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这样的大事不能等闲视之,奥斯卡回忆着当年看到的特工电影,回到房中思索着对策。他找来纸张,陆续写下人员构成、武器选择、法术使用、接近队形等内容贴在墙上,不一会儿又找来地图,潦草的画着行进路线和撤退方案。房间内的灯油添了又添,不知不觉已经忙活一个晚上。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塞入怀中,又将地上一大一小两盒的礼品包装好,打算天一亮就去找欧贝克修补一下关系。这人与他不对付,但却是认识的人当中少有的贵族子弟,世家大族,兴许会对立花家有些了解,毕竟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门外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将奥斯卡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疑惑的放下礼品,将墙上的纸张全都扒拉下来收拾好。然后他看着天花板上那大眼的章鱼怪,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问道:“谁啊,这么晚了?”
门外传来平静的回复,是个男声:“是我,沙力万。”
奥斯卡一愣,他仅仅在病村任务时与沙力万说过几次话,不知这一向独来独往的同窗怎么会深夜来访。他慢慢的将门打开一条缝,露出脑袋探询道:“怎么了,这么晚有什么事?”
沙力万站在昏暗的油灯下,双手背在身后笑道:“这么晚打扰真对不起,但总长突然下令,我也没办法。”
奥斯卡恍然,原来是总长有令,他赶紧打开房门邀请道:“劳烦你走一趟,快进来坐坐。”
沙力万也不推辞,点点头就走了进去。奥斯卡随手将凳子擦拭干净递给沙力万,自己则坐在床上问道:“到底是什么事,还非得现在说?”
沙力万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这事说来话长,但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要出任务,今晚就走,你赶紧收拾。”
奥斯卡惊道:“这么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沙力万为难道:“一两句话说不清,你赶紧收拾,我路上告诉你。”
奥斯卡点头应是,接着立刻打包衣服,收拾武器与防具,但忽然转念一想便觉不对,若时间紧急,沙力万怎么会如此沉得住气?怎么会不收拾好了带着大包小包再来找他?他猛一转头,就见沙力万的大手已然落下。随着颈部传来的阵痛,他的世界混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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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山洞里寂静无光,只有数盏如豆微灯向墙上投下残影,照亮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轮廓。他缓步走进山洞尽头,拿起一个橙黄的瓶子仔细检查,打开瓶塞后牛饮几口,忍着恶臭砸吧砸吧嘴,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他放下瓶子拿起水桶,走到墙边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就朝强墙上昏迷的男人泼水。哗啦一声,这人打着激灵醒来。
“干嘛啊这是?!”奥斯卡激动怒骂,但看着沙力万那似笑非笑的脸才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他手脚一动,铁锁链的哐啷声就响彻山洞。
沙力万放下水桶,拿起元素瓶道:“真不知道你们不死人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么难喝的东西当成至宝。”
奥斯卡没有回话,他偷偷打量着四周,见这山洞漆黑无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臭气息,估计曾是某种动物的巢穴。山壁粗糙,周围除了一桌一椅也在再无别的装饰,估计这地方是新建来看押犯人的。
沙力万见他不答话,反而贼眉鼠眼的四处窥探,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冷声威胁道:“别想着逃出去,这地牢人迹罕至,早已被龙学院废弃,即便你出去了也没办法渡水回去。没船的话,你就得在这呆一辈子。”
奥斯卡恍然,龙学院要囚禁的人自然是顶级高手,设计建造的地牢也应是固若金汤。自己一个菜鸟想要逃脱,只怕是千难万难。心念及此,奥斯卡试探道:“你抓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沙力万高兴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好,快人快语。我是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若你答应我就放你出去,事成之后还会另有酬谢。”
奥斯卡抖了抖自己手脚的链条讥讽道:“这么个请法,这事怕是有生命危险吧。”
沙力万拿起元素瓶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没错,这事的确有危险,但是你去的话自然能够化险为夷。”
奥斯卡也不傻,随即问道:“先说说什么事,要是能办的我一定尽力。”
沙力万道:“在龙学院西北十五里,有条水道通往一处神殿,那里关押着一个犯人,我想你把这人给我救出来。”
奥斯卡失笑道:“我看你是找错人了。灰烬湖都是龙学院的地盘,湖中更是有九头蛇在巡逻,你让我去救龙学院看押的犯人?我嫌命长啊?不去!”
沙力万站起来,慢慢走到奥斯卡面前,扯着他的衣领恐吓道:“这可由不得你。你隐瞒不死人身份,千辛万苦的潜入龙学院,只怕是另有所图。若不想我把你身份公之于众的话就别废话!”
奥斯卡大脑快速运转,迅速的想到了几条对策,但他还是不甘心的选择死撑:“不死人?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沙力万一拳重重的打在奥斯卡的鼻梁上,甩开手上沾满的鲜血骂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言罢,他又连续数拳重击奥斯卡面门,将他打得鼻青脸肿,牙都崩了几颗。
沙力万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刀,瞅准奥斯卡的大腿侧动脉就捅了进去。后者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整个人抖得像筛糠。沙力万笑嘻嘻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就不知道你会在哪复活,我可没有这么傻。”他将刀子抽出,奥斯卡大腿立刻喷涌出一道又一道的鲜血。
奥斯卡面白如纸,全身汗湿涔涔,放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紧咬着紫色嘴唇恶狠狠道:“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一定让你后悔!”
沙力万拿起元素瓶,冲上前掰开奥斯卡的嘴一阵猛灌道:“你不会,到时还会感谢我。”他倒光了半瓶元素瓶,接着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奥斯卡全身的伤口。
奥斯卡刚刚咽下,一道黄色的微光便蔓延全身,口鼻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着,大腿也不再喷血。转瞬间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彻底重生。
“哈哈哈,果然是宝贝啊。可惜,这玩意只对不死人有用。”沙力万先是兴奋的大叫,接着失望的摇了摇头。
奥斯卡心念电转,知道这事瞒不住了,于是将计就计,立刻换了一副颐指气使的面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不死人,同时也是不死人王麾下乌鸦机关的蜈蚣小队队正。我看你找到我不仅仅是求我帮你救人吧。”
沙力万咯咯直笑,暗道这人真是死要面子,不过却借坡下驴道:“原来是不死人王的近卫啊,失敬失敬。”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坐回椅子上道:“不错,除了营救那位大人以外,我还想与贵方合作。”
奥斯卡摇了摇手脚的镣铐质问道:“合作,这就是你合作的方式?”
沙力万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方式,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不然怎么堂堂近侍却装疯卖傻,假扮成这样人憎鬼厌小角色混进来呢?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难处。只要你帮我把人救出来。我也可以配合你们的行动。”
奥斯卡将自己代入角色,丝毫不管对方还要关押自己多久,转而问道:“配合?要与吾王合作也得有那个资本,你掂量掂量你自己,你配吗?”
沙力万面沉似水道:“不管我配不配,至少你肯定会帮我救人。不然,你的任务就要失败。”他站起身,对着手铐脚镣念动真言释放魔法,两个蓝色光球便漂浮于空中。沙力万缓缓走向来时那阴暗走道,一边走一边道:“一个时辰后你将会自由,我把船留在码头。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双方合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至于救人的细节,改日再找你详谈。”
直到油灯的光亮彻底从走道消失,奥斯卡冷峻的脸才垮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的大喊大叫,尽情的发泄着心中怒火。奥斯卡自诩要给世间穷苦百姓创造美好生活,居然被一个宵小恶徒要挟,这股身不由己的滋味让他怒火中烧。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居于他人之下,更何况是给一个异界恶徒卖命,就算是天皇老子都不行。
他眼睛中的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瘆人的寒冷,他看着沙力万离开的方向,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