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双手,等待着茶蘼的答案。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他没有听到茶蘼的声音。心越来越沉,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救赎他的声音响起了。
泪水湿透了茶蘼的眼眶,她说:“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只要是阿齐,怎样都好。”
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是这样对爱慕她的少年说的。那天冷宫茶蘼花下,初尝情滋味的少年少女,许下一生的承诺。如今还是她,还是那张脸,却不是他。
十七揽她入怀,在她耳畔许下承诺。
“茶蘼,我会保护你。”
茶蘼在心中冷笑,会保护多久呢,十七?她真的很期待啊。
火势蔓延到了他们的房间,十七紧紧的搂住茶蘼,破窗而出。窗外,黑衣人把他们包围。十七把茶蘼护在身后,握紧手中的长剑。他没有看到,茶蘼露出了一个可以说是邪气的笑。她目光环视着四周,不见陆寻的踪影。眉梢一挑,确定了什么。想要她死的人,最后都会死得很惨呢?
黑衣人一拥而上,目光狠毒。突然,烟雾弹在他们周围爆炸。待黑烟散去,已不见他们踪影。领头的黑衣人目光刺毒,大手一挥,“给我追。”你们跑不掉的。
护国寺外的竹林里,十三往后望去,竹林一片寂静。
“他们没有追来。”十三走向茶蘼,手撑着下颚,双目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对十七说道:“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兄弟你放着好好的清妩不爱,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回应十三的是十七冷冷的眼神,十三习以为常的调侃道:“怎么?还不准我说啊。那我偏要说,你看人家清妩好歹跟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对你那是一心一意,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啊。现在你不杀这女人也就罢了,还救她……”
“闭嘴。”十七刺骨的眼神刺去,十三一个哆嗦。完了,从来不见十七这么认真过,即使是杀人。现在他真栽在这女人手上了。十三画风一转,“其实,清妩跟很多人一起长大来着。那个女人长得也很不错,哈哈……”十七又一个冰冷的眼神让十三彻底的闭上了嘴。
反倒是茶蘼,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很感兴趣。一个侃侃而谈,一个冷若冰山。十七虽然很烦十三的唠叨,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出杀气。这个十三,在十七心里不一般啊。
“十七,你没杀我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吗?”茶蘼可不希望他死,在她彻底的利用完他之前。
十三想要出什么,见十七一个眼神向他飘来,成功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我不会有事的。”十七握紧茶蘼的手,满眼温情。惊得旁边的十三下巴都要掉下来,这真是他认识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清妩是彻底的没戏了。同时在心里狂吼,怎么没事。暗门的刺客一旦任务失败不死都会掉成皮。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痴情种了呢?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真的没事?”茶蘼再次确认。
十七对她露出了一个很淡的微笑,虽然很淡,却很暖,“真没事。”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茶蘼的头,茶蘼的眼神一顿,再次望进了他的眼里。这个人的眼睛里全是她,这个动作……她低下头,留给十七一个头顶。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等下他们该追上来了。”十三打断他们恩爱的气氛。就算十七栽在她手里又怎样,他一定要把他拉回来。云国的茶蘼公主,是没有心的。
茶蘼抬头,向十七展露一个微笑。她转头看向靠在竹子上吊儿郎当的十三,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越来越熟悉。他是谁呢?
后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十三从竹子上起身,一脸郑重,“他们追来了,快走。”
十七拉着茶蘼向前跑着,十三在后面盯着茶蘼的背影。目光幽深,他绝对不能让十七在深陷下去。
十三远远地望见了岔路口,想到自己所打探的地形,大声说道:“往右走。”
茶蘼脚步一顿,回头深深地看了十三一眼。十七没有怀疑十三的话,拉着茶蘼往右边跑去。
路越来越陡,身后追赶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前面是……悬崖。十七收住脚步,唯一的路被堵死了。他握紧手中的剑,把茶蘼护在怀里。
“抱歉啊兄弟,我选错了路。现在怎么办?”
“想要茶蘼死的人,都要死。”
十三眼神一缩,他做错了吗?那个女人在她的怀里一脸淡然,死亡离她越来越近,她毫不恐惧。十三想到她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她早就知道这里是悬崖。那个女人……他拔出匕首,看向来人。他绝不是要救她……
黑衣人没有跟他们啰嗦,直接冲上前。十七杀着每一个想要近身茶蘼的人,奈何茶蘼在身侧让他的招式有所顾忌。于是只得把茶蘼交给十三,“保护好她。”
知道茶蘼的安全,他便再无顾忌,在黑衣人群中挥舞着他的长剑,血溅到他的衣上,脸上。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去,最后只剩下在旁观战的领头人。那个领头的人拔出武器,在朦胧的月色下一双眼睛露出精光,“让我来会会你,暗门。”
茶蘼走到一具尸体边,扒开他的黑衣,里面的士兵服露了出来。她望向那个正跟十七激战的人,了然的笑笑。原来有这么多的人想她死呢?父皇。
十三悄无声息的走到茶蘼身边,茶蘼转过头,月色下的她褪去清冷,反而有几分魅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也想我死呢?”
十三握紧手中的匕首,看了一眼正在激战的十七,“因为你会伤了他。”手中的匕首迟迟没有刺进去,他望向茶蘼身后的悬崖。还没动手时,哪知黑衣领头人的暗器向茶蘼飞来,茶蘼躲过暗器,向身后倒去。嘴唇动了动,在说些什么,很小声。但十三还是听清楚了,“如你所愿。”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朝茶蘼伸去,恍然间,十七抓住了茶蘼的手,跟她一起朝悬崖下掉去。十三的手僵硬在了空中,他刚才到底在做些什么?
领头人见茶蘼已掉下悬崖,大笑几声后,离去。他的目标一直是茶蘼。
十三在悬崖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东方既白,他才离去。他坚信,那个死亡堆里活下来的十七不会死。
幽暗的房间里,陆寻挣扎着捆着他的锁链,眼里满是焦急。他的茶蘼,等着他。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正是那个领头人。他揭下面罩,替陆寻解开锁链。陆寻一得到自由就往门外冲去,被领头人叫住。
“不用去了,她已经死了。”
陆寻回头,双目通红,他握紧拳头,咬出几个字,“她不会死。”
领头人笑了,“竹林外的悬崖,她掉了下去,你知道那里有多深。”
良久,陆寻的拳头冲向领头人,被他轻巧的躲开。陆寻质问着:“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她从未做过什么,也没妨碍什么,为什么?”
领头人双手背在后面,直视着他通红的眼睛,“想要她死的从来都不是我。”
陆寻失去所有的气力,瘫坐在地上。目光无神,突然,他笑了,“茶蘼跟那个人死在一块儿了呢?”而他,还活着。
听此,黑衣人想起在月色下那人一闪而过的容貌。没有再说什么,反正都死了。
禅房里念经的方丈感觉到了什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