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中的洋洋失去了理智,她拿起桌边的利刃,狠的撮向叔叔,洋洋呆呆的站在那里,血顺着伤口流在了她手上,宣红得血,如落日的霞辉,让人挪不开目。
警察来的时候洋洋才猛的惊醒,她这一生都是唯唯诺诺的女孩,在家庭,学校从来表现不出一点点的强势。因为她怕,怕与人发生口角,怕别人扒出她的过往。而此时她却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她像生了重病的老翁,一刻也不想在苟且下去。
在上警车前,她偷藏了叔叔刮胡子的刀片,未成年的她即没有快乐的家庭,也没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在询问室,警察阿姨直直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脑袋光光的,斜坐着看过去,头顶处显出微绿,像初萌芽的小草,一双狐媚眼眸,此时显得有些不安,她的小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张张合合,却没吐出一个字。
“你叫什么”警察阿姨温柔的说,“洋洋”“几岁了,上几年级”“8岁,二年级”阿姨试探的问道:“你能跟我们讲讲事情的经过吗?”她看向一直不语的女孩补充道:“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们一定会酌情处理”洋洋不语,她认为自己没必要说什么,被刺伤的男人,因为是失血过多,在警察来之前都已经显出明显的虚弱,如此的想着,便感觉发生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以及结果给家庭给自己带来的损失与伤害。
阿姨询问了一上午,都没能问出洋洋事情的起因。其实,明眼人多少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与结果,但作为嫌疑者只能自己说出事情真相,他们才能保护她。
阿姨跟她说作为未成年犯事,必须要进少管所。因为监狱的环境过于差,对于未成人来说很难适应。
少管所犯事的人大多数都在十四五,像洋洋这样只有八岁的就她一人。虽然她过于内向,但所里的阿姨叔叔对她特别关照。每次轮到洋洋排队打饭时,阿姨都会加点五花肉。其他的孩子只能干巴巴得看着,其实洋洋也不怎么挑嘴,有的吃,即使白馒头她也能把自己喂饱。
一连过去四天,洋洋的生活只能是平淡,没有阿爸音讯,她有些失落。同时,她也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活,本来阿爸在自己的生活中都没有扮演过多大的角色。过去阿爸对自己好也许是因为,这世界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并百分百相信他的人。现在他有了那个女人,洋洋的存在或许是个障碍。
教员阿姨是个短发女孩,大概28岁。她每天都会关切的问洋洋是否习惯这里的生活,洋洋每次都抿嘴笑笑,她这样的回应,阿姨太心疼了。
不久,警察又来找洋洋说:“你的叔叔已经决定不追究任何责任了。”洋洋有些诧异,在她的记忆里深埋着血债血还,而如今自己却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有些感慨。
洋洋出来的第一天,感觉一切都好陌生,就像大脑控制的是一个新的生物体一般,她疑惑:这是哪,我是谁?为什么我可以控制这双手,为什么这双脚听我使唤?很快,她的大脑融入思维,眼睛融入了所有的风景,大脑发出的信号对身体也没有排斥,她正常了!
她决定离开,离开这个有亲人,朋友却没有温情的地方。她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新开始。
她偷偷混进火车站,乘了一列去深圳的火车,她怕自己年纪太小而遭到陌生人的注意,便一直跟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皮肤黑黑的,说话有着严重的乡音,她能感觉到这个老婆婆是农村人,农村人一般都朴实,她相信她。
也许,是洋洋跟的太紧,婆婆注意到了她。婆婆给了她馒头和开水,洋洋也没想着拒绝,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婆婆笑了,她看着这个低自己一点点的女孩,感觉太亲切了。
洋洋和婆婆熟络了才知道,婆婆是去找自己在深圳工作的女儿,婆婆说女儿前几天来信了,说自己处了个男朋友,打算在深圳居住,这就意味着婆婆见女儿的时候不多了。她想趁着自己现在还走的动,她要去找女儿,看她女儿所说的男朋友是怎样的?否则她不放心。
洋洋满眼的羡慕,羡慕婆婆有人可以想,而自己连要想谁都不知道。
坐了十一天的火车,他们终于和污浊的空气说拜拜了,洋洋搀着婆婆,尽量走人流较少的地方。因为她怕,怕在拥挤的人潮伤着婆婆,更怕婆婆走丢。
洋洋拿着婆婆的信,看着上面的地址,找到一个穿制服的男人问道:“可以告诉我这个地方怎么走吗?”男人看了看洋洋有些纳闷回复到:“你确定要去这里吗?南山区”洋洋肯定的点了点头,男人说到:“从这边到那里坐车要10个小时左右”
洋洋告诉婆婆,坐汽车需要十个小时左右,婆婆有些为难,身上的钱已经不够坐车的了,估计连晚上的饭,都难吃饱。
洋洋看着婆婆低垂的眼睑,像个已临重病的患者,她好焦躁。过了一会,她拿出婆婆的行囊,在被子下找出了一个旧碗,牵着婆婆走到人群之中。
她把碗伸像衣着得体的路人们,有些人好奇,有些人厌烦,有小部分人比较同情。给了他们一毛两毛的施舍。
洋洋拿着5毛钱买了四个包子,热腾腾得包子非常的惹人喜爱,一老一小的两个人美美的吃了起来。
已近夜晚,洋洋和婆婆找到拆了一半的旧房,她把在街边捡来的旧报纸铺好,再垫一层被子,两个人就这么相拥入睡了。
晚上起风时,洋洋被一股尿骚气熏醒,气味如一股难以入喉的药让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旁边的婆婆像个小孩子似的,睡的香香的,她想婆婆已经到达了女儿的城市,所以才会倍感安心,睡得这么熟。
“婆婆的目的是找到女儿,而我的目的的”她这样想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