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逃出魔爪
桂林象鼻山公园里,一块空地上几个小孩正在耍杂技,我正在跳火圈。我瞅准老大郭大傻在后面向观众收钱时,我从火圈中跳出,观众正在鼓掌的时候,我便猫着腰钻入人群向外跑。
“五斤,你只死仔想逃跑?”郭大傻却看见了我,把手中的盆子一放就要追来。
“快走!”春儿妹妹死死的抱住郭师父的大腿,我回头一瞥,就拼命的向前跑。
公园里人真多,我在人群中钻去,很快就冲出了公园,我连跑了几条街道才敢放慢脚步,边走边回头,心里却有点依依不舍。春儿妹,铁蛋还有官生他们以后咋办?难道跟郭大傻耍一辈子杂技?我跑着走到一条公路,看见一辆中巴在招客,我赶快跳上了中巴。
中巴驶出GL市区,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鬼仔,你去那?买票呀?”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我看了她一眼,面目还算善良。
我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一分钱也没有。“阿姨!我没钱,我没钱,对不起了!”我傻乎乎的说。
“没钱你坐什么车呀?”售票员愕然的问。
“我?”我顿时就傻了,接着就流眼泪,我说:“我被人骗去学杂技,都一年了,天天被师父打,吃也吃不饱,我要回家!阿姨求求你,让我坐一程路吧,能离开桂林就成!”
顿时,周围的阿叔,阿母,阿姨都议论纷纷,都在看着我。问我几岁啦,家在什么地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应该去找警察叔叔呀,什么的。
“我十一岁了!我家在GX北流的!”我如实的回答,心一急,又怕售票员赶我下车,我双脚一软就跪在她面前,边哭边说:“阿姨,求求你了,别赶我下车呀!”
“唉!”售票阿姨叹了口气,向周围的旅客苦笑了一下:“这孩子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看来真的!算了!”她摇了摇头,突然又说:“可是,我这趟车是回象州的呀,不是回北流的呀!唉!”她一把将我拉起,说:“小家伙,你待会儿下车再搭车重新回到桂林总站,再搭车回玉林去吧。”说着,从胸脯前的皮包里掏出五元钱,递给我:“你拿着,我只能帮这些了。”
我一个激动,忙推开她拿着钱的手:“我不要,我坐了你的车你不收钱,还要拿你的钱,我怎么能这样呢?”我一个劲的摇头摆手。
“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售票员阿姨把钱摔到我的衣袋中。
其他人见我这样不愿拿钱,也纷纷从口袋掏钱往我口袋放,就这样你一元,他一元,我两个口袋就放了很多钱。也许,人家看到我又瘦又小,又诚实,感觉我十分可怜,同情心大发,什么的吧!我那见过这么多钱?好感激,我在过道上双膝跪下,重重的向车上所有的人叩了个头。一个大叔公把我拉起,说:“小朋友,你真懂事的!回家吧,你的亲人正在找你呢!”
我又哭了起来,车上有许多人跟着抽泣。
司机把车停下,售票阿姨拉着我的手下车,指了指对面:“你过去在那招手拦车就成,小朋友,祝你回家顺利!”说着,就跳上中巴走了。
我向中巴挥了挥手,目送中巴远去,我坐在路边树底下把口袋的钱掏出来叠好一数,我的妈呀,居然足足有三十多元。我那里见过这么多钱,心里像喝了蜜般甜,我的心情顿时爽了许多。
“回家?”我看了看天,太阳快要下山了,我看着大路后面的大山想:“我何不在外面闯一下世界,捞多一些钱再回去?反正家里又穷得很,两个大哥和一个大姐在读书,我何必又赶着回去添麻烦呢!”想着,我大步向大山深处走去。
自从被郭大傻骗去学杂技,练了许多功夫的基本功,比如翻跟斗,空翻,跳跃,什么的。我自认为自己终于有几招功夫了,真遇上什么坏人大不了打不过就跑,是可以应付得了的。我边想着边走路,不知不觉中,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
前面山脚下就是一个小村庄,低矮的泥砖屋和点点灯火让我有种回到故乡的错觉,但村口的大狗叫得很凶,我赶快往山上走去。
但一群狗边叫着边追了过来,我赶快从小路边捡起两块石头向狗群扔去,手中的石头刚扔掉,旋即又捡起两块扔,接连扔了几次,那些狗退却了,悻悻的跑了。狗这东西,你越怕它,它就会越欺负你,你不怕它,它就怕你。我拍拍手,继续向山上走去。
山上的树开始密了起来,看上去四周一团黑暗,并伴随着虫鸣声,显得阴森森的。这么暗的山林会不会有鬼怪出现呢?听外婆说过,山林中一到黑夜,那些孤魂野鬼就会出来游荡,还会吃小孩呢。想到这,我的后背不觉有股冷飕飕的感觉。
“但我会功夫,我不怕你鬼怪!”这刻,我却生出对郭大傻一通感激,没有他我那会功夫呀!正在感到头皮在发麻之际,却看见前面有间屋子,屋子正亮着微弱的灯光。我顿时喜出望外,大步向那屋子走去。
有个人在屋子里跳舞,又唱又跳。我跑到门前,一呆,赶快躲在门口旁的草丛里。
一个女人,身穿着打补钉的蓝色印花的衣裳,头发披肩,手中拿着把生锈的匕首正站在一个泥菩萨面前又唱又跳,台上摆着香火和供品,她边跳边烧纸钱。
“鬼?一个女鬼?”我看着她挥着匕首的手在空中划来划去,那张黑黄的长脸顿时狰狞起来。我心一抖,身体忍不住抖动起来。
“天皇皇,地皇皇,是神是鬼请走一旁!”那女人唱着,突然双眸一收,望向屋外,然后用匕首指着晃动的草丛喝道:“那里来的妖怪,还不现身?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从台上的碗中抓起一把糯米,就向草丛中的我撒来。
刹那间,像天上下雨般糯米从头顶上落下,我赶快站了起来。我刚要说话,只见那女人一跃而起,眼前一道黑影跃出,直扑而来。我本能的一缩,向后来了个空翻。险险的避开她手中的匕首,转身就跑。
“小鬼,你想跑?”女人一声娇喝,手中的匕首直刺而来。
“我的妈呀!”我惊叫一声,双脚一伸,在草地上伸出一个一字形,身体随即帖在地上。女人带着匕首刺了个空,从头上扑了过去。
我看见她跃出了三米之外,赶快在地上一滚,然后一跃而起,再来了几个空翻,就扑向屋子后面。
“什么小鬼?居然是练过家子的呢!”那女人大叫着,手中的匕首不曾停留,在半空中一划,折了个弯就向我的胸口刺去。
“我不是鬼!大妈别杀我!”我看见刀尖直刺而来,赶快大叫。
“你不是鬼?”那刀尖只差三分就刺到喉咙了,她硬生生的止住了刀尖的惯性,然后手中的匕首一折,反手一拧,突然挂在我的脖子上。
“大妈!阿姨!我真的不是鬼!”我惊魂未定的叫。
“你不是鬼为什么来这儿?一个小孩那来这么好的身手?”她厉声的问。
“我从桂林过来的,搭错车了,想在这里住一宿再走!真的,我不骗你!”我瑟瑟发抖的说。“你不信可以摸下我的胸口,心口在跳呢!”
她把匕首一收,抓着我的小手,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胸口,确认在跳动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撸了撸长发,拂到后背,疑惑的问:“你一个小孩干嘛乱跑呢?”
我赶快又把我的遭遇跟她说了一遍,望着她手握匕首,一脸正气的样子,让我想到了电视剧里的世外高人,那些世外高人不是这个样子么?于是,我赶快向她双膝跪下,仰望着她的脸说:“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哈!我是什么前辈呢!”她一把将我拽起,笑:“你挺懂得礼仪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大的礼呢!看来你是个好孩子!跟我走吧,这荒山野岭的,万一鬼怪出现就麻烦了!先回我家睡一觉再说。”
说着,把台上的鸡和酒放入篮子里,一边提着篮子一边拉着我,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