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将干牛肉送入左手后便细细观察,心中充满期待。这嘴吃东西速度极快,一整片巴掌大的牛肉不用两口便解决完毕。而且它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会自主的咀嚼,自动的吞咽,通过这张嘴他感受不到色香味,感受不到饥饿感与饱腹感,似乎在他手上长的是一张别人的嘴。
奥斯卡皱着眉头又往里送了一片干牛肉,依旧什么都没发生。他一巴掌拍在这嘴上怒骂道:“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真是要你何用!”
他坐在地上郁闷至极,随手拿起一根树枝捅了捅火堆让火光更亮些。咔嚓一声,他赫然发现手上的树枝居然断了。张开手掌一看原来是被掌心的嘴巴咬的。
好家伙,居然树枝都吃。
见情形如此,奥斯卡索性发挥好奇宝宝的特性,开始将眼前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拿来往掌心的嘴巴塞:树枝、树叶、泥土、石头、矿物、头发和棉布等。有些东西它大快朵颐;有些东西它紧闭双唇;有些东西它前一刻拒绝,下一刻接受;有些东西它刚吞下又立即吐了出来,完全看心情,没有规律。
眼见火苗越来越小,夜色更加深沉,奥斯卡也失去了继续探索的耐心,想到第二天仍然有高强度的训练,他便收拾东西回号舍睡觉。
此后三天的训练依旧重复着老三样,负重跑笔架山、铁笼躲马蜂、举石锁逆水冲刺等。经过血疗瓶强化的奥斯卡身体素质基本和骑士持平,每天虽然运动量极大,却也能坚持得下来。他成绩在中游徘徊,没挨军棍,也不用洗马桶。第二天的授业还因为绕笔架山跑到了第二名被总长温言鼓励,好好的感受了一会儿成为班级优秀学生的虚荣,自然也引来别人不少的红眼。
为了不暴露手掌上的变化,他找来棉布剪成细长条,将左手缠了个遍,对外宣称这是练拳的需要。不过让他越发郁闷的是,这三天他只要看到不同种类的物质就往左手的嘴巴送,吃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却硬是连个嗝都不打,奥斯卡也完全失去了耐心不再理会。倒是越看猎人手枪越是手痒。
晚上,他照例来到了号舍外的那个山洞,趁着夜幕深重用枯枝败叶将洞口遮盖了起来,从洞口到洞底十多丈的距离上,他每隔三丈升起一堆篝火,将山洞照得一片亮堂。他在洞底的最尾处树立了一个干草靶子,大概与人同高。上面挂着一块白布,内中画着十个大小不一同心圆,成为一个环形靶。
站回洞口,他掏出两条棉布条将耳朵塞得严严实实,接着拿出了猎人手枪。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兴奋不已。他竖起手枪,掏出一小瓶粉末状的黑火药一股脑的倒进枪口。接着取出一个重约十克的圆形铅弹也从枪口塞了进去。然后奥斯卡从枪管下方抽出通条,将铅弹与火药压进枪管底部,压稳压实。最后他放平手枪,将火药瓶剩余的一些火药倒进了扳机上的引药池,用击铁盖住了它。
准备完毕,奥斯卡深呼吸了一口气,身体前倾、双脚左右分立成一直线,右手持枪平举至与肩膀同高,左手扶着右手稳定平衡,这是另一个世界流行的伟佛式持枪姿势。只是猎人手枪的握把与枪管的角度太小,他的双手怎么握都觉得别扭。
奥斯卡闭上左眼,通过枪上的准星瞄准靶上的圆心,眼睛准星圆心三点成一线。他深呼吸一口气后憋着,让自己的胸腹的震动尽量减少。
接着他凝视着准星扣动了扳机,枪上的铁制击锤迅速落下,敲击在L型的击铁上摩擦出一片火花。它将击铁推开,露出了下方的引药池,火花顺势落下,点燃了引药。
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奥斯卡双手一震,火光乍现烟雾缭绕,枪管内的火药爆炸后,剧烈膨胀的空气推动了铅弹,让它沿着光滑的枪管冲了出去。在升腾的白烟中,铅弹从枪管口飞了出去,它没有旋转,在空中上下抖动着,朝着靶子狠狠的撞了进去。
啪的一声沉闷声响传来,靶子上白布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干草也四散纷飞。奥斯卡取下塞在耳朵的棉条,小心翼翼的走出山洞外巡视了一圈,见大地依旧沉睡,林中时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呜呜声,他终于放下心来。
奥斯卡遮好洞口,从篝火中抽出几根点燃的柴火当作火把,走去检查自己的射击成果。他拿起白布一看,发现上面7环的位置被打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
明明描的是十环,却打出了七环。奥斯卡不知道是自己的射击水准太差还是这手枪的工艺太糟,于是又站到洞口更换目标连续射击了九发。最终结果表明无论他瞄准哪里,弹道总会有两到三环的偏差。
仅仅是十余丈的距离就飘成这样,看来没有膛线的圆形子弹精度还是太差了。他原以为有了这支枪配合自己的爆炸天赋,面对不会法术的骑士应该占据极大的优势,现在看来若遇到强悍一点的骑士让他们贴近身的话,他还真不是对手。
“必须有点更厉害的东西防身才行啊……”奥斯卡突然想到了黑市,但这个疯狂的想法随后又被他压了下去。凡事可一不可再,他不想越陷越深。
奥斯卡烦躁的抓着凌乱的头发,一拍大腿说道:“妈的老子自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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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了五日的训练,兵法科迎来了旬休。奥斯卡念念不忘要自己造枪,但作为一个习惯和数控机床打交道的人来说,要想在这个世界造枪,还是得先找一些匠人请教才是。于是他趁着休息的当口,来到了集市。
也许因为旬休的关系,集市上的人比他上次来时更多,真是比肩继踵人山人海,耳朵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好几次他都差点被热闹的人群推搡得跌倒在地,想要发火却转眼间不知对方跑到了哪里,只能徒唤奈何。
他擦着汗水,沿着集市一路走遍,只见两边街道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铺与小摊贩,换银钱的、卖水果吃食的与服装饰品的,光是看店幌招牌就让他差点得了颈椎病。来来回回走几遍后终于让他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铁匠铺。
一个满头白发肌肉虬结的大汉正坐在店门口,他光着膀子,仅在身前挂了一条围裙。左手用钳子夹着一块烧红的铁条,右手举着大锤反复敲打,飞溅出阵阵火星。噔噔噔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他双目神情专注,似乎不理会身上大汗淋漓。
“老板你好。”奥斯卡一脸笑容的上前问好。
白发男子斜眼瞥了一下奥斯卡说道:“等会。”接着又继续敲打着他的铁条了。
奥斯卡尴尬的站在一旁,细细的看着铁匠敲打的全过程,他发现这位铁匠已经懂得加温后立即将铁放入水中冷却的淬火工艺,虽然不知道退火,但看来自己的很多设想还是能够实现的。
不知过了多久,铁匠忙完后站起身来,脱掉手套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起一支烟锅就点了起来“什么事?”
奥斯卡看看四周无人,靠近铁匠,小心翼翼的拿出猎人手枪问道:“请问这个……您能打造吗?”
铁匠的惊疑转瞬即逝,他微眯着眼睛,吐出一个烟圈“这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奥斯卡不由失望道“您真的没见过?”
“没见过。”
奥斯卡想了想又争取道:“那要是我将它拆开给你看,你能仿造吗?”
铁匠安德烈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到武器架上抽出一把阔剑说道:“这东西华而不实,这位爷您又何必执着。若是需要武器防身,这把阔剑可是我安德烈的得意之作,拿着它,就算是岩石都能切碎,怎么样,就要这把剑吧?”
“华而不实?你刚才明明说没见过这东西的。”奥斯卡敏锐的抓住了铁匠话语的漏洞。
“这……”铁匠安德烈放下阔剑尴尬道:“这么小的东西不能砸人又不能作盾,当然是华而不实了。”
“我又没说它是武器,为什么要砸人作盾呢?”奥斯卡笑眯眯的看着铁匠,他已经可以肯定对方是故意在装傻。
他放下烟锅佯怒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铁匠的眼睛四处乱飞,不敢与奥斯卡对视。
“买买买,但是您真不会做这个?”
“不会不会,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走走走,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行行行,咱们不说这个。”奥斯卡走进铁匠铺,背着双手上下观察,这里墙上挂着铁锅、铁铲、铁桶,地上放着铁甲、铁盔,一旁的兵器架上插着铁剑、铁鞭、铁矛和铁锤,一片的寒光闪烁。他饶有兴致的问道:“安德烈大叔,要是给你一块铁,你是不是什么形状的东西都能打造出来?”
“哼,你这小哥好生无礼,也不打听打听我铁匠安德烈的名头,这一带谁不知道我的大名。只要是铁,大到塔盾,小到碗勺都能给你弄出来。”他眉飞色舞的自吹自擂,看得奥斯卡频频点头。
“那这些呢?”奥斯卡递给铁匠一张纸,后者接过后眼睛一下就放出光来。
他拿着纸的手都在颤抖“这、这纸你从哪弄来的?”
“嘿嘿,你就说能不能做吧。”
“能,能,我分文不取,但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这纸是从哪里来的。”他声音哽咽,满脸兴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铁匠立刻宝贝似的把纸平铺在一旁的桌上,从内屋拿出一块铁锭,忙进忙出。
奥斯卡见状疑惑道:“您这是?”
“给你打制这些玩意儿啊!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从你嘴里挖出点什么了。”
奥斯卡哭笑不得“好,您忙你的,我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