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不时的回头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崔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希望你没事。”
索拉尔在前头引路,见奥斯卡踟蹰不前,便上前劝解道:“若无主人令,无故不得出谷。那女人实力远在你之上,就算你追上去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赶紧入我教门,这样作为本教弟子,保护你的家眷也是天经地义的了。”
“但愿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丫头没有恶意吧。”奥斯卡朝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看了一眼,便下定决心。“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别问,跟我走就行了。”索拉尔戴上了黑色的兜帽,遮挡起他白得过分的肌肤,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双脚龙行虎步,每一步的步子都距离相当,仿佛尺子丈量过的一样。奥斯卡在后头紧跟,头顶的烈日将他照的有点眩晕,地面的青草也被烤得蔫黄。
不大一会儿工夫,两人走到了谷地中央的那一棵数十人才能合抱的光秃大树。索拉尔在斑驳坚硬的树皮上抚摸了一会儿,朝着奥斯卡玩味的说道:“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问题?”奥斯卡上前,左瞅瞅右看看,这里敲敲那里锤锤,疑惑又好奇的回答道:“这不就是一棵普通的树嘛,就是大了点,我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树。”
“呵呵。”索拉尔不置可否的微笑起来,解释道:“你看。”他将手伸向了树干上一个圆形的凸起,慢慢的靠近。他的手指一点点的贴近那干瘪的树皮,预料中的声响没有传来,他的整只手就伸进了树干里边,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
“哇!这,这是投影仪!”看着树干表面上一个方圆丈余的大洞随着一阵薄薄的白烟而出现,奥斯卡想到了碟中谍4里阿汤哥潜入克里姆林宫时的那段剧情。
“这是魔法·结界,可以轻易的模拟周边环境产生一层薄纱,如果不碰的话,从远处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洞。”
“魔法世界果然厉害啊,哈哈哈哈。”
“好了,这就是我们的要去的地方,大树洞。”索拉尔随即迈步走了进去。奥斯卡见里面一路看不到头,犹豫了一会儿也紧随其后。
洞口附近亮堂堂,奥斯卡饶有兴致的举目四望。这大树内壁上都挂满了各色的藓类植物,他伸手去摸了一把,滑不留手。随着两人的深入,洞内光照也是昏暗不堪,道路也慢慢的狭窄逼人,奥斯卡不得不弯腰低头,还缩起了自己的四肢,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的撞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逐渐传来了温暖的亮光,道路也逐渐开朗,奥斯卡看到了不远处那数丈高的洞口,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欢呼。
索拉尔笑了一下,站在了洞口外的平台上,对着奥斯卡说道:“你以为这就完了?还早得很呢”
奥斯卡站在平台的边缘,极目四顾,见周遭全都是悬崖峭壁,十多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枝在崖壁上胡乱的生长,让整个地形更是混乱不堪。
再仔细看下去,奥斯卡确认自己正身处于光秃秃的大树内部,这大树的树干中空,但这中空的树干内里,却不知为什么长着这么多没有叶子的大树枝。奥斯卡再往下看去的时,就见有的树枝绕着树干内壁弯曲,有的树枝则从树干内壁的一边斜插到另一边,将他的视线完全遮挡。
“不会是还要下去吧?”转了一圈回来的奥斯卡,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聪明,你的脑子挺活的嘛。”索拉尔坏笑一声,就拉着奥斯卡往下跳。
“啊啊啊啊!!!!”奥斯卡完全看不清眼前高速变化的景象,他只是本能的在尖叫,是那样的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一阵阵冰冷的风从他脸上刮过,一道道奇异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他全都毫无反应,只是叫着,叫着,最后落到了底部。
奥斯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活下来,他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吐,地上那蓝白色的细沙逐渐变得土黄。
“这就受不了啦?以后学院还有更多的训练等着你。快起来。”索拉尔一脚将奥斯卡踹翻在地。
奥斯卡趴在地上,紧闭双眼说道:“我、我又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拯救世界的中二少年,干嘛要受这个苦,干嘛还要训练。”
“哦?”索拉尔脸色阴冷,走到了奥斯卡面前“那你不想救你朋友了么?”
“救是要救。”奥斯卡把脸埋在了地上“可是我救不了又有什么办法,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加入这个什么破教。”
索拉尔一把将奥斯卡扯起,双目逼视着奥斯卡,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天赋么?对得起将你引荐来的火防女么?对得起正在死亡线上挣扎,等着你去拯救的挚友么,哈?”
奥斯卡撇过头,不去看索拉尔,后者却步步紧逼“只是简单的雇佣几个人,说上几句拜托你们去救我朋友的漂亮话,你那脆弱的心灵就得到满足了是吗?我看你根本不想救你朋友,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罢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懦夫。”
奥斯卡跌坐在地上,良久才喃喃的说道:“我不是懦夫。”
索拉尔没有理会,继续的往前走。
“我不是懦夫。”
“你说什么?”索拉尔停了下来,睥睨着地上的奥斯卡。
“我说我不是懦夫!”奥斯卡吼了起来。
“声音倒是挺大,声音大就有理了吗!有种就证明给我看看。”
“证明就证明,谁怕谁!”奥斯卡憋红了脸跑到索拉尔面前,举起了拳头。“走着瞧!”他大步昂扬的走出了树洞。
索拉尔双手背在后头,声若蚊蚋的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一根筋。”
奥斯卡走出树洞,发现自己站在湖中心的一片沙丘上,满地都是蓝白色的细沙。湖水碧蓝无波,平静的湖面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点点阳光。回头看,大树的树干像根电线杆,矗立在沙丘上,直插天际……“这,这是怎么回事?”奥斯卡惊讶得掉了下巴。
树干的确笔直往上,但天空并不存在,而是一层蓝灰色的泥土,在头顶上缓慢的漂浮着。像这样的大树干鳞次栉比,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灰烬湖上四处生长着,每一根都从湖中生长,顶到了“天上”,仿佛擎天一柱。
“这是怎么回事?”奥斯卡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指着头顶问道。
“灰烬湖其实在地底下。”
“地底下?可上面,上面怎么……”
“你见过井么?”索拉尔笑了笑。
“见过,你,你是说……”
索拉尔点点头“你可以把灰烬湖想象成一个巨大的水井,当井水干涸下降之后,井底就是这样。”
“不不不,如果是一个几尺长的水井我能理解,但是这里至少有几百里啊!方圆几百里,高达数百丈的地下空间?地面怎么可能不沉降。上面那些泥土怎么可能不掉下来。”奥斯卡的头从来没有摇晃得这么厉害过。
“你说的不错,这么大的地方肯定会塌陷。灰烬湖之所以能够存在,全都是因为它。”索拉尔抬手,指着远处湖中树干后的一抹银白。
湖上的薄雾被慢慢吹散,远处的景物逐渐浮现。视野角落里的树干后有一座银白色的小岛,静静的躺在水中央。只是看久了,发现这小岛却在缓慢的移动,有时往左,有时往右,还会规律的膨胀缩小。
“这是……”奥斯卡眯起了眼睛,他发现那小岛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甩动,像管子一样。
“你自己好好看。”索拉尔微笑着背起了双手,端详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奥斯卡三两步的跑到索拉尔身后,躲在他后脑勺大喊道:“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那银白色的“小岛”正在往两人移动,从“小岛”上伸出了九根管子,四处摇摆着。
“不用怕,这是主人的朋友,也是我们龙学院的守护。”
湖面飞溅起了晶莹的水花,波浪滔滔。随着距离的缩短,奥斯卡从蓝白色的雾中看清了“小岛”,这是一只有着九个脑袋的蛇。
它是如此的巨大,仿佛能遮住天空,每一条蛇身都像是璀璨的银河,那银白色的鳞片,锐利得能割断星空。
九头蛇来到了沙丘前,一个脑袋缓缓的降下,它绿色的眼珠子来回在奥斯卡身上打量,不时的吐着信。
奥斯卡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一座山包一样大的蛇头。更疯狂的是,他居然听到了这蛇开口说话了。
“喂,索拉尔,这小子是我今天的点心吗?”它声音低沉。
“哈哈哈,尊敬的皆大人,就不要吓唬新来的学生了。这位是今天要入院的新生,叫……”索拉尔这才想起他还没问对方姓名,于是转头看向奥斯卡。
奥斯卡双眼无神,留着口水,嘴里喃喃自语:“梦里自有黄金屋,梦里自有颜如玉……”
另一只蛇头降了下来说道:“嘿嘿,这家伙不会是吓傻了吧。”
“不会的临大人,我索拉尔看上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胆气都没有。”索拉尔脸上开始冒出汗水,他心急火燎的开始拍打奥斯卡,却也无济于事。后者只是定定的傻笑着。
“嘿嘿,嘿嘿,梦里有个大西瓜,啊。”奥斯卡双眼一闭,整个人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