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风箫。。。醒醒啊。。。风箫。。。醒。。。醒。。。”
“娘亲,今天的收获很多的呢!”一个白色衣衫的小男孩笑着跑到女子身边,背后还有一个与他的小身板不符的硕大的竹筐。
“嗯,真是辛苦我家箫儿了。”那个女人笑笑,伸出苍白的手摸摸面前孩子小脸上的酒窝,脸上的笑却流露着一丝苦涩。
“这些药草的话,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的吧!”被称为箫儿的孩子抬起头来,澄澈如清水的双眸中,掩藏不住的欣喜。
“嗯,没错啊。如果爹爹回来的话,肯定会为箫儿骄傲的。”女人想到那个男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随即一皱眉,痛苦的咳嗽出来。“娘亲,不是说了吗?我带你去看大夫吧?”箫儿眼中满是担忧。
“不用,娘亲不需要看大夫。”女人抬起手轻轻掩面。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而受苦,这么小的孩子每天上山去挖药也是辛苦他了。一个做娘的,怎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每天吃苦受累而心中古井无波?
只可怜他的爹爹啊,已经五年了,五年都没有回家了。
“来,让我看看箫儿今天的收获。”女人摇摇头,转上一个比较正常的话题,苍白无力的手在男孩背上的竹筐中翻看。草决明,何首乌,黄精,车前草。。。一味味中药在手中摩挲。
“今天的收获确实不错呢。”女人笑了起来。孩子觉得,女人笑起来,真的好美啊。。。
“可惜没有挖到传说的千年老山参,不然,我就可以卖掉,给娘亲治病了。”孩子说完,双眸中隐隐约约有泪光闪动。
“别哭,箫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你爹爹可是出了名的坚强,听说一生也不曾掉泪。”女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哭泣,连忙挣扎着从破烂不堪的床上坐起来,伸出手拭去箫儿脸上的泪水。“娘亲,你手更凉了,我给你暖暖。”说完,萧儿将自己娘亲的手一挽,自己的两只小手紧紧的包住女人的手,恐怕用力一点或者放松一点就会失去她一样的小心谨慎。
“嗯,果然是我的箫儿,箫儿最好了。”女人此刻心中快被这个懂事又成熟的孩子暖化了,身子往前一探,将孩子抱在怀里。
此刻,这个座落在荒山野岭的破旧的茅屋中,却蕴含着浓浓的亲情。
“那,娘亲,我要去卖药了哦。”箫儿抬起头来,如水清澈的眸子盯着女人苍白的脸。“嗯,去吧。娘亲起来给你做饭。”说着,女人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没有那股力量,无奈的又躺回了床上。
“娘亲你好好休息,总有一天我会挖到那棵大山参,卖了钱,给娘亲治病!”箫儿握起小拳头,眸光中充满了决心。女人点点头:“嗯,娘亲相信我的箫儿。快去吧,小心一点,路上一定要躲开野兽。”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一天,箫儿一如既往的在山头挖药,却发现一个地方的树叶堆动了动。“什么?”好奇心的驱使下,箫儿跑了过去。一只野兔受惊的从树叶堆下跳出来,惊慌的逃走了。“切,只是兔子。”箫儿摇摇头,想要转身继续挖药,却发现刚刚兔子呆着的地方有一棵草不太对劲。
“这。。。这是?”箫儿在脑海中仔细回顾着这种药草,却毫无印象。突然,灵光一闪,一种药草的名字涌上心头。
“这是人参!!”箫儿清澈的双眸闪过惊喜的光芒,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它挖出来,果然是一棵品质非常好的老山参!
“这就是那棵千年老山参了!”箫儿快乐的叫了出来,连忙宝贝的捧着它,药筐都忘了背,快速的向家里跑去。娘亲的病,终于有救了!!!
此刻,手中捧着的不是山参,是全家的希望!此时,箫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娘亲欣慰的笑容。
“娘亲!我回来了!我找到老山参了!”箫儿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连敲门都忘了敲,直接拉开了门。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墙头的滴水声。
安静的有些可怕,一片死寂。
“娘亲,我回来了!”箫儿试探的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
他颤抖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怕,他怕事情的真相。
他不想面对这个真相。
最后,他还是走了进去。
床上的女人还在,无力的手垂下去。面色比平时都要苍白,嘴微微张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娘亲?”箫儿试探的伸出手,轻轻触碰女人垂下去的手。冰凉冰凉的,如同寒冬腊月的水,毫无温度。
“娘亲!”他如梦初醒,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眼眶滑落出来,他紧紧的抱住这个女人。老山参的事情早就被抛在脑后,他怕,他怕失去这个女人。
而无论他多么奋力呼唤,女人始终紧闭着双眼,身子仍然那么凉。
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不。。。不!!!”
他尖叫着冲出门外,满脸的疯狂神色,泪水不停的流淌,仿佛断线的珠子,不停的洒在地面上。
“你。。。你。。。”他双眼通红的看着手中的老山参,“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为什么!!!”对于这个孩子来说,面前的老山参就是杀掉他娘亲的罪魁祸首!
“你走!!!”说完,箫儿奋力一扔,手中的山参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在远处的断崖边上。
“你必须死!!!我不想见到你!”此刻箫儿已经是疯狂的状态。他冲过去,一脚把之前苦苦寻觅的老山参从断崖上踢了下去。
“是你害死了我娘亲!!!是你!!!”箫儿歇斯底里的冲着断崖怒吼,随即转过身去,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满脸的茫然。
我要去哪里?我要怎么过?连娘亲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可以依靠?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从心中蔓延出来。箫儿痛苦的跪在那里,双眸渐渐的无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