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拆迁的工地,而是一个废弃的大酒店。就剩一个空壳子在那,我看了一圈感觉唯一值钱的就是后面还有一个没挪走的大锅炉,可是这玩意要是没个吊车也弄不走啊,何况还是在屋子里,就算白给你,房子不拆都拿不走。
我又进到屋子里想进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啊,可是刚进去就看见满屋子的“地雷”,嗯,你懂得,就是排泄物。强忍着呕吐感走了出来,我就纳闷了这又什么值钱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不解的看向李晨。
“还看什么看,过来帮忙。一天傻不拉几的,一脑袋全是浆糊啊。瞪着俩玻璃球就知道看。”李晨看见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大圈叫道。
你那才是玻璃球呢,你们全家都是玻璃球。跑过去一看,原来他用撬棍撬起一个井盖,让我帮他抬上车,抬上去之后,又说道“去,找点东西把它挡上,赶紧的。”
我又去找来几片塑料板挡在上面,然后帮着李晨推着车向不远处的一家废品收购站走去。因为那时候井盖是铸铁的,分量不轻,卖了不少钱。卖完之后我俩又回到那个废弃的饭店,我还以为还要偷井盖呢,就问道“爸,还偷吗?这一个井盖不少钱啊!”
“偷你个头啊,不学点好的,回去看看,那屋大厅的棚顶还有不少铁和塑料,一会进去拆点,等收拾完也该中午了。”李晨回答道。
我走在他后面一翻白眼,这还不是和你学的,你还好意思说我?再说了那屋里都是“地雷”,怎么下脚啊,哎!
没办法,活还是得干,一切向钱看,毕竟要生存嘛。等到了地方后,李晨领着我进了里面,我强忍着呕吐感跟了进去,和他在大厅里拆着棚顶上的天花板,一趟趟的进出后也算适应了不少。
临到中午的时候总算装了满满一车,于是又推着车去了废品收购站,看着李晨手里的钱心里总是在想,这中午总该能吃点好的补偿一下了吧,可是又想想干活的地方,吃的再好也没胃口了。结果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只不过路过一个小卖部的时候李晨去买了两袋小饼干,一瓶水,回来之后丢给我,“中午一人一袋,吃完歇会儿,下午再装一车,完事回家。”
这就完了?干了一上午的活就吃这个?两袋小饼干还一人一袋?一瓶水还俩人分?这一袋小饼干够你塞牙缝吗?您这也太省着点了吧?我心里不住的嘀咕,这要是你儿子干了一上午活,你就让你儿子吃这个?可能吗?打死我都不信,我还不如在家吃疙瘩汤呢。
可是想归想,还是要面对现实,面对中午就是一袋连小孩都吃不饱的小饼干。回到酒店的院子里,找了一块相对还算干净的地方开始吃了这顿寒酸至极的中午饭,可是目之所及全是“地雷”的院子里怎么也吃不下,没几口就忍不住想吐,剩下的全给李晨了。
“就你这熊样,咋不饿死你呢,我告诉你下午要是没力气干活我可不管你,到时候自己走回家去。”李晨看着不吃不下去的样子,没好气道。
骂去吧,再骂我也吃不下去,我可没那两下子,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吃进去。本来给小妹洗尿布就留下了阴影,现在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躺在三轮车上,幻想着老爸要是活着,我现在是在学校呢?还是在游乐园玩呢?亦或是坐在干净的地方吃着好吃的大餐呢?不想了,一提吃的就想吐。现在只盼着赶紧干活,干完好离开这个倒霉地方,多一秒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李晨吃完,休息完了终于开始干活了,我从未像现在一样这么期待干活。我俩又进到大厅,开始卸天花板,等到卸的差不多了,车也装满了,再一次来到收购站。
卖完之后我觉得痛苦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可李晨还是推着车回到这个院子里,坐在车上对我说“去把那些木头收拾收拾,全装上,捆好了回家烧火,省的以后总去捡柴火了。”
我个天爷啊,没完没了啊,装吧,赶紧装,装完回家。包着这种心态我拼命地找着废木头往车上装,总算是装完了,拿绳子捆好系在车上,地上还剩着不少呢。可是装的太多,我坐哪啊?装完车我傻眼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好,没你地方了,我先骑车走了,让你骑你也骑不动,你跟着跑回家吧。正好天冷,跑跑暖和暖和。你不是知道路吗?”李晨看了看车上的木头,对我说道。
呵呵,玩我呢,你早就这么想的吧,这离家多远?跑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我跟你干了一天的活,让我跑回去?你怎么想的呢,脑洞咋就那么大呢?哎!我自己也傻,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个地方呢?没辙,胳膊拗不过大腿,“行,你先走吧,我慢慢走回去。”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李晨听后骑车就走了,我这心呐,拔凉拔凉的,老妈当初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这样啊?日久见人心啊,什么玩意不是自己的都不行,更别说儿子了。我有开始怀念老爸了,可惜没用,还是要走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总是拿着路边的塑料瓶子撒气,把它当成李晨,一脚又一脚的踢着,直到开发区的立交桥上,想着当初他拎着我一条腿就是在这座桥上面吓我的,狠狠的一脚把瓶子踢下桥发泄心中的不满。
到家后李超问我“哥,你咋才回来啊。爸都回来一个小时了,他说你去玩了,你去哪玩了?好玩不?”
听见他说的话,我都气笑了,我去玩了?我他吗的走了俩小时我去玩了?还好玩不?“可好玩了,不光好玩,还有好吃的呢!明天你和爸去了就知道了,那地方好着呢,今天卖了不少钱,中午吃的可好了。”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真的啊,那你明天别和我抢着去啊,让我也去吃顿好的。”李超生怕我抢了他的好处。
傻子才和你抢呢,“行,不抢,你去吧,有好吃的给我带回来点啊。”我突然笑着说。
正说着呢,李晨拿着钱问我俩“你俩谁去买馒头去,赶紧的回来好吃饭。”其实这还用问吗?你可爱的儿子在家待了一天了,我这个二傻子跟你去干了一天的活,回来还得走回来,现在你问谁去买馒头?谁给你的勇气?谁给的脸能问出这句话呢?
李超瞬间变成哑巴了,得!谁让我是二傻子呢,谁让我是别人家孩子呢,去吧!“我去吧,给我钱。”
我说道。
李晨看看我又看看李超,说道:“让你小弟去吧。”呦呵,良心发现啊,不容易啊,今儿个太阳不是西边出来的啊!我感到挺意外的。
“我哥都说他去了,再说了他都在外面玩了那么长时间了,还吃了好吃的,我都在家劈了一天的柴禾了。”李超不干了。
你丫是真孙子啊!太他妈孙子了。我还玩了一天了?听见这话我就来气,拿着钱就走了。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服了行不!等明天看你回来什么德行。
买完馒头回来吃饭,自是不必再说,等到第二天他们走后,我就在家想,这李超看见满是“地雷”的画面,吃着一袋小饼干当中午饭的画面,走了俩小时回来的画面,呵呵!我不住的傻笑。可是当我到外面收拾昨天拉回来的木头时才发现,李超这劈了一天的木头一共就劈了两根,这是劈吗?这是用牙嗑的吧,真他吗的孙子,都孙子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