要刺下去。
梨箬手中的稻草一挥,一个腾空而起,就如一阵清风轻轻移了位置。稻草以一个微含力度的重量抽打在了那老板娘的手臂上,她一疼连忙缩回手。
梨箬并不打算轻饶她,眼疾手快的夺下她的匕首,那老板娘见状赶忙倾身去抢。梨箬微微一笑,一个回旋踢向那妇人的膝盖,她还来不及防守躲过梨箬的横踢,就一个跄踉不稳跪倒在地。
细长的稻草被梨箬快速的绕成一个圈,她眸光凛冽的横着那正欲起身向自己扑来的妇人,罗裙随风飘曳,她一个晃身便将稻草套在了那妇人的脖颈上。
微微一用力就勒紧了那老板娘的脖子,“怎么,你难道觉得还打得过我么?”
“你到底是谁?”脖子被梨箬单手用稻草勒的生疼,双手已让梨箬将这妇人腰间上扯下的锦带绑在了一起,不服气的扭动着,妇人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我是谁你真想知道?没事,待会见了官府你自会知晓的。”梨箬眼角依然带笑,似白兰般温和的笑,她将手中的稻草轻轻一扯,含笑拍了拍那老板娘的脸蛋,气势嚣张张扬。冷不丁的笑意一收,梨箬嫌弃的将她踢到一旁。
转身在那群畏畏缩缩围在一起的女子面前蹲下,梨箬用手中的匕首隔断了绑在她们手上及腿上的麻绳。“你们快走吧!”
许是被关了许久一直蹲坐着,那群女子一下子有些站不起来。皆是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步伐有些摇晃。
各自帮忙解开手中的束缚,那群女子皆围到梨箬面前,忙俯身低头的朝她道着谢。
“姑娘,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逃出去吗?”为首一个蓝衣布裙的女子,她脸上布了些许黑色的灰,布裙上有着鞭打的痕迹,裙子都微微裂开了。
“等一下,我……”梨箬还没说完后,便听见一阵窸窣的杂声,有脚步声自那暗道传了进来。
“七娘,你关个丫头怎么那么久?”一个男子粗重的声音自门外的走道传来。
梨箬眸光一暗,转身将那些女子拉了蹲下去,低声吩咐着,“你们先蹲下来,假装还是被绑着,快。”
随后她握紧手中的匕首,闪身躲在了靠近木门墙壁的一边。透亮的匕首精光微亮,泛着亮光的明晃晃的刀锋,犹如一个嗜血的豹子正在等待猎物的到来。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邪魅之气微掠过梨箬的眉间,她刚想动手就听见“哐当”一声,貌似是一个厚重的东西砸倒在木门上,连带着门锁上的铁链一起掉在了地上。
然后木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冰蓝色身影晃进了梨箬眼底,是然王。
“影儿你在哪里?”
“我在这。”梨箬轻轻笑着,从一旁走了出来,打开门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明显已经昏过去的粗汉,一脸狐疑的扭头看着然王,“这,这你干的?”她以为然王还得和这粗汉大战好几个回合呢,看来这无忧王爷的武艺还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是趁他不注意点了睡穴而已,况且他还喝了不少酒。”郑弼教清俊的脸上依旧是如淡竹一样温雅的笑意,他眸光扫了眼还蹲坐在地上的一群衣裙破旧的女子,还有窝在茅草堆里睁着眼眸惊异的看着他们的老板娘。
梨箬凑近那粗汉周围,果然一阵熏天的酒气直冲鼻子,她嫌弃了捏紧了鼻子,回到然王身旁。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微挑眉眼。
“送官府。”
“你认为官府会不知道么?”他难得的拧起了好看的眉锋。
“什么?难道官府和他们狼狈为奸?”梨箬皱眉看了眼倒地不起的粗汉还有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在嘴里塞上布料的老板娘。怪不得那么明目张胆,这么胆大欲为!
那群女子已经站了起来,听着梨箬和然王的对话。
“姑娘,这七娘干的全是贩卖女子的勾当,那知府大人是她的表舅,送官府是不可行的。”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摇着头,缓声开口。
“什么?表舅?”梨箬再一次不满的凝眉瞪着那老板娘,见她听到那女子的话,不禁眉角一样得意上了。那眼神似乎在警告梨箬,若是不放了她就等着被知府抓进大牢吧!
“这不过是官商勾结,不然你觉得我们会这样轻易就识破他们的计谋么?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所忌惮,没有任何打算提防的心态。”然王的唇角噙着柔和如春风的淡笑,却给所有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似乎对这种黑暗肮脏的官商勾当已经有所了解,并不是很愤怒。还是他连愤怒看起来也是这般优雅从容,云淡风轻?梨箬心里微微泛起涟漪,她密长的睫毛有些疑惑的轻轻颤动着,她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那些女子,开口,“你们可全是外地来郁城的?”
“也不全是的,姑娘。我们有些是从郁城去往外地的,有些是从外面过来投奔亲戚或者谋出路的。但都途径路过这里本打算歇脚,谁知就被下药迷晕了。他们专做拐卖良家女子的勾当,已经有很多女子被这七娘还有王坤卖到别的地方去了。”一个姑娘迈着盈盈步子上前一步回答着。
“有的卖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也有的被卖去当童养媳,更惨的就是被带去妓院的。就算后来这店家被人发现送进官府,没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而我们却一直被关在这里,那知府是不会来救我们。他们相互勾结一起从中谋取暴利,做尽这丧尽天良的买卖。”先前那蓝衣布裙女子见梨箬和然王气质容貌不凡,心想可能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或许他们可以帮助她们。
“你们谁愿意和我们一起带他们两人去见那知府?”梨箬不为所动的看着她们,表亲又怎么样?官商相护又怎么样?郑弼教一个堂堂王爷在这里呢,他们还敢胡来不成!
那几个女子踌躇许久,纷纷上前跨了几步,“我们愿意随姑娘前去,指证这两个黑心人。”
“好。”梨箬自信一笑,转身将倒在地上的七娘拽了起来,推到那蓝衣布裙的女子面前。“你帮我看着她,现在带她先出去外面。”
“嗯。”那女子点头颔首,她与其他两位女子将这七娘狠狠的抓住,拉扯着她手上绑的锦带一群人率先离开了这暗室,走出了外面。
“君慕,这个粗汉王坤就交给你了。”笑意盈盈的拍了拍然王的肩,梨箬悠悠扬指的指了指倒在门口的那个粗汉。
“本王来处理他?”然王眉梢一凝,微微有些冷意闪过。早知道就让珈澜随时待命了,这种搬人的活是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的。郑弼教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秀挺的鼻翼,抬步走到那王坤面前,单手一出快速的对着那粗汉的身子几处穴位点了一通。
梨箬轻靠在墙壁上,这暗黑脏乱的暗室并没有淹没她那一袭素青色的华裙的风华。她笑容清雅淡漠,眸光正饶有兴致的锁在然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