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直觉告诉我,她是一个好女人,心地善良。如此狼性吼着母亲,定是在深圳的这些遭遇让她难以自持,让她迷失方向。
她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叭啦叭啦她扑到母亲怀里:“妈,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绝望,活着不如死去。”阿婆心理难受。
“妈,我刚来深圳时,一切都还好。新奇和希望一直刺激着我,我不停的找工作,又不停的换工作。只想尝尽所有滋味。可,不慎进入黑店,他们高价招码,我信以为真。层层面试后,只留下三个人,我是其中之一。我以为这么激烈的竞争,怎么说也是大家都向往的工作吧。然而并不是…”她哽咽着,难以自持情绪。
“我们只是******妹,知道落进圈套,我们策划着逃跑,一次一次,被打,忍受饥饿,剥夺自尊。后来,他们把女生高价卖给有实力的黑社会,第一可以形成依赖势力,第二也可以靠我们这些人提供小道消息。”
“我们所有收入的百分之八十都要交给男人。我好后悔,后悔当初那么决然的离开家离开你”她泪眼望着眼前的老人。她能想象出长途跋涉对一个老人来说有多困难。可是,她的生活不如意,却也不愿接受上天把老母亲折磨的如此疲惫难堪。她几乎难以抑制身体莫名的冲动,像一正在燃烧的火,吞噬着她对生活的所有希望。“孩子,跟妈妈回去。跟妈妈回去好吗?”老人的双手已经没了水分,摸在女人身上有种炙热的温度,像来自遥远的国度。女人摇了摇头,她想回去过安定的生活,即使只有庄家所有的代步工具只是双腿,她也愿意。可是,现在她没办法回去,她已经入了黑社会的道,已属于其中一员。生死与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听从上级的指示。否则她会立即被抛尸。在深圳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弄死个人就像是水里的鱼,难以找到它的出处。公安局里躺着的入了档案与未入档案的无名尸一样,每夜凄凉,每夜在灯火之后偷窥着这个世界。她知道这里的规则,自己没有通天本领改变不了,只能顺应。她后悔,后悔自己没压抑中情绪就跟母亲哭诉。该怎么劝这个自己唯一血缘关系的人离开呢。
“你个臭娘们,这些人都是找你的?”青龙男人突然出现,吓坏了老人和女人。女人支支吾吾却没吐出一个字。“******,你有个亲戚是有钱还好点,找个臭要饭的。你每天都他妈接三个客人,这个月团里又打算给我倒数?”黑社会有明确的组织规定。像他们黑龙帮是主管南山这一块。他们组织的规定是,每个团员每个月的团贡献必须达到六千,未达到指标三次会被踢出团。这就意味着会被其他黑社会团员随时毙命。主要原因还是,黑龙帮团员会和其他黑社会的团员有一些管辖范围和人口操纵方面的纠纷,每次事情的白热化就是团干。一个团带二三百人进行群攻击,最后惨败的人都需立字据,签字并保证所有权的归属和其他问题。因为这个男人,在此地混名已久,大家都畏惧他。说白了,是畏惧他们的团势力。所以,如果自己被踢出团他的脑袋估计就不保。因此对于这个女人的收入颇不满意,现在看到她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一起,怒火已烧天。
青龙男看她没什么要走的意思,过去就揪着她的手臂。“你他妈找死?”男人眼里似乎有脱了降的老虎,女人赶紧起身要走。阿婆看怔怔看着,突然扑向男人。“妮妮,快走。离开这个地方”阿婆以为牵制住男人,女儿就能离开这个恶魔般的城市。女人泪流满面却摇着头,阿妈别这样!
眼前的青龙男似乎最恶心这种亲情剧,他猛的甩开右手,阿婆不稳倒在地上。女人的手被强有力的拽着,青龙男要把这个女人带走。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是他目前所有收入的来源。阿婆似乎爆发了洪荒之力,拿着路边的大砖头朝男人头上砸去。顿时男人倒地不停的抽搐。
“妈……妈,完了。妈你快走!”女人还仅存的一些些理智告诉她,她必须替母亲开罪。贫苦二十多年,她的老母亲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如今又因为自己,落的要在监狱度过。不行,她绝不会让母亲去坐牢。
母亲看着眼前的泪人,她多怀念以前的那个妮妮,生活贫苦,却从来都懂事,爱黏着妈妈,在院里给下地回来的妈妈捏捏肩膀,捶捶腿。仿佛在昨日。
“妮妮,这个世界上,你一直是妈妈的唯一。妈妈舍不得你受委屈,却没照看好你,让你一个人如此委屈的活着。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匍匐过去,趴在妈妈的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妮妮,好好活着,妈妈只有这一个要求。”老人的双手拂过她凌乱的发,眼目慈善。慢慢她似乎发现,母亲的面色开始泛白,眼睛微微留着一条缝,手臂的毫无力量。她轻呼着母亲,却感觉她的意识正在削减。
她满是怨气的吼问着上天为何这样!
医生来时,母亲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医生告诉她,老人有旧疾,心梗。冠状动脉的血流急剧减少,使相应的心肌出现严重而持久地急性缺血,最终导致心肌的缺血性坏死。
洋洋和女人瘫坐在地上,没有一丝丝的力气。
警察来了,带走了洋洋和女人
“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警察是个男人,面部无表情,他这样的询问让洋洋难以平复。奶奶已死,洋洋没了精神上的支柱,气若游丝,不理睬男人的询问,也不愿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