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剧痛将王禹从昏迷中唤醒。
王禹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眼珠左右转了转,只看见拱形的天棚,以及从上方洞口照进来的皎洁月光,想来自己应该身在某个地下通道之类的地方。
“你醒了...?”一个声音淡淡的传来。
“有人在这儿!”王禹心中一惊。
以王禹这样谨慎的性格,是绝不希望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被人发现的。
拼命挣扎了许久仍然无法起身,王禹苦笑一下又躺住不动了。
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不了一死而已。
“你是谁?”等了很久都不见那人再说话,王禹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全身精血燃烧殆尽,不修养数月休想恢复,不过我可以帮你...”,过了许久,沙哑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
“为什么要帮我?”
“你...与我有缘,仅此而已...”
“额...”王禹一阵郁闷,对方这话仿佛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是却又什么都没回答,有缘也能算个理由?
“那好,麻烦你了,救命之恩不言谢,日后...”
“呵呵呵,不用了,有缘...就已经够了”王禹刚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被打断,难道对方真的无欲无求?
王禹只见一团金光包围而来,沐浴在金光中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遍布在每块血肉之中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让备受折磨的王禹舒服的差点呻吟出声来。
待金光消失,王禹翻身而起,虽然全身真气仍然枯竭,但彻骨的疼痛终于消失,令他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王禹转向声音传来之处,如同见鬼一般长大了嘴,满脸的惊骇。
对面盘膝坐着一个秃头老者,但是这老者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血肉,只有干巴巴的皮肤包在骨骼之上,活像一个风干的干尸。
“你...是人是鬼?!”王禹张了张嘴,问了一句。
“半死不活...勉强还算人吧”秃头老者抬起带有戒疤的头,笑了笑,“小家伙,你可以叫我‘慧觉’,我是这里剩下的最后一个和尚”。
“和尚?”王禹疑惑的挠挠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禅宗?!”。
“你知道禅宗?我们果然有缘...”慧觉淡淡一笑,满脸的怀念,好久没有听人叫起禅宗这个名字了,连自己都要忘记了呢。
“我当然知道,我戒指里还有你们的一个蒲团呢”王禹嘀咕道。
想到蒲团,王禹赶紧内视了一下项链,不禁惊呼出声,“小青哪里去了?!!”。
“哦?你是说这个小家伙吗?”慧觉自座下的破袍中拉出一个睡得正欢的小兽,笑吟吟的问道。
“就是他”王禹赶忙双手接过,发现怎么拨弄小青都醒不过来。
“不用忙活了,我喂了他一颗‘菩提子’,够他睡很久了”慧觉说道。
“哦...”王禹应了一声,将小青放在一旁,在慧觉对面盘膝坐了下来,他觉得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如果有的话自己早死一百八十遍了。
“慧觉禅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你应该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王禹疑惑的问道。
“是啊...很久了...”慧觉双手合什道,“贫僧在这里镇压一名‘魔’,眼看他就要魂飞魄散,却被一名修士放走了”。
“什么?!”,王禹惊骇道,“难不成是血河放走的?那两个村子的人是被那个‘魔’吸干的?”。
“已经有两个村子遇难了吗?”慧觉手捏法印,唤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禅师我们快去抓那个‘魔’去吧”王禹急急的唤道。
“我已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不过你放心,缘起缘灭,因果循环,他未死在我手中,定会死在他人手里,这是宿命”慧觉掏出一串念珠,微笑着道。
“你说的‘魔’到底是什么?”王禹好奇的问。
“佛曰,‘不可说’,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我只能告诉你逃出去的是只血魔,专靠吸食人精血提升修为”慧觉道。
“那就是了”想起那个干尸般的婴儿,王禹不禁怅然道,“不知这血魔还要祸害多少人的性命,待我恢复实力一定要斩了他”。
慧觉禅师温和的看着王禹,缓缓的问,“告诉我,什么是佛?”。
王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扭捏道,“禅师,我不精通佛法...”。
慧觉摆了摆手,“这个世界里一本佛法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精通佛法,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曾经那么多人去追寻的佛,是什么?”
王禹沉吟了一下,道:“我不懂佛法,就谈谈我对道法的理解吧,道法自然,千遍万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任世事变迁我却道心不变,道心如一便能羽化成仙”。
说到这里,王禹抬起头来直视慧觉的眼睛,坚定的道:“世界可以改变凡人,却改变不了道;世界可以改变凡人,却同样改变不了佛!这就是无数人去追寻他的原因,心中的那一份执着,从不曾动摇”。
慧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王禹,看得后者有些发慌,“怎么,我说的不对?”。
慧觉轻叹一声,道:“说的对,太对了...可惜我禅宗那么多信徒,还没有一个修仙的毛头小子看得清...你这个小家伙...颇有慧根”。
王禹苦笑了一下,讪然道:“宗门里我是属于根骨偏差的那一类,禅师莫要调笑我了”。
“非也非也...仅凭天资就去评定一个人的成就,未免太武断了”慧觉摇摇头,接着道“你这个小家伙对佛宗感兴趣么?”
“额....我没有剃秃头的想法”,王禹委婉的拒绝道。
“哈哈,我非是要邀你入宗,只不过是想让你继承我的几分衣钵罢了,一生所学带到土里终究是不好的”慧觉哈哈一笑,说道。
“我没有入宗拜师就学你的东西,这不太好吧”王禹弱弱的问。
“呵呵,天下纷争,有人虽为禅宗弟子却行魔家之事,有人虽为仙家传承却有菩提之心;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只要心存善念我就可以看到你身后佛光普照。放眼天下,我看到了一个个真佛存于世间,有你、有我、也有他...”此时的慧觉一扫先前的模样,变得血肉丰满。
王禹仿佛看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佛陀在拈花微笑,无比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