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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的第一个转折

刚进班级的时候,记得老师特别凶,哦!她姓李,李老师,很有水平的老师,大概四十多吧!她将给我的小学生涯带来了不一样的回忆。

班级是一排平房的最边上,每周值日的时候要顺带的把房前屋后都要打扫,很烦的,尤其是对我这样带有少爷病的人来说。

学校的生活都知道,对于我来说,每天上学总是到校门口买一瓶一块钱的娃哈哈小瓶矿泉水,中午离家不太远,但还是买着吃,那时最期待的是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去学校外面吃个一块五的盒饭,带锅包肉的,对!必须带锅包肉。那时的家境还是可以的,家里有电视,老爸有手机,还有洗衣机。这些在96年的平民家庭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每天老爸都会开着老式的红色奥拓老接送我,每天都是牛逼哄哄的。后来换成红色的捷达,更是了不得了。那时候得JL也没有几台出租车是捷达,而且得过书画一二三等奖,当过三好学生,自我感觉很良好,很牛逼,也很骄傲。

按理说这样的生活其实真没什么可写的,可是我的人生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出现了转折,走向了让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唏嘘不已的方向。

那一年姥爷,大舅先后去世了,没想到父亲也出事了。那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征兆,老爸住院了,原因是晚上开出租的时候,被三个人抢劫了,全身中了三十多刀,头上最少有五刀,据说气管被割开了一点,万幸的是他没有死,挣扎着跑到了不远的一处宿舍楼里,被人救了下来。身上的伤痊愈后,右手失去劳动能力,更可怕的是当时的医疗不够先进,因为治疗诱发的癌细胞扩散,得了鼻咽癌。

天塌了,真的,对于这个家来说,天塌了。为了给老爸治病家里的二十万左右的积蓄花光了,为了怕爷爷精神不好影响到老爸治疗,我们都在不断的搬家,水果店也支撑不下去了,毕竟对于一个还不到三十的妈妈来说太难了。

后来的记忆中,我没有了光鲜的衣服,不能去吃带锅包肉的盒饭,也没有了零食,没有了老爸上下学的开车接送,李老师知道了这些情况后,组织了同学们帮我捐款。就是这个捐款,压塌了我心中最后的一点骄傲,一点说不出来的狗屁自尊。我开始变得自卑,总感觉我欠他们的,尤其是老师说要捐款的那天,同桌递过来的一毛钱,我感觉我开始被人们所瞧不起了,因为我原来总是班里最有钱的,最能花钱的,我每天上下学都是坐车的,做在车里和他们说拜拜,看着他们的父母骑着自行车载着他们风吹日晒的,而我坐在车里安逸的在拥挤的学校门口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离开。

我真的真的感到了自卑,无助,曾经羡慕的眼光离我而去,小孩子的虚荣感没了。现在想想真的太幼稚。

在那些岁月里伴随我的是昏暗的屋子,躺在床上的老爸,还有门外小朋友们的欢笑。从没吃过苦的我接受不了没有零食,没有钱花的日子,我学会了偷家里的钱,去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们可能会说我真不懂事,家里都那样了还偷钱去买小食品。但你们想过对一个久富乍贫的小屁孩来说能接受吗?后来还是知道了,我挨打了,那是我头一次被父亲打,真的头一次,用遥控器打的。

老爸还是没有闯过这关,他闯过了年幼丧母,闯过了贫困的青年,闯过了寒酸的婚礼,闯过了带着一个家庭过上美好的前半生,但是没闯过歹人的刀和身上的疾病。

后来实在是毫无治疗希望的父亲送抬回家,躺在床上迎接死亡。记得父亲临去世之前,天很暗,他一口口的吐血,我和妈妈吓坏了,赶紧给朋友和亲戚打电话。用木板抬着父亲送上车送到了附近的卫生院,也就是在那一天父亲走了。临走的时候,我看他最后一眼时他已经说不出来声,脸色蜡黄只是看着我,牵着我的手,不住的在说着什么,之后我就被领了出来。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妈妈的大声哭嚎,我坐在卫生院的走廊里,被父亲的朋友围着,在昏黑的廊椅上看着他们安慰我,我已经记不清我哭没哭了,也许哭了,也许没哭。

后来我被人带回了家,亲戚朋友在我家忙活着,我也带上了孝布。

父亲走的很风光,真的,到现在我也这么认为,他人缘很好,走的那天,老舅抗着灵幡和我站在头车,往后看去,清一色的捷达,很长很远。

给父亲办完后事之后的家里一贫如洗,剩下的就是两万多债和父亲盖的房子。

房子给了爷爷,住妈妈带着我在市场通过父亲的朋友弄了个铁棚子住了下来,妈妈开始卖水果维持生计,我还是回学校上学,每天最好的时光是回家能吃上水果,还是要挑卖不出去的坏的。后来生意不好,老妈开始卖鱼,每天要凌晨去上货,回来之后推着三轮车去早市卖鱼。

那个冬天特别冷,铁棚子根本没有任何保温效果,就连那扇破铁门上的玻璃还有一块碎了,用纸壳糊上的,更不要提什么外墙保温了,就像是老式的暖气片,刚停火,就凉了。被冻醒的我,哆哆嗦嗦的去早市找老妈吃早饭,双手都藏在袖子里捧着买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捂手,记得最香的是胡萝卜馅的煎饺,到现在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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