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和这座城市完全都不对等,但也不是什么对峙的关系,只是我自己会觉得身处于这座浮华的城市之中并不会产生什么过大的个人价值,甚至只要不累赘就算好的了。
相对于这座城而言,我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外地人。
不记得自己是搭乘火车抑或是什么老旧的汽车而来到这里的。但我可以确定无疑的是在我的记忆触碰到这座城的时候,我的思绪就凹陷下去了,而那凹陷下去的部分很快又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事物霍然间给填满了,不一而足。
我曾经是见到过这座城里的一位自称是城里人的人。他的着装相当的考究,派头也十足,颇有点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味道。
他说:“你们这样的外地人来到这座城不过是为了创造一些没有什么太大价值的东西。你们想在这里扎根,千万别,要是那样你们会发觉你们把自己给囚禁了。你们的根根本就不适合这里的土壤,你们的汇聚多半是给这座城添堵。仅此而已。”
这是他的观点,我不想过多的驳论些什么。但是,在当时他的话语之中提及到“你们外乡人的时候”我就是有些不舒服了。你可以说我或他都可以,但你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你们呢?
“你们外乡人”这样好听吗?
也可能他说的某方面是对的。可能自始至终我们外乡人都会给人一种无处扎根、到处漂泊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成了我们心中无边无际的无法逾越的壁垒。而那壁垒在心里铸就且坚不可摧。
他说:“我规劝你们还是应该回到你们的出生地,过着你们自己安居乐业的生活最好,在这座城里的人没人愿意即刻降低身份和你们荣辱与共。”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反驳道,“你就是对我们外地人存在偏见。我们外地人怎么了,不也是靠自己的上手吃饭,靠自己的青春打拼吗?何况我们外地人有很多不也是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吗。而且我们也为这座城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你现在说我们什么也做不成,你觉得这样对吗?”
“是吗”他若无其事的道,“大概吧!但是即便是有那样的人,他们的根还是扎在外地,就算是把他们的枝干延展到这座城,也不会长久。他们的枝叶虽很茂盛,但是他们的根已经游离了。这就是外乡人的最终宿命。”
“好吧!我不想在争论什么了。我只想告诉你,不要用你那高人一等的眼光或姿态来看待我们。你们就算是城里人,也应该懂得尊重人。你觉得呢?”。
我们的谈话时则没有进行多长的时间,就草草了事般结束了。对于我们的谈话提早结束,我总结了原因可能有两个,也许不止两个或许还有更多,但没办法作为身处城中的外乡人,我也只想到两个而已。
其一,他的高谈阔论、毫无趣味般的吹捧城里人而贬低外乡人的说辞委实让我觉得不堪重负,难以忍受。
其二,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同时,我这外乡人对自己家乡的留恋确实已经达到了巅峰且决不准许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的诽谤和诋毁。
现将他的言语置之于外,就认为他是无药可救了,这样最好不过。
下面让我来说说一个叫温的女孩吧!想提她的原因有很多,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位真真正正地外乡人。
我和温是在一家酒吧认识的。当时,我在酒吧之中是位地道地调酒师。这里值得说一下调酒师。调酒师是一项相当不错的职业,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什么果酒,什么陈酿,什么别门他类的酒品再调酒师的手中都可以勾兑出口感尚佳的酒品。
温那天是在酒吧喝酒,她是第一次来,而且看上去还是一副满身牢骚无处发泄的样子。
她刚坐下就要了杯威士忌,并且很快的就将酒倒进肚中,毫无节制且畅快淋漓。从她的口音来听,毋庸置疑,她也是一位外乡人。可能是觉得都身在异乡,可能都同病相怜吧,所以我就请她喝了杯威士忌。
她说:“谢谢”。声音不是很大。
而我只是咧嘴一笑。
可能是我的长相总能给人以踏实的感觉,也可能温就觉得我是一位好人也未尝不可。所以,她先起了话头,跟我聊了起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温一边啜着杯中的威士忌,一边问我。
“两年多了。”我回答道。我的声音也不是很大。
“那你作为外地人是不是想家吗?”温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问我.
我先是诧异,而后还是礼貌的笑了笑,轻轻点头。而她也同时露出满意的微笑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惶惶间冰消瓦解。
她又道,“外乡人在这座城中可不好过呀?!”
“何以见得。”
我边调试着手中的鸡尾酒,边向着走过来的服务生浅浅一笑。而后,视线才算是和话语接上头绪,彻底的聚集到温这边来。
“如果我说‘歧视’你是不是会觉得这个词有些欠妥。但是我要是更换一个词语,是‘轻蔑’,你是不是就会用有同感了呢?”她仿佛并没有跟我说话的感觉,而是自言自语,“你知道吗?我在我们公司也是相当实干的职员,就算是为同事端茶倒水我也都是做过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该死的骡子一样,就应该每天蒙上眼睛拼命地拉磨,仿佛那就是我的宿命。”
哦,宿命,又是宿命,好诡谲的一个词语。
说到这里,温眼中涌出大量的泪水,看来情绪已经在酒精的催使下变得不能自已了。
我伸手将吧台上的纸巾给她递过去,她说:“谢谢。”
“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的经理说我什么吗?”温凝视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摇摇头。我又知道什么呢!
“他说我不会变通。变通,哈哈,是变通,你知道他所说的‘变通’指的是什么吗?好了,看你的表情就不知道,别猜了,他想让我和他睡觉。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他让我跟他睡觉,他以为他怎么样,不就是个有钱的城里人吗?也不知道多少无辜的异乡女孩遭了他的毒手,那个狗东西。”
温由于刚才哭过,所以现在眼睛变得红红的。说完,这些话她的人也就开始沉默下去了,而后又向我要了杯半浓不浓地威士忌,大口喝起来。
沉默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两个外乡人之间。
我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温怎么知道我是外乡人呢?好奇怪!
于是,我就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外乡人呢?”
温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顺便又将手中的威士忌喝了大半。这是这个晚上她喝的第三杯威士忌了,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委实是有点多的。
她的回答很有趣,她说:“因为你身上的味道,是外地人的味道,而且很足的样子。”
“我都在这座城待了两年了难道身上的味道还没有被城中的雨水清洗掉吗?”
她的回答是,“那味道是清洗不掉的,可能要永远都得跟着你。”
“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是说,要是洗掉了”我微笑着,同时咬着嘴唇向温点了点头道。
我是个不太乐意说话的人,而现在我的问题也已经问完了。
“再给我随便来一杯,什么都可以,好吗?”温趴在吧台上笑着说道,眼神也已经有些变得迷离了。
“当然。”我顺手将勾兑好的一杯鸡尾酒交到她的手中。
温真的醉了,她的醉和男人的酩酊大醉想比,更胜一筹,她是为外乡人而醉,也是为城市人而醉。
后来,大概就是温一直在说话。
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间,我们下班,我也准备离去了。
她说,她要和我在一起。
之后,我们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家客房,然后,在客房里疯狂地***,仿佛只有这样两个外乡人才能够交合成一位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