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旌往陷阱处走俩步,果然,没有。徐旌突地调转脚尖,作势要离开,“咚”地一声,有一块石头落下了。徐旌这下心里确定,是有人想帮她们母子,不然也不会有阻止她离开的举措,不过别人不想现身,徐旌也不好强迫,高声道:“不知道哪位好人要帮助我们母子俩,徐旌在这里谢过了”
徐旌等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出现,只得搁下,小心地凑近陷阱,她得想个办法把野鸡拿上来,徐旌正琢磨时,突然发现树叶遮挡下竟有一个树藤,树藤的另一端,连接的不就是捆住野鸡的脖子吗!徐旌大喜,竟有人把陷阱设计得这般巧妙,想必若是大的野物越是挣扎,树藤也只会越来越收紧,最后,直到没有动静为止。
徐旌拉动那道树藤,把那野鸡拉了上来,待放进背篓了,徐旌还不忘看看四周,可是从她走近陷阱到放进背篓里,还是没人出现,徐旌可以确定,做这陷阱的主人不会出现了。
徐旌颔首,背着背篓离开了。确定徐旌离开后,上面的一棵俩人合抱的大树下,一个小小的身体露出一角,看年纪也不过七八岁,却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小男子汉了,“旌姐姐。”
……
上山不简单,下山也挺难的,主要是她穿的草鞋不防滑,地面还有松毛,担心野鸡蛋摔破,徐旌干脆在背篓放底下垫上干草,路上走时觉得背篓太空了也不好,还是捡些耐烧的干柴好了,不过,徐旌也不急着捡完,走到山脚也就装个半满,她的背还有伤,倒不宜放重物。
越走到山脚,外面的天色也越发亮了起来,徐旌抬头,看看阳光照到日中间,这才知道她在山中竟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了,走起路来只觉发软,加上背脊隐隐作疼,滋味可想而知。
出了山脚,徐旌眼睛眯起,不远处,她家的土墙和茅草做顶的房子在她眼中格外明显,徐旌轻轻一笑,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往田径上走去。
南山脚下已经算是村外面了,这里有不少沙地和大量的荒田,生活艰难的人家就会选择在这里开荒,没办法,好的良田和中等田都在村里,价格不菲不说,人家还不定会卖。所以这会,田径上还是有不少人的,其中就有王家的二媳妇,那个把她视为眼中钉的王菊花。
“呦,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最东边的徐家,就徐家的寡妇你知道吧,现在竟然连饭都没得吃了”
徐旌原本低着头走路,这下就算她装作视而不见也来不及了,因为山脚这里只有田径上这条路到她家,徐旌轻叹,想直接加快些脚步,可是王菊花可不这么想了。
只见她故似悄悄和旁边人说话,音量却绝对保证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话里话外不乏得意“我婆婆好心,借了她几个红薯。可是我婆婆哪里知道,就徐家现在的处境,借出去的几个红薯,根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王菊花笑的得意,动作过大不小心扯动身上的伤口,心里对徐旌的怨恨更是上了一层楼,王林晚上听了葛氏的告状,关上门打了她一顿,尽是身上不注意的地方,丝毫不顾忌她怀有王家的孩子,这怎能让她不恨?
早上她就被葛氏赶到这边开荒,原本她随意逮着时间偷懒就应付过去好了,可是葛氏像是看清她的伎俩,叫了二儿子和她一起去,王菊花怵王林,自是不敢偷懒。
这回没想到,趁王林被人叫回去的功夫竟见到孤身的徐旌,王菊花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逮着功夫要破环她的名声。
“是吗?真没想到徐家现在混得这么差,到了连饭都吃不下的地步,要我说啊,徐寡妇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要是肯改嫁那日子可是过得比地主婆还好”说话的是和王菊花关系不错的王春柳,果然是物以类聚,稍稍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打的主意,配合地夸大事实。
田里忙活的人是知道俩家的恩怨的,不过这会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缺少谈资,正个个张大耳朵等着下文呢?王春柳这会好似才注意到田径上的徐旌一般,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一脸好心道:“徐旌啊,婶子们正说你的事呢”
“婶子,我家的事有什么好说的,莫不是婶子也和那种爱嚼是非的俗人一般,天天巴望着别人的一亩三分地”徐旌在田径中间停住脚,似笑非笑。
王春柳哑舌,没想到几天不见,那个经常低着头走路的人竟然说话这么伶牙俐齿,倒是不好让她接茬了,可她是什么人,连家里男人都被她使唤的服服帖帖的,岂是个简单的货色。
只见她表情一变,一脸为她可惜的模样,“徐旌啊,婶子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和我家姐儿是差不多的年纪,要婶子说啊,这女人还是要有个依靠才行”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要她二嫁吗?
徐旌挑唇,轻笑道:“婶子家的姐儿可是桃姐儿,要说我和桃姐还是同一年出生的,如今我都嫁了,桃姐儿可是…”徐旌掩唇。一副不小心戳到对方的伤心事的神态,略过王春柳难看的脸色,复又道:“我这就不劳婶子关心了,我家的瑞儿是个小男子汉,能让我依靠的呢。”
徐旌这话一出,王菊花按捺不住了,“徐寡妇说的不会是你那傻儿子吧?真看不出来啊”王菊花说完就感觉脖子一冷,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一般,生生打了个寒颤。
“王二嫂,我敬你是长辈,可是长辈也得有长辈的样,我家瑞儿不傻,希望‘您’给肚子里的孩子留点口德”徐旌冷冷一笑,生生咬重‘您’一字,徐瑞是她的家人,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于他。
自觉失了面子的王菊花,脑子一热,扛着锄头就要上前一步,边上的王春柳拦也不拦,想必也是被徐旌说她家女儿嫁不出去的事急了眼,不过她向来会做人,巴不得王菊花和徐旌掐起来才好。
只见徐旌避也不避,冷声道:“我徐旌一个寡妇,光脚不怕穿鞋的,来啊”徐旌自背后抽出一条木棍,眼里净是毫不畏惧的眼神,蓄势待发。
王菊花被她这么一激,反倒冷静下来,想起自个还怀着身孕呢,头脑一清醒,那股热气也就散了,刚好边上有个出来劝架,王菊花也正好按台阶下,只是嘴上还不望逞威风道“我才不会中你的计,要想来我王家讹钱,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