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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绿眉军

的确,“望乡堂”不光是在沙坪镇,就是两江交界之中,也是有名的大药辅,生意兴隆,因此大年初一也开门营业。荣青倒是知道,大瑨神怪故事中,阴司有一处山坡,就叫“望乡台”。鬼魂进入地府之后,能够在这里望见自己家乡最后一眼。

而望乡台之后,便是对冤魂处-刑的阴司衙门,“丰都城”。荣青的母亲,还在丰都城中受苦受刑。想到这里,荣青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望乡堂,是传说中能够炼制神丹,将冤魂从望乡台拉回人间的圣地。不过真正要救回一个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收敛了心思,荣青看见望乡堂堂主的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明显是被孔燕云递过的药方给惊住了。不过他和沙坪客栈中的老东家一样,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开始带着伙计抓药。

“两位客官,你们要抓的药实在是珍贵,恕敝店刚刚开年,存货不足。”但过不多时,药堂堂主便来到了荣青和孔燕云的身边,交手一拜,“药品的补存,可能正在路上。今天初一,天黑前就能够补齐,如果二位客官不弃,还请在厢房稍适歇息如何?”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便讨扰片刻了。”孔燕云也拱了拱手,随后和荣青一起进了一间厢房,和其他的士族客商们一起等候了。

“孔兄,在下真不知你居然还懂炼药?”喝了一口茶后,荣青有感而发。一位先天武师境界的天才少年,还懂得炼药的神通,竟然会不受世家重用,流浪天涯,这实在是暴敛天物了。回想着沙平客栈中的那些士族子弟,荣青倒是觉得哪个世界都是一个规则。

“说来不怕贤妹笑话。孔门虽然不是豪门世家,但先祖曾在前朝‘药圣’门下学艺,因此倒有一些积累。”孔燕云微微一笑,却丝毫没有提及怀才不遇的事情,“武功练到先天之境,可以说是真正踏进了上乘的殿堂。如果真正修行了上乘的功法,武道两艺就会真正区别开来。”

荣青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在孤峰居士的著作上看过,上古先贤创造功法,并不是为了争战,而是人道的生存繁衍?”

“不错。”孔燕云点了点头,“阳刚之功法,是用来打造农具,修缮物品的。而阴柔功法,则是用来炼制药草,除病去灾。上古之时,物资匮乏,先祖们领悟天地奥秘,创造功法,为的就是让世人繁衍生存。但到了后来,打造的变成了军械,炼制的成了丹药,功法也变成了争战的利器了。”

“打造农具,炼制药草?……打造军械,神丹炼体?……是为了争战,还是为了繁衍?……大悲还阳经?……”

荣青品味着这个道理,似乎发现功法到了最高的境界,似乎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境在里面。不过她现在的修为境界太低,刚刚踏进武师境界而已,根本就体会不出这其中的玄妙。这样的观想达不到,荣青不再多想,而是先踏实做好眼前的修业为重。

二人又聊了几句,突然药堂堂主来到了走廊上,对着各厢房团团一拜,脸上显得很是焦急。

“诸位客官,小老儿惶恐,今日的药材怕是到不了了。”

“店家,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一位中年士族男子踱出了厢房,用手托起了堂主。堂主叹了口气,说道:“万没有想到,运药的车马行到离城五十里外,竟然被贼人劫去了。”众多士人也已经走到了厢房外,顿时也都大惊失色:“何方贼人如此大胆?”

堂主又叹了口气,说道:“是绿眉军。”

“是他们?”孔燕云听了这三个字,不禁脸上一寒。“可有随行人员回到店中?”

堂主听了孔燕云的话,忍不住大礼上拜,“这位客官,小老儿观汝非等闲之辈。这次来劫药品的绿眉军,大概只有二十多人,若是公子出手,必然能够缴回!如此乃是年节,沙坪官军不会出城,小老儿只有仰仗公子了!”

“老人家快请起!”孔燕云连忙一把扶起了他,“为民除害,乃是国士之本。况且在下也急于用药,必当夺回药品,哪能由绿眉军猖狂?”他说完后,又向着周围拜了一拜,“不知道哪位尊兄,能与在下一同前往?”

“这个……”那些男人互相望了一眼,随后有些尴尬的回拜道:“我等皆是文士,只有在此静候公子佳音了。”

“如此,孔某先告辞了。”孔燕云也没有指望这些人,倒是荣青二话没说,跟着他一起出了望乡堂。

荣青和孔燕云回到沙坪客栈,找来栈主道明原委,向他借马一用。栈主非常大方,牵出了一匹沙栗马。荣青虽然不会骑马,但也知道这样的马体力极好,士族子弟用来骑乘,驼物都是上选,栽着他们两个人跑上数百里都不是问题。

二人出了城后,由几个受了伤的望乡堂伙计策马带路,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荣青坐在孔燕云的身前,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起初连眼睛都睁不开。但过不了多久,她也架起了功势,渐渐的有了骑马的感觉。那些伙计骑的都是青骒马,明显要慢了一截,但绿眉军抢了药品,车辆,走不快,因此只跑了不到一个时辰,荣青已经看见了前面的一队匪军。

沙坪以东,是怒江,乃是大沧江的支流。而沙坪以西,却是真正的大沧江了,众人耳边已经能够听见滔滔的江水之声。再往北,便是大连山,黄土高原,绿眉军起事后,由黄州开始泛滥,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声势。

不过荣青对农民军起事,向来反感。不光是因为这些人是孔燕云的仇敌,更是因为绿眉军这样的军马,打着苍天在上的旗号,干的却是烧杀抢掠的勾当。不说别的,沙坪里的商人都是良民,他们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夺货品,这样的军马和土匪根本就没有区别。

“站住!”孔燕云策马绕到了这队人马前面,冷冷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嗯,有人!”一个头领模样的大汉,马上把手一招,附后二十余匪盗全都停住了脚步。两个伙计远远的躲在路边,荣青从马上跳了下来,望着面前的这二十多个匪徒,并没有拔刀剑。孔燕云也是空着手下了马,什么也没有拿。

荣青不拔刀剑,是因为这些人中,连一个武士都没有,杀鸡不用牛刀。她正好需要磨砺一下自己的功法修为。而孔燕云一直没有带武器,因为他的功法最为擅长的就是弓箭,但成就先天境界的他,一石的强弓对他来说都太轻,入不了手。

孔燕云说过,他一直想要一把三石重的“玄铁蟒筋弓”。但玄铁战械,只有军队中才有,而且价格昂贵,他根本没有机会弄到一柄。况且武功如果达到他这样的境界,都是有身份的人,遇见了不可能轻易动手,所以孔燕云一路行来,都是赤手空拳。

“贤妹,你且退过一边,愚兄正好趁此机会,向你展示一下‘银雕十八箭手’的功法。以实战演练,成果可要好上许多呢。”

荣青正准备动手,没有想到孔燕云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倒也静下了心,望着孔燕云,心中开始观想着【银雕参天手】的图本,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孔燕云的身上。一时间,她似乎感觉到孔燕云化身成了一只银翅大雕,正向着这些强匪震动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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