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我不知不觉就在桂林象州的一个小山村里度过了半个月的日子了。
今天,到了五月十二日,一大早,吃过早餐,喂了猪。就跟着何仙姑出门了,我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何仙姑蹬着车,在晨曦下驾出小村,在公路上跑了半个多小时,再走下一条小路,向山路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村子,这村依山而建,村口是一个雕梁画栋的牌楼,再走入去有许多古建筑。看来,这村子在解放前是个住着许多地主和权贵的。
何仙姑拉着自行车,我跟在后面,来到了一幢三层的小洋楼前。围墙围着的大门口是一个铁门,铁门栓着,里面有条大狼狗见到我和何仙姑走近,就汪汪的叫着,咆哮着。
“进来吧!”门打开了,开门的正是那天到何仙姑家的中年叔叔,他喝退了大狼狗,打开了铁门。“何仙姑!你来得很早呀!屋里坐!”大叔很恭敬的让我们进入客厅,又是倒茶请坐的,大叔看来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何仙姑,你带徒弟了呀?”大叔看着我问,然后递一根烟给我,我赶快说:“多谢!我不会吸烟呀!”
“哈!没事!吸一支吧!小兄弟!”他笑吟吟的递过来。
“拿着吧,吸一支吧!”何仙姑说。
我只好双手接过香烟,说:“多谢阿叔的发财烟哦!”说着刚叨到嘴上,他就拿出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帮点上。我连忙说谢谢,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也是第一次让人如此尊敬,我毕竟才十一岁呀!后来我才知道,做为一个捉鬼人是很受人尊敬的。
“何仙姑,我在深圳那边生意很忙的,我哥又在南宁政府那边上班脱不身,我叔也埋了十年了,所以今天让你帮捡下骨。对了,要准备什么东西呢?”大叔认真的问。
“三生酒礼嘛,香纸嘛!一个大熟鸡一块猪肉,煮熟了要祭祀用的呢!何仙姑说得十分顺口,看来这捡骨的活儿她是干了不少的。
“好的!我马上去叫人办!”大叔走出客厅,去找人杀鸡了。
很快来了几个妇女,烧水,宰鸡,和何仙姑吹牛,很是热闹。我一个人被冷落在一旁,感到很无聊。我站起身,看弄好鸡和饭还需要些时间,我就走出客厅,走出大门,走在村上的大路上,去看那些古色古香的屋子。
我站在一幢很大的古院门口站住,一看才发现这个大宅院是这村的祖屋。大门开着,里面的祠堂供奉着许多灵牌。一个老大爷在院子里扫地,看见我在门口好奇的东张西望,便走上来问:“后生哥,你在看什么呀?你那来的?”
“老大爷你好!扫地呀?我是跟何仙姑来帮人捡骨的,现在还早,出来看看!”我礼貌的说。
“哦!是帮李端龙家阿叔捡骨的吧?”老大爷却来了兴致,让我坐下一个青石砖上,然后也坐在旁边的青石砖上:“他那个阿叔,叫李一阳,可是本地有名的风水先生呢!但没儿没女,也没娶过妻。”
“风水先生?”我顿时来了兴致。
“李一阳呀,可厉害了,他点的风水都是十分好的风水宝地,都能让主人家大富大贵!但是,他有个规矩,就是每年只帮人看一次风水,看了一次就不看了。本来嘛,他李家也是很穷的,后来他死了,他弟弟家的三个儿子呀,大儿子李端详,就在南宁省府那当了官,老二李端发在南丹包矿山更是富得不得了,老三李端龙呀,就是回来张罗为李一阳捡骨的那个,也是个大老板,在深圳那边做大生意呢!”老大爷说得荡气回肠,眉飞色舞。
“哦!看来人家的祖坟风水好呀!”我顺着他的雅兴说。
“听说埋葬李一阳的地方是他自己选的,那地方呀,奇怪着呢!呵,你想捡他的骨可有点难度呢!”老大爷诡秘的笑了笑。
“那地方呀,很怪,那棺材是埋在山中一个巨石下面,石头四周又是个水潭。你想,这怎么弄?所以,听说你是来捡骨的,我见你么年轻,又这么小,我跟你提个醒!老大爷笑吟吟的说。年轻人,你到了那地方你就知道啰!”老大爷说着站起身,拿起扫帚又准备扫地。
“那李一阳咋选在潭中间做墓地呢?难道他眼睛瞎了不成?”我嘀咕了一句,站了起来。
“不错!李一阳他就是个瞎子!”老大爷一愕,问:年轻人,你怎么知道他眼睛瞎的?”
我心一颤,惊问:“风水先生瞎眼咋看风水呀?”
“这我就不懂了!”老大爷说着又低头扫地去了。
我心情有点沉闷的回到李端龙家里,正好要吃饭了。吃完饭后,我跟着几个扛着铲和锄头的大人后面,和何仙姑,李端龙老板来到了小村后面的大山上,同行的还有个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听何仙姑说,他就是风水先生,是帮李端龙的叔公找风水安葬的。
他走在我后面,和李老板有说有笑,时不时抚几抚嘴上的八字须,看他的年龄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说话的口音像是GD口音。
山上的路很崎岖,在后面用箩筐担着猪肉和鸡,和香纸的男子很吃力,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想帮他挑一程,可惜自己又矮又小,还没有箩筐高呢,只好作罢。
很快就来到半山腰,走入一个山谷,果然看到一个水潭。水潭四周长满了青草,许多鸟儿在青草中跳来窜去,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怪了!前几天这水还没满的,今天怎么快满出来了?”李端龙走近水潭惊讶地叫着。那些戏闹的鸟儿,纷纷飞向天空,很快就飞到山上的树木中去了。
“李老板,我就说嘛!你家叔公被困在水中,出不去了嘛!所以你的运势才不顺嘛!”八字须风水先生指着清晰的水潭说。
“是!也是!”李端龙十分恭敬的点头认可,然后侧目问何仙姑:“我叔公就是埋在潭中间那个石头下面,能挖出来么?”
“都被水淹住了,难啰!”何仙姑摇摇头。“除非把这潭旁边挖条水道,把潭中的水放掉一部份!”
“那就挖吧!我那边新墓地也建好了,日子选在明天下午落葬呢!”李老板说着就回头指挥那些挑锄头铁铲的壮汉挖水道放水。
我和何仙姑,李老板还有八字须风水先生就在旁边的桐树底下坐着,看着那五个农民大叔挖水沟,一边说话。
那个八字须先生在花言巧语的拍着李老板的马屁,连何仙姑也搭不上话。我坐着听了他们吹牛,很快就有点无聊,于是我就向何仙姑提出上山顶看看风景,何仙姑正在打盹,点点头,说了些小心的话又闭目养神去了。
我爬上山顶,整个山村尽收眼前,远处群山绕绕,一片雾色,在阳光带着一片金黄,仿似仙气一般。
我仔细看着脚下这座山,山脉很长,在向左延伸了几个半圆才变细变矮。看上去好一条长龙盘着一般,而那个水潭就好像一个盆子,这条长龙正好伏着去吸盆子中的水一般。
“李一阳是风水先生,他选择在盆子中间的巨石上下葬,这又是为什么呢?而他的侄儿们为什么在他死后为何这样发达呢?莫非这儿是块风水宝地?可是?”
正在恍惚中,只见前面草丛一动,我一看是一个很大的白猫正伏在那儿望着我,那双眼睛就像人的眼睛一般,灼热,带着几分神秘的光茫。它看着我,突然站了起来,前面的两个脚也跟着离开地面,像个小孩一般站着,尾巴在地上拖着。那站起来的高度,几乎有我这样高了。
“怪了!什么动物呀?”我忍不住好奇,向前走去想抓住它。但这大白猫也不是转身就跑,而是一步步向后退,我走几步它就退几步,总是保持着相应的距离。我见这猫这样笨拙,十分可爱,心想能抓住它拿回何仙姑家养着,岂不是很好玩么?于是,我一个箭步的向大白猫扑了上去。
我一下子将这大白猫扑倒在草丛中,我一陈狂喜。可是抬头一看,那笨拙的大白猫还在三米开外的草丛上站着。“我就不信邪了,连个大笨猫我也抓不到!”我说着一跃,又向那个大白猫扑去。
“咪!咪!”那猫突然转身就跑,但由于身体太肥大,跑得不是太快。我却拼尽全力在后面急追,那猫看着好像不快,可是总是有一段距离没追上,这反倒激起了我的斗志,这猫我非抓到它不可!
我一直在后面追,那猫就在前面跑。跑了一条小路,又钻过几棵大树,绕到一个小山包上再往前跑,前面却是一个山洞,洞口很大,但又很暗。那大白猫站在洞口回头望着我,咪咪的大叫,我一个跳跃就扑到了它的面前,死死的抱住它的身体。
“这家伙终于被我抓到了!哈!哈!”我一笑,那大肥猫却从怀中滑出向洞里跑去,到手的东西我岂能让它逃走?我接着又狂追了进去。
洞里一片漆黑,除了泉水叮咚响外,一片寂静。我在深洞里摸索了一会儿,就看不到那大白猫的踪影了。
转身走出去的时候,却撞到一个人身上。“谁?”我看着模糊的人影问。
“是我呀!小兄弟!你来我这儿,也算是有缘呀!”那人身材飘逸,一身白衣。
“是鬼?”我头皮一麻,惊叫着。“你是鬼?你别吓我呀!我不怕你的!”我壮着胆叫。
“哈!哈!你别怕嘛!我又不吃人!”那白衣老人笑。
“那你是淮?”我问。
“我叫李一阳!小兄弟,你呢?”
“李一阳?不是死了十几年了么?”我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