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正安步当车的等着与艾吉奥接头,却突然听到了数十步外的轰然巨响。他转头望去,见街道深处冲出一群闹哄哄的人流。他们像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窜,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孩子们哭泣跌倒,妇女挣扎着抱起儿女,大汉背起老人,一边跑一边丢下身上的包袱。
奥斯卡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见一个瘦子惶急的往自己这跑,没几步便重心不稳,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瘦子挣扎着站起,来不急拿起掉落的帽子,捂着疼痛的胸口急急冲过奥斯卡身边,后者一把将他拦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瘦子吓了一跳,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对,对不起啊,饶,饶,饶命啊……”
奥斯卡见状将他扶起,一巴掌将他打醒又问道:“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瘦子捂着火辣辣的面庞如梦方醒,惊恐的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快跑啊……”说罢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双手一甩撞开了奥斯卡,像脱缰的野马般一骑绝尘。
奥斯卡暗道不妙,估计十有八九是艾吉奥出了事,但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学着周边人惊恐的模样往后逃跑。他跑了几步一个趔趄,顺手把手上的篮子甩到了地上。看着沾满泥土的糖糕,奥斯卡憋出了几滴眼泪吼道:“我的糖糕!我的糖糕!”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将糖糕宝贝般的捡起,吹了两口气后塞入怀中。紧接着他红着眼睛转过头,看着撒了一地的糖糕怒吼着,歇斯底里的挤开人群,一边装作捡糖糕,一边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街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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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深处的房屋边,丹妮蹲在地上强忍着泪水,将威廉破碎的手臂捡起。她用长裙将半截白骨包好,小心翼翼的捧在怀中。
她身后穿着野蔷薇家重甲的骑士提斧而立,一脸玩味的望着丹妮道:“你这是干什么?捡回去拼起来?这游戏可比较难玩,毕竟已经碎的四分五裂了啊啊哈哈哈。”他伸出手指朝四周的躯体点了点,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名黄发的重甲骑士从尸体上抽出宽刃大斧,转头鄙夷道:“盖斯科恩,做好一个猎人的本份,去月夜下猎杀野兽,而不是在这里玩你的游戏。”他一甩大斧上的血液,大步流星的朝着丹妮走去。
丹妮仔细的将地上的碎肉捡起,对沉重的脚步声置若罔闻。她走到威廉的尸体旁,将怀中的手臂内脏给一点点的拼合上去,嘴里喃喃道:“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黄发骑士走到丹妮跟前站定,半跪下来握着脖子上的吊坠祈祷着:“遵循伟大的洛格里斯大师教诲,净化污秽缠身的渎神之人。”他念完悼词站起身,举起大斧道:“忏悔吧可怜的女人,为你的罪过忏悔吧。”
“肆意屠杀无辜,真正需要忏悔的是你们,治愈教会的走狗!”丹妮双拳紧握,转身怒视着黄发骑士,一点一点的直起了身子。
“哈哈,好样的。”盖斯科恩鼓起了掌,一步步走到丹妮跟前,拍了拍自己胸前的蔷薇纹章道:“看来我们的伪装被识破了。”
丹妮一口唾沫吐在了盖斯科恩的脸上,同时脱口大骂道:“这几天你们频繁出入城堡,别以为我眼睛瞎了。”
“多说无益。污秽在身的罪人,到深海里去忏悔吧。”说着黄发骑士举起大斧,一甩手朝丹妮砍下。
嘭的一声,金铁交鸣的震荡声让人耳鸣不已,另一把大斧挡住了黄发骑士的攻击。“慢着慢着,亨里克,你不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吗?”盖斯科恩将亨里克的大斧抬起,走到丹妮身前,用手掌轻轻抬起了她的脸。“你看看,你看看,这眼神,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的眼神啊,哈哈哈哈。”
亨里克不满道:“盖斯科恩,教会的猎人就应该猎杀野兽,刀斧手就应该净化污秽,你这么做,不怕教规惩罚么?”
“不不不不。”盖斯科恩摇晃着食指道:“我这正是要猎杀野兽啊。你看这美丽倔强的小蛇,以后也许会长成食人巨蟒也说不定。现在杀了,以后可就没有野兽猎杀了啊。我们猎人的猎杀之夜岂不是非常无趣?”说罢他手一拍打在丹妮的颈动脉,后者立刻因为缺氧而晕了过去。
“你总是这么胡乱实验,劳伦斯阁下知道么?”亨里克放下大斧,扫视着周围战场,默默地替盖斯科恩防守着背后。
盖斯科恩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瓶粉红色的血疗瓶,再拿出针筒抽满血液,拨开丹妮的头发后往她脖子上一扎,粉红的血液便全都送进了她的体内。盖斯科恩丢掉针筒站起来,拍了拍亨里克的肩膀道:“劳伦斯那个老家伙?他做的实验比我还多。走吧,让我们去打扫战场。”
亨里克摇摇头,看着盖斯科恩的背影道:“愿古神宽恕我们的罪孽。”
盖斯科恩转头,一脸笑嘻嘻的问道:“我们的罪孽,我们哪有罪孽?你觉得栽赃嫁祸是罪孽?你觉得屠杀妇孺是罪孽?可如果不这样,立花家又怎么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又怎么会与我们合作打开关卡,让不死人长驱直入?”
亨里克反驳道:“我不相信不死人,这些被诅咒的恶魔是比血族更污秽的存在。”
“好好好,这大陆上有那么多的污秽与罪孽,仅靠教会的猎人与刀斧手足够么?只有让古神祇降临世间,才能净化这世界。我们只是暂时利用不死人罢了。”盖斯科恩说完,看见路口跑过几个惊慌失措的村民后一拍脑袋道:“我们还得留些活口作为证人,不然立花家不会相信这是蔷薇家干的。”
盖斯科恩走到路边,踹开木屋禁闭的大门,冲进去拖出一个个瘫倒在地,涕泪横路的村民,举起大斧手起刀落,将他们一个个劈成两半。
“嘿,不是说留活口的吗!”亨里克在一旁提醒道,脸上已经浮现出怒色。
盖斯科恩一看连忙道歉,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大陆上所有生物都初火污染了,我这是在为深海时代的降临扫清障碍,啊哈哈哈哈。”
亨里克气愤的摇摇头,拿起大斧,开始一点点的打扫战场。他仔细的审视着每一具尸体,给他们全都补上了一斧。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过层层叠叠的尸体,靴子上沾满了血水,每走一步都压低了重心以防滑倒。
他走着走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具正在瑟瑟发抖的“尸体”。他皱起眉头提起大斧,大跨步的冲过去道:“别装了,我看到你了!”
“哇”的一声,尸堆下突然蹦起个浑身是血的村民。他牙齿打颤的往后看去,见亨里克疾步冲上后如遭雷击,赶紧手脚并用的往外逃去。
他被横在身前的尸体绊了一跤,起来后跌跌撞撞的往小巷跑去,嘴里惊恐的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村民慌张的从巷口转出去,一不留神和面前的黑影撞了个满怀,跌倒在地的他吓得连退数步,待看清满地糖糕后才爬起身,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一把大斧从天而降,径直将村名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血水和脑浆贱了亨里克一身,他甩甩头收起大斧,看着一旁瘫倒在地的奥斯卡说道:“告诉立花家的人,要报仇就来蔷薇家!”
奥斯卡看着眼前人目瞪口呆,半晌后下意识道:“里、里昂!?”奥斯卡绝不会记错,面前这人除了发色变成金黄以外,从头到脚和里昂一模一样!
亨里克只道这村民认识相似面容的蔷薇家骑士,便借坡下驴道:“没错,我就是蔷薇家的骑士里昂。要为你们村庄报仇的话,就去找领主申诉吧。”言罢他披风一甩,举起大斧飞也似的消失在过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