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就是这么随风倒,周信刚刚还是人们口中的二傻子,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众人心目中的活神仙。
生意一下好了起来,周信却不显山不露水,端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淡淡一笑,挥了挥手道:“今日吉时已过,想要求符……啊不,求膜的,明日请早。”
听了这话,众人脸上都有点失望,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可是高人,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人家,那还得了!
当然,“吉时已过”这种话显然是用来忽悠人的,真实情况是周信现在饥肠辘辘实在饿的厉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于是周信三下五除二地收了摊,推着小车就往隔壁的包子铺走去。
这时突然一只肥厚的手掌拍在他身上:“我勒个去啊,小周周你如今混大了!”
周信转过头,看见一个白白的胖子站在自己面前。
这胖子脑袋是圆的,脸是圆的,身子也是是圆的,就像是冬天堆得雪人似的,圆滚滚得十分可爱,活脱脱是一个包子长出了手脚和脑袋。
咦,为什么又想起了包子?
周信咽了咽口水,此时他已经想起了这胖子是谁,他名叫袁源,是本主的死党,本主死后,周信借尸还魂,也拥有了他以前的记忆。
周信打量着面前这个胖子,袁源,还真是人如其名啊,真够圆的……
“我说小周周啊,你可够能忽悠的,一张手机膜卖一千块,这本事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哈哈哈。”袁胖子笑着打趣道。
周信却不干了,小爷我可是酆都大帝座下的入室弟子,哪个忽悠人了?
当即翻了个白眼,道:“袁胖子,你有事?”
“有,当然有啊!”
袁胖子一脸媚笑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周周你发了财,也给兄弟沾点油水嘛。”
“什么意思?”
“嘿嘿,就是想让你请吃饭,吃顿好的。”袁源眉开眼笑。
周信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隔壁的包子铺:“一千块也算发财?瞧你那点出息,我去隔壁吃个包子而已。”
“吃包子也行啊,你看我这体型,像不像包子?咱天生就和包子有缘。”
“那我吃烙饼。”
“烙饼也行啊,人们都说我是大饼脸,这就是缘分!”
“那我吃米饭。”
“你瞧我脸上的青春痘,像不像米饭?”
周信狂晕,这死胖子为了混一顿饭,真是彻底不要节操了。
“我服了我服了,袁胖子算你牛,我带你吃包子去。”周信扶额暴汗,无奈地带着袁源走进了包子店。
可是一进包子店,周信却皱了眉头。
这大中午的,日头正盛,阳气充足,怎么这店里却有股阴气?
袁胖子也是浑身打了个哆嗦:“我说老板,这天不算热啊,你们家冷气怎么开这么足啊?”
从柜台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男人陪着笑脸道:“小兄弟说笑了,您仔细瞅瞅,我家哪有冷气啊,都是这房子不好,一整年都是阴冷阴冷的,三伏天也不例外。”
袁胖子四下看了看,果然没有看见空调,打趣道:“哟呵,这房子好,冬冷夏潮,自带空调,一年三百六十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制冷,节能又环保。”
“哈哈哈,小兄弟真会说笑话,您二位吃点什么?”
袁胖子冲着周信努了努嘴,挑眉道:“瞧见没,今天这位帅哥请客,有什么好吃的随便上,不差钱!”
“好嘞,您稍等,菜马上就来,我们店虽然小,但做的菜包您满意!”
店老板看见来了个大生意,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了后厨。
周信没好气地白了袁源一眼,心道本主真是交友不慎,怎么认识了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吃货。
不过他此时却是没空搭理这个死胖子,这间包子铺门脸冲南,此时正值中午,却没有一点阳光照射进来,实在蹊跷的紧。
周信抽了抽鼻子,能闻到很重的鬼气,显然这屋子里恶鬼作祟,但是奇怪的是,刚刚那店老板住在这么一间“鬼屋”里,却依然阳气旺盛,丝毫没有鬼上身的症状。
这就怪了,按理说,人属阳,鬼属阴,阴阳相克,就算是鬼不害人,人长时间与鬼同处一室,身体也会渐渐变得不好,时间再久了,那就是百病缠身。
可是这店老板却是红光满面,身姿矫健,虽然看上去已经五十出头了,可这精气神连年轻人都比不了。
周信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这时一盘热气腾腾的东坡肉已经端了上来,袁胖子急不可耐地马上挑了一块半肥不瘦的塞到嘴里,眯着正打算享受美食,却突然脸色一变,呸的一口吐了出来。
“我说老板,你煮的这是什么呀?”袁胖子砸吧着嘴,指着桌子上那盘东坡肉喊道,“一点味道都没有!”
店老板听到马上就慌了,连忙跑过来:“怎么了,不和您口味,是太淡了么?”
“不是咸淡的事儿,是一点味都没有,连肉味都没的!”袁胖子不满地拍着桌子道。
周信听了这话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自己也夹了一块尝了尝,果然是一丁点味道都没有,真应了那个词,味同嚼蜡。
不过与袁胖子一脸气愤不同的是,周信此时脸上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老板,有你这么开店的么,开黑店呐,欺负我们大学生没权没势是不是?”袁胖子越说越气。
那店老板也尝了一块,然后突然一下子哭了起来:“哎呦,怎么又是这样啊,真是邪门了,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爸,怎么了?”这时厨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女声,紧接着一个穿着围裙盘着长发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子大概二十三四岁,长得明眸皓齿、柳叶弯眉,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仿佛时时刻刻蒙着一层水雾似的,忽闪忽闪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
女子走过来,在围裙上随意地抹了抹手,扶住店老板,嘴唇有些颤抖。
“爸,难道、难道又……”
店老板哽咽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那盘东坡肉。
女子脸上顿时一滞,瞬间眼眶泛红,伏在店老板肩上,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女子梨花带雨道:“爸,我们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从来没坑过谁害过谁,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们啊!我们还有活路么……”
这父女二人哭的惨惨戚戚,袁胖子彻底看傻了眼,心说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这店老板先哭上了,这是要碰瓷的节奏么。
“别哭了,你们没有得罪神仙,老天爷也不是故意整你们,你们是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周信忽然开口道。
这一句话说出来,屋里另外三个人都愣住了。
店老板顿时止住了哭声,一下拉住周信的手:“小兄弟你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周信耸了耸肩,摊手道:“还能有什么,就是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