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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喜丧

王子瑾来了,一脸的喜色。

小四跟着也来了,与白崇文和林慕白谈了一早上,王梓琳在门外焦急地踱步,徐太太笑着走开,白熙看着却不忍,把她拉远了扯话。

白熙再次进门添水的时候,屋内一片沉静,瞥眼一看,发现父亲眯着眼睛,林慕白和王子瑾则尴尬地耷拉着头,小四却委屈得都快哭了,眼珠子一转,靠近父亲耳朵低声嘀咕了一句。

林慕白见着白崇文眼角一阵抽搐,很是好奇,白熙却低头走了。

“小四哪,这门婚事我同意了,不过,你还得听听子瑾怎么说。”白崇文突然的反转,让林慕白反应不过来,连王子瑾都大吃一惊,暗道舅舅那晚挨的那枪托,真的把脑子也打坏了?一会初一、一会十五的。

“我么,只要梓琳没意见,做哥哥的也没有意见,白熙,你看看外边梓琳在不在。”王子瑾像模像样地说了一番堂皇的话,又朝正要出屋的白熙喊了一声,一副正经神色,却好似忘记了小四是自己带上门似的。一边喝茶一边想,舅舅少了两门牙,喝茶还咕噜噜响,等会喝酒不知道会不会也?猛的一阵咳嗽,才发现身边的小四一惊一乍的,给了一个眼神。

小四正以为老大又在提示自己什么,却怎么也看不明白,一阵挠头后才说,“舅舅放心,小舅子放心,林先生也放心。”

正说着,梓琳进来了,装模作样一看,说了,“咦,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咦,小四也在呀!”

林慕白算是真明白,眼前这一对,算是绝配了,你瞅瞅,装得都一样。

“咳……妹妹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个?”王子瑾怕梓琳继续这样胡言,会弄得白崇文又变初一了,紧忙打断说,“梓琳哪,小四欲娶你,你可同意。”

“我……那个……”王梓琳正背诵着方才白熙教的,一套说了会显得贤淑些的说辞,却被老哥这样一打断,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回头一看,小四正急得额头都冒了油汗,也管不上什么贤淑不贤淑了,“我愿意,我愿意。”

“唉……”林慕白和白崇文异口同声叹了口气。白崇文叹的是这外甥女的急性子改不了的气,林慕白则是叹的白熙多操劳,却还是无用功夫了。

白崇文伸出三指,掐指一算,瞥了一眼正经模样的王子瑾,想来又气,“子瑾哪,我方才一算,这个月没有吉时呀!要不?”

“舅舅,这些茶叶你看?”王子瑾一听,赶紧从口袋摸出一盒子茶叶,上面还印着“特供”字样,递给白崇文,“要不舅舅品品新茶,再算算,边喝边算,不急的,我们等。”

白崇文面色平静地接过盒子,淡淡的茶叶香还是从盒子缝出来,不禁动用了一丝鼻息,林慕白看的暗暗发笑,果然不出所料,白崇文眉头突然一抬,“咦,明日申时不错。”

小四拉着王梓琳的手,摸出一串核桃木雕手串,给她套手腕扎紧了,一场戏文便这样结束了。

然后一屋子的喝茶,喝茶。

......

林慕白出了屋子,发现白熙在边上洗衣服呢,许太太不在,便从身后抱紧了她,惹得她脖子上热气腾出了一大片才问方才她说了什么,能让摆着“不闻不问能拖则拖”谱的岳父改变套路。

白熙红着脸撞了一下肩膀的那个脑袋:“笨,先上车只能补票。”

林慕白恍然大悟了,身后有了脚步声,只能悻悻地松开了手,“我说白熙,洗得干净些。”

许太太紧忙过来抢了盆子,“白小姐,被怀了身子。”

“许姐,我没那么金贵的。”

“不是,我是说肚子里的金贵。”许太太补了一句。

......

次日小四在茶店后院摆了酒席,就家中几口人,还有四个亲兵,七喜后来也来了。

王子瑾怕白崇文不喜,本不想带七喜过来,哪知七喜自己换了身素净衣裳,也寻了过来,赶紧看白崇文的眼色,没有异样,才放下了心。

小四依次敬了酒,王梓琳也打算敬一圈,被白熙制止了,拉着梓琳坐在女人小孩桌,陪着七喜说话。许太太心细,感觉七喜眼袋发黑,一直揉着小腹,估计是身体不适,便给她倒了杯热茶替酒,七喜很是感激,看着替对方夹菜的书源和芝诺,再一想自己早逝的弟弟,差点忍不住掉泪。

男人桌一席无话,饭后许太太收拾了碗筷,亲兵送走了新郎新娘,便只剩下白崇文、林慕白和王子瑾说话。七喜坐在靠窗位置,盯着出神,白熙看在眼里,却是说不出什么味道。

“慕白哪,你说,为什么说,女人是水男人是泥。”白崇文瞥了一眼王子瑾,看到林慕白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便闭上眼睛。

“闲知,我试着说说看。”林慕白看着白熙贴窗与七喜望着这边,暗暗佩服这家两白,一老一少,都是玲珑心,“大概是说,单单女人来说,是柔弱的性格,单单男人来说,坚硬也是有限度的,男女有了姻缘,就如水和泥和在一起,傻的男女呢,因为随意而和得稀烂,聪明的呢,或许就找个大冷天,建好模子,再和在一起,围成了一圈冰冻的墙,墙里便是家,但是他们得学会一起冰冻的痛苦,忍受住了,也便成了。”说完瞥了一眼白熙,却发现她学着比划自己教她的翘大拇指的动作,朝向自己。想着既然被自家媳妇表扬了,那么晚上跟她要些什么样子的赏赐呢?心里顿时旖旎一片。

“子瑾,喝茶,喝茶。”白崇文对王子瑾说话,能看到王子瑾一愣,估计是听进去了。

......

白熙把七喜送到了门口,白崇文当着王子瑾的面说:“七喜哪,有空,有机会多来坐坐。”

七喜含着眼泪,朝白崇文一福,“回子瑾舅舅的话,小女本名怜蓁,怜蓁明白。”说完跟着王子瑾出了门,落后一小步紧紧跟着,发觉身前人慢慢缩小了步子,方便自己跟上,心里一阵泉涌,暗暗道:晚上该赏赐些他什么好?

林慕白锁上了院门,看了一眼沿着围墙边放的那圈酒罐,点了根烟,靠在梨树下面抽着。

鬼子的摊子抢滩了不少地方,子瑾说的;后天边有安排好的船过来,停在运河边上,子瑾安排的;再熬两天,一切就过去了,白崇文说的。这样很好,林慕白灭了烟,下了地库,盖上盖板,便成一个坚固的家。

许太太白天弄了些秆子,简单地挂了些布,便隔开了几间,她带着两孩子最里头,白崇文的铺子最外头。

林慕白擦了把脸,盖实了被子,刚要伸开手脚活动一番,却白熙被挣开了,咬着耳朵说,“轻点,不然......”

“嗯,好的。”林慕白回了一声,一瞬间,被子里面成了他俩的一方小世界。想象着她紧咬嘴唇憋着气的样子,他忽然有了用不完的力气,直到汗水出来了,洒满了一夜的好梦。

……

小四和王梓琳一早回来给白崇文请安,算是一个简单的回门宴了,也是江南人家的风俗,只是不知昨夜他两有没有炒得花生噼里啪啦响!

芝诺和书源很开心,客人来访,不是甜糕就是芝麻酥,甜得发黏,芝诺还说了,“书源,那天我们没有甜糕吃了,我们也结婚,好不好?”书源瞬间染成绯色。

院子铺开了圆桌子,等着晚上的回门宴了。

傍晚的时候王子瑾来了,后头跟着文静的怜蓁,乖巧地给王崇文请了安,一脸的小媳妇模样。

白崇文暗暗点了点头。

许太太正厨房忙着呢,不知总是有些心惊,像是在担心芝诺:疼她的一个男人结了婚,另一个估摸着也就眼前的事了,万一……万一她们各自有了小孩,哪怕是平分的宠爱,也只有一小半,孩子会不会适应减半的恩宠呢?

“咦,许姐姐也想男人了,菜都糊了。”王梓琳溜进厨房,发现许太太拿着锅铲在发呆。

“你这新娘子,我看你头回上轿子,****却开了两次,一上一下。”许太太看着一脸喜色的王梓琳,不知那根神经错了,迸出了这么一句,羞得连自己听着都害臊。

“哼,不跟您老人家斗嘴。”王梓琳端着菜走到门口,“哪比得上你,你都开了一肚子的苞,嘿嘿。”

许太太端着才紧忙追了出去。

饭后已是月起,女人们还在屋里里拌着嘴,是不是的一阵嬉笑传来,院子里围炉喝茶的男人听了,也觉得茶水分外甜些。

“子瑾哪,形势如何?”林慕白率先开了口。

“二十里外全面交战,沿海还好些,只有些零散的交火。”王子瑾回头望了一眼里屋的人,压着声音说。

“要不我先送你们去城外?直接让船停外面?”小四也开了口。

“少个变动少折腾,还是运河吧。”白崇文放下茶杯,大家便等着他说话,他细调慢理地捋直了胡子,却岔开了话,“子瑾哪,如今世道不太平,把事情办了吧,假如有了万一,也好留个念想给怜蓁。”

“好。”子瑾低头应了一声。

咚的一声,身后的铜茶壶落了地,林慕白回身一看,才看到怜蓁正弯着腰,慌忙地捡着茶壶,一抬头,泪珠子咕噜咕噜地砸在铜壶上叮咚的响,她却急忙转身进了屋。

“嗯,子瑾听舅舅安排。”王子瑾望着仓惶入屋的怜蓁,想着也该如此了。

白崇文起了身子,回屋子抱出一大坛黄酒,还是今天小四拿来孝敬老人家的。林慕白一看形势,紧忙去厨房拿了七八个碗,又胡乱抓了些瓜子花生,铺了一茶几。子瑾打了个酒嗝,想着今天估计是得嘴一回了,脚步却没闲着,进了里屋,出来时后头牵着怜蓁,她已没了泪痕,或许是因为脸烫的缘故。

许太太她们像一排鸡笼子里被喂食的母鸡,整齐地沿着窗子排成了一排,还有两个矮的小脑袋隐隐约约的一探一落,估计是踮着脚呢。

“怜蓁哪,敬酒吧。”白崇文慈祥地望着一眼怜蓁。

怜蓁心头一热,这种目光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能看到淡淡的亲情的目光,泪花一下子窜了出来,手却没慢着,恭敬地拿了一碗双手捧给白崇文,又自己拿起一碗,略矮一指碰了碗,喊了一声舅舅,一仰脖子进了肚,心头的热一下子窜了一身子,又陆续敬林慕白和小四,一个喊大妹夫,一个喊小妹夫,喊着喊着,眼泪却是越来越多,她却不擦,如果幸福来时会有泪,那么对她来说,哪怕被眼泪淹死了,她也愿意,她也不擦。

王子瑾看着怜蓁敬完了酒,才端起酒碗,连敬白崇文三碗,和林慕白干了两个,与小四走了一个,被怜蓁摇摇摆摆搀扶在椅子上坐着,嘿嘿傻笑。

白熙偷偷出来塞了一吊芝麻酥在怜蓁手上,朝窗口两孩子努了努嘴。怜蓁叫了声好妹妹,就进屋给孩子当作喜糖发了,许太太也有一份,梓琳一份,又出了屋子,照顾新郎去了。

许太太看了眼孩子眼中的开心,想着把自己的那盒子留着,万一芝诺哪天不乖也好哄哄,便偷偷把糖盒子塞裤子袋子里。梓琳看了一愣,想着这几天晚上小四累得,万一他饿了也好垫肚子,便学者许太太的样子插裤带,一滑,才发现今天穿的裤子没口袋,塞哪呢?肚子里?想着自己都女人了,就不害臊地塞在胸衣里,这样便不会掉。哪知却被许太太看见了,一阵摇头。

夜不早了,白崇文看着空空的酒坛子,再看看摇摇晃晃的王子瑾和怜蓁,想着梓琳也就勉强扶个小四能走路,便叮嘱了声许太太看好孩子,他和慕白送送。许太太连忙扯住白崇文,瞪了一眼他,看来白大人估计是醉了,就架起怜蓁,紧跟着架起子瑾的林慕白走,梓琳扶着小四最后。

白崇文傻傻站着,纳闷了。

白熙给他倒了杯浓茶,低着头埋怨老头,“父亲,您和慕白,打算让谁扶子瑾谁扶怜蓁啊?你扶子瑾么让慕白占了便宜,你扶怜蓁么自己占了便宜,小女不懂,随便问问。”一句话,把白崇文羞得惊出一脸汗,瞬间酒醒了不少,自叹:老了老了,果然不禁酒力了,正想解释着什么,外面零散地一阵枪声,连忙拉住往门口赶的白熙,把她塞下了地库,合上盖子,哆嗦地从灶台边上掏出手枪,贴着门缝往外望,却又是几粒子弹打来,打得门板一阵晃,这下彻底醒了酒了!

......

听到枪响的时候,许太太顺势架着怜蓁扑倒了前面的两个男人。

枪响的时候林慕白发觉被身后一撞,便倒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的时候,只觉得架着的右手突然空了,翻过身子才看到子瑾摇晃着站了起来,拔起手枪就对着街道一阵射击,后头的小四也趴着地上一梭梭子弹往外送,直到弹夹空了,远处也传来巡逻队的哨子声。

小四大喊一声:“巡逻的,王营长遇袭,封锁街道,通知外城。”

......

白崇文听到外面小四的喊声,才藏了手枪,出了院门。

许太太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没气了,王子瑾也是半身子的血,只是还能动手,却说不出话。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俩人抬回了院子,白崇文一踢门,扛起门板便架起了,当床板用,喊着发呆的小四,“救活的。”小四立马要抬,又被白崇文泼了一杯茶水,“你得指挥大局。”

小四经冷水一泼,瞬间醒过了神,指挥着四个大头兵开路,后面四个大头兵抬着门板,白崇文跟着,等到兵力又来了些,自己留了四人守着院子前后门,跑柴房看了梓琳和怜蓁都没事,才安慰了怜蓁一阵,才带上其它人巡街,抓人。

......

林慕白看到白崇文出门前的那一瞪眼,意味深长的一瞪,像是在说自己留家了便是家里的天了,天不能乱。便安排白熙扶着梓琳和怜蓁下了地库,孩子们让他们安静待在地库。安排好了一切,才回身看着许太太的尸体发呆。

林慕白脑子慢慢静了,想起来了,枪是从侧边打来的,那时自己右手架着王子瑾,左边来的子弹照理打不到王子瑾的,接着就被许太太扑倒了,许太太是右手扶着怜蓁的,所以怜蓁没有挨子弹。低头一看,怎么许太太身子两边都有弹口子?难道开枪的有两波人,左右开弓?正想得出神,白熙出来了,递过一个酥糖盒子,林慕白摇摇头,哪又心情吃东西。

白熙板过了林慕白的头,在他面前拆了盒子外面的纸,酥糖里面赫然插着一发铅弹,变了形,“梓琳想带回去的,没口袋,塞衣服里了。”又望了一眼许太太,继续说,“梓琳看到许太太酥糖塞裤子里了,她没有裤子口袋,所以塞肚子了。”说完就挂下了泪。

林慕白突然明白了,白熙在怨许太太的那条该死的有着口裤的裤子!回头看着她,叹了口气,她还只是个女孩子,所以才有着天真的想法,所以她才会以为,如果少了裤子口袋许太太就不会死了。他扶起白熙,让她靠自己坐了,指着许太太说,却“许太太,谢谢你中救了俩人,我和梓琳。”才陆陆续续把枪响的事情说了,却发觉自己脸上凉凉的,一摸,原来自己被风吹胡了眼睛,你看,眼泪都被吹出来了。

林慕白低头看了眼白熙,发觉她好些了,再回头看看身后的梓琳和怜蓁,都控制好了自己的悲哀了,才说,“把许姐抬进去了,打扮一下,让她干干净净走。”自己便出了屋子。

一个时辰左右白崇文回来了,身后跟着四个人,抬着木板,盖着白布。怜蓁上去掀开了,便倒了,倒在白崇文和林慕白的怀里,什么也听不到了!

......

夜深的时候小四回来了,逮着了一个,逼问出了买凶的是棺材店掌柜,人去楼空了,外城加紧了巡查。

小四眼了一眼有了两块木板,两块白布,闷得蹲在了地上。

林慕白把小四拉到院子,拿出了铅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小四一抬头,急急上街去找了,果然在街道右边一户院子找着了弹壳,是营部的弹壳,匆匆赶去营部查了,连梓琳跟他说话都没回头。白熙把梓琳拉近了院子,低声和她说话,直到她眼神清澈了。

......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四回来了,跟白崇文嘀咕了一阵,出去预备些后事的东西去了。

......

章芝诺早上起床才发现许姐姐躺在门板上,穿了一身的白,只是纳闷,没有哭。书源却在一边难受,毕竟自小没有母亲,以前疼自己的姐姐像母亲,却不在了,现在疼自己的许太太,也像母亲,又不在了,想到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芝诺看着也哭出了泪花。

傍晚小四过来了,又跟白崇文一阵低估,还偷偷塞了一把手枪一把子弹给了林慕白,白熙看在眼里,却没有问出来。等到夜深了,俩人才在院子里说了开来。

“闲知,小四怎么说的?”白崇文闭着眼睛,不悲不喜。

“以前鲁家的棺材店掌柜,子瑾前些日子抄了他的家,跑路前买的凶,还有之前鲁家找的刀客,要了刘小姐的性命,放火烧刘府的估计也是,是三个刀客,其中两个投靠子瑾时,子瑾留了心眼下了狠手,另一人却不知去处,估计是怀恨在心,所以......刚巧凑一起了,凑在了一起。”白崇文说完,闭眼养神。

林慕白想着那夜起火前楼板上的声音,最后开口的那个,估计便是心府最深的那个,是得加倍防护的。“唉……”一转身,发现白熙站在身后,红着眼,刚想劝,却不知她倒在自己怀里哭出了声,好一阵子才说了话,“慕白,总得想办法弄个棺木呀!”

林慕白想着鲁家跑了后棺材店也都关了门,现做么木匠去哪边找?看了一眼白崇文,他也在摇头,这段时间,别户人家都拿草席一卷就打发了。犯愁!

小四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戴掌柜的那口备用货,紧忙说,“棺材我去弄。”就出了门,到了戴家院子没见着棺木,回牢里给戴掌柜好好松了几遍骨头,才说藏一里外的女婿家了,又赶着板车去拉了过来,停后院了,又急急出门再找去。

夜起了一层雾,白崇文和林慕白才进了屋子,“芝诺怎么还没睡?”看着芝诺撅着嘴,心想又闹什么脾气?真想拿跟甘蔗给她来一脑袋?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想着想着顶着一肚子气进了屋子。

“为什么我不可以睡许姐姐边上?”章芝诺的回答让林慕白一惊,怒气走了,一丝都没有留下。

“林先生,为什么我不能靠着许姐姐睡?”芝诺抓着林慕白的衣襟开始问,头抬得很高很高,眼神是那么干净。

林慕白欣慰地想哭,芝诺长大了,除了掉眼泪,还有什么更能表达欣慰呢?只是孩子都在看着自己,自己却是只能默默在心里哭了!如果心底的眼泪滑落会出声音,那么此时自己的心中,该是有多少组马头琴在拉弦呢?收住了心绪,抬头看着女人们一个个红着眼,摸了摸芝诺的头发,“芝诺这样好不好,我给你边上搭个板,你和书源睡这边,这样也能看着许姐睡,好不好?”

“好,好。”

看着芝诺和书源在边上睡着了,一屋子阴天。当白熙拿出那盒带着许太太的血迹,带着满满的溺爱的芝麻酥时,一屋子的雨开始下了,下了,下得阴冷阴冷的寒。

起早,趁着孩子们还没醒,留下白崇文照看孩子。白崇文把那盒子芝麻酥去了盒子,替许太太摆在孩子边上,不忍多看或者想多,抬起头,望着一行人径直朝吴山走去。

许太太和王子瑾分别葬在刘小姐两边,很紧很紧!有着微风拂面,亲人伴随,地下便会暖和些。

林慕白叹息一会,回头看到小四身后绑着三人,便拿起铁锹封了土。

白熙和梓琳扶着怜蓁先回了,血祭不需要眼泪。林慕白却没走,他得看看,棺材铺掌柜长什么样?与死神打交道久了之人,血会不会不也是冷的?小四手起刀落,没有寒心,因为坏人不需要被怜悯。林慕白没有心软,因为他们不止害死了人,还毁了一场婚宴,碎了一个女孩的梦,还惊了刘小姐的清静。

回去的路上,林慕白的脚步愈发沉重了,他突然迷糊了:人们口中的“白头偕老,生死不离”的誓言,需要遵从吗?如果一人早逝,另一人是否应该因为不离、所以跟随呢?先逝的那人希望他或她遵从誓言、入地相随吗?先人不希望,后人也忍心活着了,那么所谓的誓言不就成了谎言了吗?他迷糊了,迷糊的厉害。

林慕白下了地库,看着包裹已经收拾好了,都在等夜了。回头偷偷跟白熙说路上的想法。白熙侧过身搂着林慕白,发觉自己的男人大概累了吧,便说了,“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得为爱人活着,这才是白头偕老、生死不离。”林慕白笑了。

地库很闷,很潮,她们那边呢?

白崇文走到怜蓁边上说了句话,怜蓁活了过来,看了一眼边上熟睡的芝诺,有了许太太那样的神色。

地库的人都活着,他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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