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爷,咱这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图惗哈着腰拍醒了正在熟睡的冯大刀。
冯大刀费尽力气才睁开了是醉意的双眼,摆了摆手。
“冯爷……再来……”一旁的张子载在说胡话,显然也是喝大了,脸红的像个猴屁股。
图惗又轻轻的叫了叫两人,但都没有回复,依旧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图惗抬头望向二楼。有人从三楼下来,正往二楼过道走动,由于灯光昏暗,使得这人臃肿矮小的身形更显朦胧,隐约可以看到身后有个身影尾随在不远处。
那人忽然顿住,身后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汝肴海,你想怎样?我想说的已经在屋内的谈话中说完了。”
“顿世,刚才我不出手,是给道上兄弟们的面子,可并非给你面子。”
“何必自讨没趣。”顿世说到这里,一直就没有正眼瞧过汝肴海。
“可我偏要讨教一下。”
说罢,一道白光自其腰间疾走而出
“见识下我这五年来苦练的走马刀!”
汝肴海额头青筋暴起,反手挥动走马刀,刀势如车轮般转动,直奔顿世而来。就在这道刀轮即将劈在顿世身上的同时,顿世上身一仰,下盘上步进身,截断了对方的步伐;汝肴海被这一拌搞的险些失了平衡,却发现顿世不知道何时已经与自己相背而立,而走马刀也已经握在了对方手中,交手中顿世就似一条诡异的蟒蛇般灵巧、迅猛。
“新学的本事?可似乎长进不大。”
顿世的话音未落,汝肴海便要转身肘击,却被走马刀的刀侧拍在脸上,恍惚了一下直接歪倒在地。这番切磋仅仅发生在一个瞬间,二楼厢房内的人即闻声而出,纷纷拔刀而出。
“没事,楼上的谈话结束了。各位请便。”
众人听罢收起兵刃,退回半步。
顿世走了几步便停下,将汝肴海的走马刀随手倚放在过道的一旁。
图惗看的张大了嘴,心想:好快的交手过程。
“这个西域高手可真是高深莫测。”
“张公子你醒了?”
“头疼死了,刚才那个被打的人瞎嚷嚷,吵死了!”张子载托着沉重的脑袋打哈气。
图惗感觉气氛不对,试图再次叫醒喝得酩酊大醉的冯大刀。
顿世往楼下走来,看到门外似下起了雪,便抬手戴上了挂在身后的那顶样式奇特的帽子。
“顿世!”
倚在楼道的走马刀不见了,已被凌空跃起的汝肴海举起;挥手斩下,森寒刀气硬生将顿世所站立的楼梯劈开。只见顿世忽然身形向后一仰,移动到了汝肴海的后方的楼梯扶手上,接着以脚尖为支点,转身一腿踢向汝肴海的后脑勺儿。
隐约听到了嘎嘣一声,汝肴海的脖子被踢断了!整个人像被人丢掉的沙包,从楼梯上一头栽倒在了一楼大堂的餐桌上。二楼的那些手下露出了惊讶神色,在场的一些人曾在上届武林争逐见过顿世的身手,但如今已经提升至如此还是让人感到意外。
“糟了,下手太重了……”顿世有些许无奈。
楼下酒醉的客人被这一幕吓得瞬间清醒过来,纷纷起身躲开。
“好身手。”葛雉胤的武痴情结上头了,不由的脱口而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眼见死党被杀,孙如岚气的咬牙切齿,站在三楼就开始发号施令。
二楼其中一间厢房站出了十来人,是盗亦有道与诛心帮的人。
“真是……第一人的事都未解决就来搞事情,果然是没法指望你们这些人。”
顿世说完便继续往大门走去,两帮人马如离弦之箭,从二楼集体跃下,刀光剑影瞬间如蛛网般展开。
楼下客人四处躲闪,冯大刀如惊弓之鸟般清醒过来,奈何脚底拌蒜,不争气的走不动路。而张子载早就已经吓得逃出了添香楼。
诛心帮的刀阵呈网状攻来,众刀刀要致顿世于死地。
三楼观战的边葛寒道:“不自量力。”
“你!”孙如岚自然知道边葛寒鄙视的是诛心帮与盗亦有道的帮众。
皦雨笙用折扇拍拍酸痛的肩膀,笑侃道:“胜之不武,何况也难取胜。”
正如众人的评价,无论两帮派如何奋勇,在顿世面前依旧没有讨到半分便宜。顿世几乎没下杀手,都是以最快速度让对手失去活动能力。身子一侧如陀螺般旋转翻飞,将整个剑网破开,然后牵引着帮众乱作一团,扭打撕扯在一起。直到这里,顿世都没动用任何西域武学,但是近身肉搏,已经让帮众吃不消了!
“张子载!你怎么这般慌张?”人贱仔在街头碰到了狼狈逃窜的张子载。
“人贱仔?”
“图惗呢?冯大刀呢?”
“添……添香楼。”张子载说的结结巴巴,迎着寒风口吐白雾。。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杀人了,里面打起来了。”张子载推开人贱仔,向城郊的米仓方向跑去。
人贱仔看了看四周,没找到赵拳师的身影,心里着急图惗便直奔添香楼而去。
一道刀痕划在了图惗的右腿上,深可见骨,疼得他惨叫起来。两帮人马交战难免误伤,不过图惗是被冯大刀推出去挡刀的,这可真叫一个倒霉。血已经染红了半条裤子,图惗痛的满头流汗。
闻讯赶来的人贱仔刚好看到这一幕,只见几个人被顿世一拳轰出了门外;顿世朝人贱仔方向走来,此时孙如岚趁乱已悄悄站在顿世身后,袖子里溜出一把匕首。
“小心身后!”
人贱仔忽然下意识的护了一下顿世,被这锋利的匕首刺了个正着,鲜血登时从他的后背喷溅而出,痛得他嘴角抽搐了几下。顿世没有多大反应,拨开受伤的人贱仔,一个冲捶打在孙如岚的胸口,孙如岚胸骨瞬间断裂,口吐鲜血当场倒地,脚蹬了几下没了呼吸。
“年轻人你是鲁莽还是故意?救人前先看看自己是否有自保的能力。”
谁也没料到,顿世居然会对刚刚想救自己的人如此冷漠,他可是西域的仁君啊!
人贱仔伤口还在留血,他也没想到眼前这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盗亦有道与诛心帮仅剩的几个残党已经追出添香楼,在都城雪夜的街头进行交战。诛心帮的人先被一一降服,接着就轮到盗亦有道了,顿世一路手下留情,让街头的路人看的暗叫佩服。
“图惗,我来背你。”
“不行的,你自己也受了伤。”
人贱仔不顾自己的伤口,倔强的背起图惗,往门口走去,战战巍巍地走了几步便要摔倒,幸亏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及时搀住。
“赵爷……”一旁的冯大刀看傻了眼,没想到赵拳师会来。
人贱仔被赵拳师搀扶着站稳,浑身都被汗浸湿。
“师弟,你来背图惗。咱们快离开这里。”
“哦,好的,师兄。”
冯大刀知道自己做错事,立刻背起图惗一同离开。只是赵拳师神色很是慌张,越走越快,冯大刀酒刚醒,还有些脑袋发胀,奔跑在雪地有些脚底打滑。
“师兄,你怎么走这么快?”
“太危险,要快点离开这里。”
“你说里面那些江湖上的黑道?”
“不是,我刚才看到了比他们更麻烦的人。”
说到这里,赵拳师的步伐不但没有减缓,速度更快了!
“是什么人?”
“你还记得上届武林争逐被第一人打垮的秦云夏吗?”
“当然,神降宫的教主嘛。皇朝把他关押天牢后神降宫就销声匿迹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今晚神降宫要重现江湖了!”
“什么?”冯大刀吃了一惊。
回看添香楼,顿世已经离开,整个大堂被之前这一场骚动搞的一片狼藉。三楼的几位帮派大佬都站在二楼俯视,看着躺在大堂的孙如岚与汝肴海不免唏嘘。
“死的倒是痛快。”夹谷正阳冷漠的说道。
皦雨笙:“也好,凭这两人的本事,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江湖人面对生死已是平淡如水,但说出这番话仍是让寻常之人感到胆寒。
“那么,在场的各位觉得自己的本事又如何?”
“谁?”众人听到这声音是从三楼传来,不由得抬头望去。
“第一人。”
他正在靠在三楼拐角处的扶梯旁,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二楼厢房内的人全部走了出来,各自亮出了兵器,非常戒备的盯死第一人。
“你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谈话?”皦雨笙脸色铁青的问道。
第一人没有回话,只是指了指三楼的杂物间。
之间三楼杂物间的门敞开着,而三楼另一间厢房的门缝里已经淌出了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开始蔓延开来。在会议期间,第一人已经解决了三楼的所有帮众,而且是没有任何响动的情况下,瞬间一举击杀。
丁夺悔:“他们!都……怎么可能?那里明明之前都上了锁的。我们就在隔壁!”
苍蜢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定是他与这店家早已串通。”
二楼的所有属下准备进入战斗模式,分别将自家主人挡在身后。
“井底之蛙别在这儿班门弄斧!真如你所说那般,岂不是小瞧了第一人?这是我偏门的至高戏法妙空手,可以隔墙御物,穿墙移步,杀人消音。他用此手法制造了密闭的假象,同时可以快速出手杀人,实在高明。”缑亢无悔钦佩的说道。
“确是妙空手不假,但说是戏法未免有些侮辱这门武学。当年周幽王贪恋褒姒美色立其为后,废除了正室与太子宜臼。为绝后患褒姒派兵追杀,这对落难母子躲至一处旧屋时遇到了一位隐士,同样用这密室手法瞒过并结果了追兵,从而保全了宜臼平安到达申国,并最终建立了东周。这位隐士所施展的障眼法就是如今被你们这些偏门中人所滥用的妙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