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一大早便起来了,一番洗漱后,他便下了楼要了些早点,一碗粥、两个馒头。
期间,陆续有很多要吃早点的人进出客栈。
这时,打从后边传来:
“嘿,你知道吗?”
“什么?你直说。”
“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
“哦!就是白鹿山庄的那件拐人事件?”
“没错,就是那件事。”
“怎么?人抓住了?”
“嘿,你可真猜对了。”
“真的抓住了?”
“不错。”
“你说说那个人是怎么被抓住的?”
“自从白鹿山庄下令抓人之后,经过了两个月的追捕,终于在离秀歧宗不远的一处山涧内找到了那个人和白灵鸽小姐;当时他们在山涧内的一处水源处洗脸然后被抓住了,你别提当时那个人的脸色有多苍白了……”
“不是吧?就这么被抓住了?”
“没错。难道你还想有什么事发生吗?”
“难道就没有挣扎?”
“没有。那个人看了白小姐一眼之后,面无表情的任由白鹿山庄的人给捆住了,然后带回了白鹿山庄。”
“……”
鬼手已经吃完了早点,擦了擦嘴,然后走出了客栈。
这时街道上已经陆续多了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他抬头望着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接着来回看了看来往的行人。
“看来要去一趟白鹿山庄了。可是,这么长时间没去了,不知白大哥怎么样?”
他心头思忖完,人已不在客栈门口,而那些来往的行人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只有客栈的老板无意间瞥了一眼,却见鬼手如闪电般的跃上房梁,消失在视线里。
“嗯?我不是眼花吧?那个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客栈老板揉了揉了眼睛,惊讶地自语。
白鹿山庄,江湖上一个不可忽视的势力之一,声名显赫一时。
早在四十年前,白鹿庄主白鹿独自一人持着一把无名尖枪,闯荡江湖,期间一场与天心阁右护法林动的荒野大战,奠定了江湖地位。
自那一战之后,白鹿与天心阁右护法林动成为好友,而白鹿也在那一战声名鹊起,之后驰骋江湖十年,方建一座庄园曰‘白鹿山庄’。
从此,白鹿山庄便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一时。
然而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场‘邪月剑’大战,因为为助好友林动一臂之力而出手,致使其实力与势力下降,逐渐声名暗淡。
可是,江湖上几乎没人敢动白鹿山庄,原因是白鹿庄主白鹿性情豪迈,热情好客,对人真诚以待,仇人甚少,声名在外,才不至于就此被灭庄。
白鹿交友甚广,天南地北,正邪均有;而鬼手便是其中一个。
鬼手站在山崖上,眺望着地域广阔的白鹿山庄,思绪万千。
“嗖——!”
鬼手施展开来轻功,一身独特如闪电般的轻功是他的独门绝技之一。
此时,他正翱翔在天空中,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蓬蓬蓬”
他身上穿着一件披蓬,漆黑似墨,除了有些蜡黄的脸,其余的均是一身黑色。
从下往上望去,宛如一只老鹰,正俯视着大地,眼中只有一个目标——白鹿山庄。
……
……
此时,白鹿山庄的大堂之内,白鹿庄主巍巍然地坐在大堂之上的座位上,眼中仿佛冒着一团火,正燃燃而起,俯视着底下的人。
两排椅子整齐排列在大堂的两侧,一排有三个座位,然而却是空的,没人入座。
走道上,站着四个人。
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个男的正被捆绑着,而那个女的则站在他的身侧,眼神正充满歉意的望着那男的。
这时,白鹿庄主抬眼看着那正捆绑着的男子,说道:“木行,老夫因你救了老夫才将你带回白鹿山庄来,以报答你救命之恩;怎奈你将我女儿拐走?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不待男子开口说话,站于他身侧的女子便摔在开了口,说道:“爹,是女儿执意要跟木大哥走的,与他拐女儿之事无关。”
女子说得真切,然而白鹿庄主却不以为真,用眼神示意两名手下将女子拉开一旁,然后开口说道:“木行,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鹿,竟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抿了一下嘴,开口回答道:“她说的没错,所以你得放了我。”
白鹿听了,似乎要勃然大怒,然而他却没有。
他是久经沙场地江湖人,虽然看过的书不多,但是走过的路和见过的人却不少,看得出此时正被捆绑着的男子所说不假。
白鹿观察到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之色,坚定的眼神如磐石一般,令人信服。
沉默了许久的白鹿,默默地站着,等待发落的男子。
他们眼神交流了很久,最后白鹿破而发笑:“哈哈哈!”
见状,大堂内的人,除了男子以外,均是充满不解。
白鹿收了笑声,然后喊道:“给他松绑。”
那两名手下听罢,赶忙给男子解开绳子。
“白大哥,对不起。”男子被松绑后,女子跑过去,对男子说道。
“没关系,反正误会解开了。我也该走了。”男子说着,给白鹿拱手作了一揖,正要转身离开。
“且慢!”女子正要说话,却听得座位之上,白鹿庄主发话,将男子喊住了。
那叫木行的男子却其一喊,已在空中的脚,又落回了原位,目光落在白鹿的身上,带着疑惑地神情,问道:“白庄主还有事?”
白鹿说道:“天快黑了,你明日再走也不迟。”
木行往大堂外探了探,然后回头拱手作了一揖说道:“那麻烦庄主了。”
听到此话,女子展露了笑容,欣喜地看着木行,心头愉悦不已。
……
……
回到房间,白鹿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不知可以将他留住几日。”
他说完,忽然眼神凌厉,沉声道:“别躲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笑声从书架后从出来,说道:“白大哥,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厉害啊。”
鬼手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白鹿惊讶地睁大眼睛,惊呼道:“鬼老弟,你怎么来了?”
鬼手笑着说道:“呵呵,小弟我已来多时了,见你在审问人,我便来了这书房看了会书,没想到白大哥你竟然这么快便审完了,于是小弟便躲进了这书架后面,给白大哥你一个惊喜。”
白鹿拍了一下鬼手的肩膀,笑着说道:“怪不得我回来的路上,听得下人闲聊说,今日见到了一只十分巨大的老鹰的从山崖上飞下来;当时一听,感觉在哪见过,不料竟是你小子。”
鬼手嘿嘿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没人发现呢?想不到竟被你家仆人看见了。”
白鹿笑着说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形,能与以前比吗?”
鬼手叹了一声,说道:“老了。”
白鹿邀他入座之后,亦是叹了一声,说道:“的确是老了。想当年你我闯荡江湖的时候……”
鬼手见状,拍了他一下肩膀,安慰道:“白大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有些事情是我们所不能改变的,就像岁月一样,还有容颜。但是,我们要往前看,不要被这些所牵住而止步不前。”
白鹿神色恢复过来,看了一眼鬼手,忽然说道:“话说回来,你怎么到白鹿山庄来了?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此次前来肯定有事。”
鬼手见白鹿点破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再多作,一脸严肃地说道:“其实,小弟此次前来白鹿山庄,一则的确是太久没来白鹿山庄,想来拜访一下白大哥,二则是有一件事需要白鹿山庄的帮助。”
白鹿听得鬼手说的是‘白鹿山庄’,而不是‘白鹿’,意识到事情并非简单。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什么事?”
鬼手看见了白鹿的神情,踌躇了一会,开口说道:“我们需要白鹿山庄的加入。”
白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
鬼手说道:“不错,鬼门。”
“鬼门?!”白鹿愕然地看着他,说道:“以前你说你是一个已经被灭门的门派弟子,我当时没有追问,没想到你居然是鬼门中人!”
鬼手低下头,片刻后抬起头,看着白鹿惊愕地的眼神,苦笑道:“其实,我也不愿是;只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被鬼门捡回去作为一个工具来培养,目的便是为了鬼门的崛起,如今便是到了用人的时候了。而江湖中,我只认识白大哥你一人,所以我只能来白鹿山庄了。”
白鹿认真地听着,一字一句地听着,仿佛不放过任何一个纰漏,然而发现鬼手说的的确是真的,无论从眼神,还是言语的动作,均是真实的。
白鹿了解鬼手,他知道鬼手一向不擅长说谎,而且说谎的能力的确不高,一般孩童都比他高明。
这么说并非他智力不如一个孩童,而是他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个没有任何杂质的人,除了一身难以去除掉的血腥味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鬼手静静地凝视着白鹿,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等待着。
白鹿忽然问道:“三个月前在秀歧宗搅乱秀歧大会的,其中一个有你吧?”
鬼手微怔了怔,说道:“是的。”
白鹿说道:“近日江湖上,名声大震的,是你们鬼门。但是,你却来找我寻求帮助,我着实不明白。”
鬼手坚决地问道:“白大哥,你怎么想?帮还是不帮?”
白鹿问道:“你们需要白鹿山庄做什么?杀敌还是后盾?”
鬼手说道:“联合。”
“联合?”
“不错。”
“目的就这么简单?”
“其实并不简单,如果白鹿山庄联合鬼门,那么江湖上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正派武林会以此来作为攻击白鹿山庄的理由,对白鹿山庄进行打击;小弟不知道白鹿山庄能否扛得住?所以,这件事并非简单。”
“这个不是一个问题。难道你忘了二十年前白鹿山庄支援天心阁的那场大战了?若是怕,我白鹿就不会干那样的事了。”
“可是,白鹿山庄将经受很大的压力,今非昔比,二十年前的天心阁与如今的天心阁已不一样,然而现在的鬼门还是和百年前的一样,一样的臭名昭著,令武林谈之色变。白大哥,你确定要……”
“我考虑考虑吧。”白鹿叹息了一下,说道。
不知是因为自己已不再年轻,还是在顾忌着什么。现在的白鹿山庄和白鹿庄主已经变了,变得深有远虑了,而不是不经思量便决定要去行动。
如今的他们,无论做任何事,都要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方才下决定行动。
鬼手一番说辞后,白鹿陷入了沉思之中。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点灯。而仆人是不敢敲门催促,所以白鹿的房间里才漆黑一片。
黑暗中,鬼手坐在椅子上看着白鹿在房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