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刚下朝的连清亭回到寝殿看到熟悉无比的齐霖站在殿门外时,呆愣很久,两人互望着彼此,七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改变了很多人,可却依然没有改变齐霖的孤傲和连清亭的尊贵。
”为什么?您得到了她,却不善待她,那个女人有哪点是配和莲贵妃比的,为什么要那么伤害她,要她受那样的屈辱,既然不能珍惜,那请您放了她。”齐霖气愤的对着连清亭指责,”够了,我怎么对待自己的妃子是本王自己的事,别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可以让你如此放肆,别忘了我可是王。”连清亭冷声斥责,齐霖满脸的失望,”您最后会后悔的”齐霖转身离去。”哼”连清亭面上不悦,可心里却害怕着齐霖最后的那句后悔,双手禁不住的颤抖。
“这就是你对雪莲的爱吗?爱她,所以找这样低贱的女人伤害她。爱她,让她最后那么悲惨的死去。这就是你的爱吗?知道吗?因为你是王,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选择忍让,选择默默的爱,选择放手,可你呢?最后的最后,连让我和她同活一片天地的机会都剥夺了,你根本不配得到莲儿,不配成为我尊敬的王,最好的兄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从未遇见你,你,让我充满了恨,知道吗?我恨你”齐霖举着长剑满脸的泪水,对着连清亭嘶声大叫,”齐,齐霖,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如,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也不愿是莲儿,我有多爱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可最后却是我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我最爱的莲儿,我有多痛你可知道?呜呜…”连清亭此时没有半点的王的形象,泪水不断的流出,跪在地上的连清亭浑身不住的颤抖,满心的痛苦根本无法发泄,只能自己一个人强忍,“呜呜,齐霖,齐霖,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好痛,满心满身的痛苦每天都在折磨着我,我快要受不了了,你帮帮我,嗯,你不是恨我吗?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我好想莲儿,好想。”连清亭苦苦哀求着齐霖,可齐霖最终还是没有挥下手中的剑,齐霖转身闭上眼,眼角泪水依旧不停,“从今天此,我齐霖将不再是连清亭的朋友兄弟,你连清亭依旧是王,而我将只是个守卫边城的小将,再无其他”抬步离去,快走到殿门时,齐霖突然将手中的长剑挣断,连清亭只听见一声“嘭”抬头望去,只有齐霖蹒跚离去的背影和殿门处断成两节的长剑,那长剑是连清亭在齐霖行冠礼时赠送,象征着彼此的友情,可如今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了。“啊!!!!”殿宇内连清亭的嘶叫声充满了悲哀。
一阵风吹过,不仅带来了一丝凉气,也吹醒了陷入回忆的两人,齐霖收回神,抬步走到连清亭面前,曲膝跪拜,“臣参见王上”连清亭看着如此冷漠客气的齐霖,心像针扎了那般疼痛,双手握成圈,克制住颤抖,“起身吧”“谢王上”起身的齐霖依旧低头冷漠站立着,连清亭终究先抬步走向殿内。
坐在王椅上的连清亭看着沉默的齐霖,开口询问道“大将军今日入宫找本王有什么事吗?”齐霖抬头清冷的回禀“臣听闻雪玉想要自己挑选自己的陪读,臣想要将自己的侄女齐洁推举给公主殿下,当然如果公主不愿意,臣也不勉强”齐霖在说道雪玉公主时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温柔,整个人似乎有了些许的人气,不再冷的如一块冰。连清亭并未立刻答复,只是望着齐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长久的沉默环绕着两人,可却没有一人选择先开口打破沉默,,许久,连清亭终是先开了口“本王知道了,明日,你就将你侄女送入雪儿的宫殿内吧,看看她喜不喜欢,喜欢就留下吧”“谢王上,臣告退”说完齐霖转身就要离去,看着没有一丝犹豫离开的齐霖,连清亭终是没忍住开口“齐霖”齐霖听到声音站住,却并没有转身,“你,你还恨我吗?”连清亭颤声问道,齐霖并未回答,却也没有开口反驳,看着这样的齐霖,连清亭满脸痛苦“嘿嘿,恨吧,恨吧,至少你们还能有恨的我,可我呢,却连恨的人都没有,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走吧,走吧“齐霖握紧手中的长剑,身体颤抖着,似乎忍受着痛苦,可最终依旧选择冷漠的离开。空荡的殿内只剩下连清亭独自一人尝着孤独与痛苦。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齐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举目望去,一切对于他来说只有灰白,生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潭死水,毫无意义。七年来第一次进宫,再看着连王时,心其实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恨了,只是还是无法原谅,毕竟是因为连王,雪莲才会离去,自己才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那道色彩,做不到原谅可也不再恨。当年年少轻狂的我们,终究是各自天涯,曲终人散。
将军府,客厅内,齐霖坐在上位,一个穿着嫩绿色丝绸衣服的小女孩站在屋中央,旁边还站着一个俊逸的少年,“洁儿,你明日去雪玉公主那,如果公主问你什么问题,你只要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回答就可,切不可刻意讨好,知道吗?“齐霖叮嘱,”二伯,为什么?别人要讨好怎么办?公主殿下不喜欢讨好吗?“齐洁轻声询问,”雪玉公主不会喜欢的“齐霖肯定的回答,”二伯,我不想去做陪读“齐洁小心翼翼的说,”不行,你必须去,不禁要去,还得必须应选上,否则你就随你母亲回边城去吧“齐霖大声斥责,齐洁被吓的躲入旁边少年身后,少年连忙解释”二伯请息怒,洁儿还小,尧儿会好好劝道的“”齐尧,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但二伯不在乎,你们只要记住我所交代的就行,至于,洁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公主“齐霖起身准备离去,快要出门时,停住却没有转身的说道”只要你们见过公主殿下后,你们就会喜欢上她的“抬步离去的齐霖心里还默默的加了句”她可是莲儿的女儿,怎么会不招人喜欢,一定和莲儿一样的善良温柔“
深夜中的齐霖独自一人坐在屋顶看着漫天的星星,手中拿着酒却并没有喝一口,只是不断的摇晃,淡淡的波纹晃动中显得格外的迷离。
“表哥,你怎么又受伤了?”小雪莲鼓着腮帮气愤的问,可手上的动作却格外的轻柔,”嘶,没事,表哥我可是个男子汉,受伤才会显得表哥我有男子气概,嘿嘿,嘶。。”小齐霖挠着头满脸的笑容,”哼,哪有这样的说法啊!表哥你总是说这些诳我”雪莲脸上溢满了满满的不满,却也更加的小心擦拭伤口,“真的,没事,雪莲别担心,等哥哥变得更厉害,就带莲儿游遍大江南北,好不好?”齐霖腆着脸讨好,“哼”雪莲不搭理,“好了,好了,好莲儿,好妹妹,原谅表哥吧!好吗?好吗?”开满鲜花的庭院中不断回荡着男孩讨好女孩的声音,增添了满园的活力。
“霖儿,霖,霖儿。。“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雪莲娘看着站在一边的齐霖,”小姨,呜呜,小姨,霖儿在这,霖儿在“齐霖上前紧紧拉住雪莲娘的手,雪莲娘似乎使出全部的得力量将雪莲的小手塞进齐霖的手里,泪却从眼角流到枕边,“帮,帮小姨照顾,照顾,照顾好莲儿,好,好吗?”雪莲娘祈求的望着齐霖,“呜呜,好,好,霖儿会一辈子都照顾莲儿的,一定会照顾好莲儿”齐霖似是发誓般的承诺,”好,好,莲,莲儿,对不起,娘,快不行了,对不起,好,好好活着,不要,不要像娘一样那,那么悲惨,悲惨的活着“说着的时候雪莲娘终究没有说完对雪莲的嘱托撒手离去,”娘。。。不要,娘。。“满室回荡着雪莲凄凉的喊叫与齐霖的安慰声。那一年,少年许诺了一生。
“表哥,表哥,宇哥哥说等莲儿满十八岁就娶莲儿,嘿嘿“满脸幸福的雪莲不断向着齐霖说着情哥哥对自己的许诺,却没有看见齐霖眼中的悲伤,”那好啊!我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小拖油瓶了“强笑着打趣,”哼,不可以,雪莲要当表哥一辈子的拖油瓶,表哥不能抛下莲儿“莲儿鼓着小脸娇蛮的命令,望着一脸依赖自己的雪莲,齐霖终是舍不下的点头,”好,表哥一辈子都不会丢下雪莲,直到永远”青年的许诺似是对着少女,却也是在许诺自己的一辈子。
“莲儿,为什么?你明明爱的是清宇,可如今却要嫁给连王,为什么?”齐霖拉着穿着一身凤服嫁衣,可脸上却无一丝幸福的雪莲焦急的询问,可雪莲眼中只是不断的流着泪,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悲伤,“是因为连王吗?他威胁你了?告诉表哥好吗?嗯,莲儿,你说话啊?”齐霖满心的疼痛折磨着自己,“表哥,对不起”最终雪莲只是说了一句,然后踏上了凤轿,齐霖只能看着心中的最爱一步一步踏出自己的视线,却无能为力,“啊,啊”府门外不断回荡着齐霖痛苦的喊叫声。
“回,回将军,莲贵妃薨了”侍卫气喘不已的禀告,“啪”齐霖手中的毛笔应声这段,这段的一边深深刺入了齐霖的手心,鲜血流满了桌上的文件,可齐霖却没有任何感觉,脑中只是不断回荡着莲贵妃薨了这句话,心中不断驳斥着脑中闪过的话,不可能,不可能,“不,不可能,你撒谎,撒谎,啊,嘭”齐霖突然发疯似得将桌子掀翻在地,快步跨出军帐,只听一声“驾“,齐霖骑上快马朝着王城奔去。当齐霖感到莲华宫时,看着冒着大雨背着青兰蹒跚走回的青莲,齐霖突然想要逃跑,浑身似是被无数针扎那般疼痛,不住的颤抖,当青莲终于走到面前时,齐霖颤抖的问,语气里是克制不住的祈求,”青儿,雪莲呢?嗯,莲儿呢?我,我这回在塞外又给她带了许多好玩的东西,你,你快让她出来拿啊!嗯,青儿,说话啊,是不是莲儿身体不舒服,或者在生我的气,气我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嗯,是不是,是不是啊?“齐霖语气颤抖不已,青莲抬头,满脸的雨水掩盖了泪水,可却掩盖不了满眼的伤痛,”表少爷,小姐,小姐死了,死了,呜呜。。“青莲终是没有忍住大哭着,齐霖似是一下陷入了黑暗,心口像是被刺中了一把利刃,疼痛不已,喉咙里似是涌上一口痰,“噗”齐霖吐出大口的鲜血,彻底晕了过去,“表少爷,表少爷”莲华宫门外大雨中不断回荡着青莲凄厉的喊叫和悲伤的哭泣。
“嘿嘿,嘿嘿,呜呜呜,莲儿,我承诺了你一辈子,可你却最终没有给我实现的机会,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独自活在没有你的世上,表哥好孤独,好痛苦,你在另一个地方是不是也在想我,等等表哥,等等表哥很快就会去找你了,等这一次表哥找到你再也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一个人,绝不会,嘿嘿,呜呜。。。”高高的屋顶,孤独的齐霖独自品尝着自己的那一份伤痛。寂静的夜,回荡着齐霖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