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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故乡的龙潭

小时候常听爷爷那辈的老人讲了好些古老的故事,其中就有我们村那口水井的美丽传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神仙为了镇住下凡作恶的一条龙,就抛下一个米筛和一口铁锅,米筛落在了现在水井的位置,于是就有了水井。水井有个很美的名字叫龙潭。呈半月形的龙潭,中间部分人们用石头围出一个方形的水井,龙潭一端有个放水口,只要把堵住水口的泥巴和石头搬开,龙潭的水就哗哗流向村间的小溪,我们就是喝这龙潭井水长大。龙潭边沿也都铺了石头和较大块的石板供人们洗衣服洗菜。龙潭水看起来并不深,大人站到水里,水差不多能没到膝盖,水很清澈透明。潭底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细沙涌水点,细细的沙和着清清的水日夜不停的涌啊涌啊,涌水沙乏出一圈圈沙晕,这些涌水沙却深不见底,有人好奇,曾用很长的竹竿探过,直至吞没整支竹竿也还是无法得知到底有多深。细沙涌上来的水时不时吐出一串串小水泡,一串串小水泡伴着细细的沙子不停地从水底冒上来,真像是淘气的小龙在潭底吹奏一首首美丽动人的音乐。每一串小水泡更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引来小伙伴们好奇的蹲在井沿边石头上静静观望,脑袋里也冒出无数个问号。水中一簇簇绿绿的水草中藏着好些小虾,还有成群的小鱼欢快地游来游去。

龙潭四周便是一片片稻田,我家就有一块稻田紧挨着龙潭,每逢插秧、收割水稻的季节,我们小孩子常以口渴想喝水借机偷懒,跑到龙潭水井喝了水就在那看水里的水泡和小鱼,也有胆大的邻家男孩敢下到水里抓鱼,其实那些鱼机灵的很,根本就捉不到,还没等你靠近它们,已经钻到水草丛中或者石头缝里。这样顽皮少不了招来大人厉声的责怪。

夏天,龙潭的水特别清凉。口渴了,直接用双手捧着喝就是,直到把肚子灌饱才肯作罢。也有些劳作后准备回家的人们卷高裤腿就跳下水里洗脸洗手,仿佛只有这里才够凉爽解暑。也只有这龙潭的水方能洗去人们耕作一天的疲劳和烦恼。但不能在水里站太久,水太凉了。在水里站久了就凉到骨头里,没几个人能顶得住这龙潭水的冰凉。从清早至傍晚龙潭边都陆陆续续有人来,午饭后的龙潭尤其人多,有的洗衣服,有的洗菜,有的挑水,也有人用那种自制的鱼网捞小虾小鱼,顺便把漂浮于水面的烂菜叶也一并捞起。

在我的记忆中,村里有个高大的叔叔,经常会在龙潭没人时就把龙潭水全放干,一边放水一边清理水中的水草和一些垃圾,连水底层的淤泥也要疏动随水一起流走,清理好了再堵上出水口,过一个钟后龙潭水位就基本恢复。这时的龙潭水看上去更干净,更清澈。

一到冬天,池塘,小溪的水冰冷冰冷,手一伸入水里就能感觉那刺骨般地寒,而龙潭水却是温温的,暖暖的。天气越冷越觉得龙潭水暖。整个水面上都腾出一阵阵白白的雾气,远远就能望见笼罩在龙潭水面上那飘飘渺渺的白烟,远远地就能感受到龙潭的温暖气息。越是天冷,来这洗菜洗衣服的人就越多。洗时因为水暖不觉得冷,等洗好了,起身时被冷风一吹才感觉到手指都快要冻僵。

冬暖夏凉的龙潭水吸引了许多人,有慕名而来的邻居家县城的亲戚,他们喝完水,用相机拍下一张又一张龙潭水的美妙瞬间。也有途经我们村的路人绕道去龙潭喝水,他们都不由地赞叹:“这水真好啊!真是好水啊!”忍不住又蹲下身去再捧几捧水喝,说过了这里就没有这么好喝的水啦。我们小时候不懂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贪婪地喝龙潭水,站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好笑。

这便是我记忆中的龙潭,那潭清澈透明的龙潭水,那潭清凉甘甜的龙潭水,那潭温暖如泉的龙潭水。如今是很少回家乡,也很难喝到那里的水,身在异乡更思念那故乡的龙潭,也更想再喝上几口龙潭的水,回味着记忆中那儿时的味道。多想有一天,故乡的龙潭更美,水更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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