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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眼看着这一学期快要结束。自从和邱子晨坐同桌。卢芮幸福地度过着每一天。和邱梓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每当她疲于熬夜写作业,只要一想到学校去就会见到邱梓晨,她就充满了力量。她每一天都在期待着和邱梓晨的见面。

许多时候她都庆幸在学校要穿校服,因为她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一样的校服让她在邱梓晨面前不至于那么自卑。再或者因为那所谓的“情侣装”,虽然全校的同学都在和她分享。

自从卢芮和邱梓晨坐在一起,卢芮下课几乎就不出去了,她想和邱梓晨待在一块儿久一点儿,邱梓晨好像出去疯狂打闹的也少了,估计是卢芮坐在那儿出去也不方便。

下课,卢芮上完厕所回来看见邱梓晨还是在座位上安分地坐着,不竟感觉有些新奇。

“诶?卢芮,你家住东街对吧?”邱梓晨喝了一口阿萨姆问道。他知道卢芮家的大致位置,之前让卢芮和他们一起回家也不是信口开河。

“嗯,怎么了?”卢芮闻到了香香的阿萨姆味道,邱梓晨最喜欢买的饮料就是阿萨姆奶茶,卢芮从来没看见他买过别的。

“哦,那我们今天放学一起吧?我是说……和你一起走你平常走的那条路。”邱梓晨放下了手里的阿萨姆奶茶,冰冻过的瓶体上全是空气遇冷液化的水珠,一滴滴汇集在一起,顺着流到了桌上,在瓶底形成一圈水渍。

“嗯?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卢芮有些困惑。

“今天我要到一个亲戚家吃饭,刚好在你们家那个大院里,一起?”邱梓晨擦着手上的水渍,顺带着擦了一下桌上的,抬头看了卢芮一眼。

“从你们之前走的那条路不是也可以过去吗?”卢芮问完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他既然都说好了和自己一起,干嘛还要把他往出推。

“嗯,是可以,不过我想试一下新路,老走那条路都快要走厌了。”邱梓晨回答地漫不经心,这理由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也算个理由。

“哦哦,好!”卢芮心里激动得不行,她还是压制了后面那个“呀”,她不想将她的开心表现得太明显,但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至于嘛?知道我要和你一起走,那么开心?”谁想邱梓晨却紧抓不放,原本他也是和卢芮开了个玩笑,不料正说中了卢芮的心事,吓得卢芮脸“刷”的就红了。

“切,我傻了吧,我开心?还搅扰了我一个人清净呢!”卢芮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给了他一个白眼。

“本来就傻,我早就说过的……。”邱梓晨话还没说完,卢芮就已经扬起了一本书,“啪”的一声打在他身上。俩人小打小闹,上课铃响了,双方都不甘示弱地暂时休战了。

卢芮开心地想着放学了要和邱梓晨一起走,她开始担心自己头发有些油了,她原本是想着晚上回去洗的。她担心走在路上遇见同学怎么办,同学们会怎么说?她觉得自己的书包实在是太丑了,和邱梓晨走在一起显得多么寒酸啊。

“你想什么呢?老师已经看了你好几眼了。”邱梓晨撞了她一下提醒道。卢芮惊讶于他竟然没有睡觉,这还真的不像他以往的风格。

不过经过邱梓晨的提醒,卢芮也没有再胡思乱想了,她可不想被老师在课上点名,说不定班主任老师知道了在母亲面前参她一本,她可是吃不消的。

终于捱到放学。

“邱梓晨,你给老子搞快点!磨磨唧唧的!”刘浩在教室门口往邱梓晨这里喊话。

“你们先回去,老子要到亲戚家去坐席,和你们不同道儿。”邱梓晨喊完话,继续低头收拾着课桌上的课本。刘浩听他这样说就和另两个一起走了。

“你们男生怎么那么喜欢说‘老子老子’的啊?”卢芮一直以来都不太听得惯别人乱称“老子”,毕竟第一次在这个班上搅起风浪还是因为杜霄敏对她称“老子”。

“哈哈,习惯了,到现在还记得你才来的时候和杜霄敏吵那么大一架,哈哈!”邱梓晨已经收拾好书包,站在一边等她,听她这么一问,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吵了一架嘛!”卢芮感觉他笑得不怀好意,有些气了。

“哈哈,不是嘲笑你,就是觉得你那个时候太可爱了,现在哪个会因为这么个原因动那么大架势,哈哈哈哈哈哈!”邱梓晨还是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卢芮见他这样忽然就不恼了,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我收拾好了,走吧。”卢芮将书包背上就往门外走。邱梓晨跟在后面一起出了教室门。

盛夏的太阳毕竟还是毒辣,卢芮邱梓晨并排走在水泥路上,道路左边不知名的大树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他们为了避着烈日,走在那斑驳下面。

“你为什么要转学?”邱梓晨首先打破了平静。

“因为在那个学校不太适应。”卢芮并不想说之前的学校如何不好,她更不愿意将那段不愉快再从心里挖出来。

“哦……,那你一般放假会出来玩吗?”邱梓晨看她说得模糊也就不再往下面追问,换到别的话题上去了。他好像是一个很害怕沉默的人。

“不,我妈妈不让我出去玩。”卢芮走在里边,她跳上了马路边的砖石上,那砖石很窄,卢芮一个人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玩。

“啊?那你一般在家里干什么啊?”邱梓晨在外面浪惯了,听卢芮这么说,完全不能接受。

“看书啊,诶哟……!”卢芮分神和邱梓晨说话了,一下从上面歪了下来,吓得邱梓晨连忙扶住了她。卢芮能明显感受到邱梓晨的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胸脯,接着身上一阵酥麻。她慌忙跳开,规规矩矩地走路了。

“哈哈,你连这都走不稳当,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你看我的!”邱梓晨完全没有注意刚才发生的,也没有意识到卢芮的尴尬,调笑着站了上去,伸开双臂,走的倒也的确稳当。

“哈哈哈,下去吧你!”卢芮看他得意洋洋,就伸手推他,没成想还真的推下去了,忽而又担心会不会把他的脚扭到,看他站起来后蹦蹦跳跳倒也放心了不少。

卢芮每次玩这个都会给自己下赌注:如果这次走过了十块砖晚上作业就会很快做完,如果这次能走过十五块砖下午邱梓晨就会和我说很多话……要是没走到,就还像真的达不到愿望一样失落。

“快要到了,对了,你来唱一遍《十年》。”卢芮双手背到背后,用手托着书包,一上一下抖着里面的书。

“好……,如果那两个字……。”

“嘿!邱梓晨,卢芮!你们俩怎么一起?”邱梓晨才唱到一半,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凌韵。她把“你们”两个字说得特别重,让卢芮听着有些不舒服。卢芮担心遇见同学,眼下还是不可避免地遇见了。

“嗯,我去亲戚家,刚好顺路,没想到能碰上你啊!”邱梓晨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显得格外好看。卢芮看得失神了,只是这笑不是给自己的。卢芮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三人一起走,一时显得局促不安。

“哦哦,那你们先走吧!”方凌韵和邱梓晨说了几句,就“放行”了。这让卢芮的境地好了许多。

“一起啊。”邱梓晨发出了邀请,依旧笑得一脸明媚。卢芮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那……好吧,我就在前面那个岔路口往前,你们往左。”方凌韵也就没有再拒绝,跟着一起走了。卢芮变得沉默起来,她默默退到了后面,让方凌韵和邱梓晨并排走在一起。是的,她又开始自卑了。

一路上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听邱梓晨和方凌韵约着星期天去哪里哪里玩。卢芮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邱梓晨不是一路人,他们注定不一样。但卢芮又不愿意承认,她有些责怪母亲不让她出去,若不是这样,她就可以和邱梓晨他们玩的很熟了。

她顺手拽下了一片树叶,顺着树叶的脉络撕开,一不小心扯断了,她索性放手心里揉了又揉,最后丢在马路上,自己的脚从上面压了过去。

“那我就走了啊,拜拜!卢芮,拜拜!”到了岔路口,方凌韵要和他们分开了,和邱梓晨道了别,又向卢芮挥了挥手。她的礼节总是很到位,卢芮原本以为她已经忘了这还有个人的。

“你刚才怎么没说话?”方凌韵走后,邱梓晨有些不解地问卢芮。

“哦,不知道说什么,听你们说呢。”卢芮听邱梓晨这样说,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委屈。但她知道谁都没有错,所以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笑嘻嘻地看着邱梓晨,其实,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乎乎。

“哈哈,之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的时候你笑得样子好傻。”邱梓晨又笑起来,卢芮终于看见他对自己那么明媚地笑,刚刚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也忘了那首没唱完的歌。

“来来来,我继续唱完那首歌啊。”邱梓晨倒是没忘记,又开口唱了起来。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邱梓晨深情地唱着,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子。卢芮一脸笑地仰头看着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俩人在歌声中走到了楼下。然而,卢芮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前面两三米的地方,站着刚倒完垃圾的母亲。母亲如往常一样围着围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黑着脸。

卢芮最了解母亲的脾气,她平日里上街路上遇到男生打个招呼,过后母亲都会追根到底地问,所以后来她索性不主动打招呼了。而现在母亲黑着脸看着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旁的邱梓晨该是也发现了不对劲,尴尬地连“阿姨”都忘了喊。卢芮意识到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事。鼓起勇气跑到母亲的身旁,亲热地挽着母亲。

“妈,这是上次去舅舅家见过的那个同学。”卢芮并没有说出名字,她觉得说了母亲也不记得。

“哦,我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他好像不是住这里吧?”卢芮的母亲并没有看卢芮,还是盯着邱梓晨。

“哦,阿姨,我来亲戚家吃饭……。”邱梓晨估计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同学家长,彻底有些懵了。那一刻,卢芮恨不得把母亲推走上楼。

“那不上去坐会儿?”母亲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哦哦,不了,都等着呢!”邱梓晨终于挪开了脚步,准备往前走,但又碍于卢芮母亲还站在那儿,也就不好大步流星地离开。

“妈,你今天做的什么饭?我们上楼。”卢芮看出了邱梓晨的难处,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就挽着母亲的胳膊,生拉硬拽将母亲拉离了现场。

“你和他一起回家啊?”母亲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卢芮的意料,平静地可怕。

“嗯,刚好顺路。”卢芮也不敢和母亲说太多,她怕哪一句话没说对,就完了。

“哦,叫什么来着?邱……?”母亲走进了厨房,卢芮听见了她拿碗的声音。

“邱梓晨。”卢芮说出这三个字时很小声,但她却觉得响若惊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敢轻易说出这三个字了,就像她不经常喊自己的名字一样。

“哦,对,来,收拾着吃饭吧。”母亲没有再问下去,卢芮却有深深的不安,她不知道母亲会在什么地方等着她,不知道哪天就给她端出来,让她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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