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花万年时间带给我的消息。”
天穹之上,那遥远的蔚蓝背后,一座殿堂鼎天而立,大殿内紫金王座前一团黑色迷雾缭绕,沙哑而诡异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要不是你将轮回打蹦,我也不可能出现意外,渡劫时虽已觉醒,可边荒已不留我。”大殿内,一位黑色金边龙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中气十足的说道。
“罢了!”王座前黑雾波动,“动用你的势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清澜沧去向!”
大殿内,中年男子并无应答,沉思了片刻,转身向殿外走去。
凉州西北,黄沙漫漫,西南角大山盘亘,群山万壑中,坐落着一个镇子。
时至深秋,山林中仿佛披上了七彩霞衣,秋日之下尽显神秘与热情。
“三郎,今天怎么敢来古兰镇了?”镇子东口甚是热闹,铁器摊前一位中年人盯着牌坊下边那个少年说道。
“你以为……我想来啊,有一伙马贼已经……已经进了谷口,我是来报信的……”
那位少年蓬头垢面,双手叉着腰,气喘吁吁的说着。
不料周围有几个人都朝着少年看去,脸上怒意毫不遮掩。
有一人顺手拿起一节木棒,三步化两步朝那个叫三郎的少年走去,嘴里喊道:“臭小子,骗人骗上瘾了是不!”
“这小子就是皮痒了,快揍他!”
“对,教训教训,也好让他改了撒谎的毛病!”
那人一行动,一群人蜂拥而上,喋喋不休的叫嚷着朝少年扑去。
那叫三郎的少年眼看就要挨揍,撒腿就跑,还不忘留下话,喊道:“马贼真来了,别说我没告诉你们……”
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年,铁器摊老板无奈的摇摇头,自言道:“这三郎,马贼都来了第五次了,撒谎也编个新的……”言罢,又自顾自的吆喝起来。
镇子东口,不断有人流涌进,这些人穿着朴素,或背或抗着大包小包,朝镇子里头行去。
“兰家拉面,劲道爽口,不劲道白吃,不爽口还送!”
那颗只有一条枝干的苍梧树下,传来吆喝声,竟是一家面馆,牌匾上写着粗重的“兰家面馆”四个大字。
路过这里的人们,不禁停下脚步,朝面馆里走去。
人流中,一位看似约有五六岁的孩子,脸上脏兮兮的,捏着衣角,驻足在兰家面馆前的街道上,时不时舔舔嘴唇。
站了片刻,那孩子的眉头拧了拧,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就要转身离去。
“尕娃子,你饿了吧!”
孩子转身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去,竟是面馆门口的伙计就在自己身后,正看着自己。
孩子转过身,看着伙计点了点头,有些结巴道“我很饿,可是……可是我没钱……”
“哈哈,走!今天叔叔请你吃!”伙计笑着说,爱怜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便拉着孩子走了过去。
孩子看着面馆外饭桌上那些个大口大口吃面的人,肚子再一次“呼噜呼噜”的响了起来。
“谢谢叔叔!”孩子给伙计鞠了一躬说道。
“嘿嘿,你且等着,马上就好!”伙计给孩子找了个座位,便朝门内走去。
那孩子双手撑着下巴左顾右盼,似乎对这里一切都很好奇。
天空蔚蓝,只有天边有一片若隐若现的烟雾状云彩散开飘荡着。
蔚蓝的底色,使人能更加清晰的看清飞禽在天空翱翔的身子。
有几只浑身白净的鸟儿,在天穹上盘旋一周,竟然落了下来,停在了兰家面馆右侧的那颗苍梧树上。
这几只白色的鸟儿,站在枝丫上也不安分,“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得鸣叫着。
它们像是在传达什么信息,可没有一个人理会,鸟儿们似乎觉得自己在自找无趣,又扑灵灵煽动翅膀飞向天空。
突然,镇子东口隐约传来一阵阵“哒哒”的声音,人们似乎没有注意到,仍然在热闹里忘我的无法自拔。
伙计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递给了孩子,那孩子咽了一下口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不够了还有。”伙计看着
孩子如此模样,笑着说道。
牌坊下,人流从未停歇,或许是到了正午,铁器摊的生意倒是热闹起来,那里围了好多人。
“我家这生铁链子,就连那山中妖兽也困得,何况区区牛羊。”铁器摊老板手里拿着一条链子正在恺恺而谈,突然他停了下来,朝着众人打了个“嘘”的手势。
“四叔,你这是做甚,难道编不下去了?”周围人看铁器摊老板如此模样问道。
“对呀,你刚才说的可是骗我们的?”
“大家有没有听到镇子外传来什么异响?”铁器摊老板有些惊喜疑,心想:“难道是我听错了?”
众人看着铁器摊老板深色凝重,便不打岔都安静了下来,一安静下来,东边传来“哒哒”的声音,西边传来鼎沸的人声。
只见铁器摊老板一脸惊恐的喊道:“我的娘呐,三郎他没有说谎,这是马蹄的声音,还真有马贼来了!”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这声音,再听铁器摊老板如此说,一些年长的人都慌了起来。
有人不确定的问道:“没那么巧吧,自从十年前杜九那伙儿马贼被长老灭了后,就再也没出现马贼呀?”
“马贼来了,大家快跑啊!”一群人猜测之际,只听得镇子外的有人喊了出来。
行路的人们稍微安静了一下,大家都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哒哒”声,瞬间人群炸开了锅。
“大家快跑,真的是马贼来了!”镇子东口人流涌动,一些年长人们都是惊慌失措的丢了东西,叫喊着朝各个巷子里跑去。
不到三个呼吸,镇子东口愣是清冷了许多,只有一些十来岁的少年们狐疑的看着这些大人莫名其妙的举动。
“二狗子,他们这是怎么了?”
“听他们说,像是马贼来了!”
“马贼是什么呀?”
“我听爷爷讲故事说过,他们好像是专门干坏的人!”
“好吧,我到要看看坏人长什么样?”
兰家面馆门口,本是人来人往,此刻也是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孩子嘴里咀嚼着面条,有些不解的看着慌乱中逃散的人们。
“尕娃子,快进来,快点!”那伙计就要关门,看着孩子还在外边左顾右盼,赶紧说道。
那孩子明眸一转,赶紧朝门内走去,“哐当”一声,面馆大门关了起来。
就在此时,镇子外的大道上,几百米之外有个转弯处,一队枣红烈马出现,后面踏起滚滚尘土。
仔细一看,足有二十来匹,马背上的人,各个身穿甲胄,腰佩刀剑,手握缰绳,为首一人一席黑色披风迎风招展。
镇子东口那些个好奇的家伙,各个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有人更是出声道:“哇,好神武的样子!”
“原来马贼张这样啊,看着到也不错!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干坏事呢?”
“胡扯,这哪是马贼,这是当今武国军人!”
“喂,你又吹牛了,你又没出去过,怎么识得那是武国军人?”
“不信拉倒,懒得跟你说……”
说时迟那时快,几百米的距离几个呼吸间便在烈马四蹄之下消失,二十来匹烈马载着军人横冲进了镇子牌坊。
那几个正在议论的小家伙,看着迎面冲来人马,都是吓得朝两边躲开。
有两人竟然着了迷一般,站在路中间傻笑。
为首的那位军人看着这两少年没躲,怒喝道:“找死!”,只见他将缰绳甩出去,缠住了两少年,往回一拉再往出一甩。
“砰砰”,两少年直接被撞在货铺墙上,顿时惨叫连连,甚至口吐鲜血。
本来因为这些人马神武形象而使得几人生出来想要入军的心思,随着这一甩,彻底破灭。
几位少年看着冲进镇子里的人马,心生寒意,赶紧将那两个口吐鲜血的小子扶了起来。
因为人们在惊慌中早早逃散,倒也没造成伤亡,这队人马如入阔野一般轻松冲进了镇子深处。
一条街道,贯穿镇子东西,中间那里靠近山脚,房子较少。
只见这队人马径直向那间墙头长毛杂草的宅院门口行去。
领头那人头戴盔帽,看不清模样,他侧了侧头,一人下马,朝大门走去。
那人抬手就要敲门,只听得“啷当”一声,两扇历经风雨打磨的木门朝里打开。
竟是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迈步走了出来,这位老人身着灰色衣袍,脸上有些浅浅的皱纹,看着有个五十岁的模样。
“你可是方云山?”领头那人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老人冷声问道。
“正是老夫,不知阁下兴师动众,找老夫何时?”老人撇了一眼领头那人,双手背负,淡淡的说道。
“盘云佐何在?”领头那人似是审问犯人一般,接着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
“老夫可有回答你的必要?”方云山有些反感此人态度,冷语反驳道。
领头那人眉头皱了皱,握在剑柄的手紧了紧,说道:“哼!莫要做势,今日来定是抓你等归案!若你告知盘云佐行踪,崔将军可赦免你等死罪!”
“原来还是甘城之变的事?武国莫不是全部都是瞎子,此事大有猫腻,难道看不出来吗?”方云山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呲啷啷”一声,领头那人剑已出鞘,寒光乍现,指着方云山厉声喝道:“冥顽不灵,好叫你知道什么是王法!”
“哈哈,真是可笑,想当年老夫边关血战,出入死人堆,也不曾怕过谁,今日几个毛头小子竟骑到头上来了。”方云山怒极反笑道。
下一刻,只见方云山身形移动,如鬼魅一般,出现时已到了领头那人马下。
方云山腾身跃起,一脚将那人踢飞,不等那人落地,身形变换间一把抓住那人,往前一一拉,右拳砸向那人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