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下落中,闻人残月将流云嵌入崖壁中,减缓下坠的冲力。九昀不知怎的,晕了过去,她只好一只手臂扣住他的腰,一只手握着流云。“锵锵锵——”急速摩擦的金属蜂鸣不断响起,冒出一串串火花。渐渐地,药力袭了上来,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在即将脱力时,她将流云收了起来,双手抱紧了九昀。
“唔——”闻人残月睁开眼,慢慢地坐了起来。前世的经验让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观察好了周遭的环境。他们所处的崖底,竟是一片荒林!参天之木绵延千里,长青不败,严寒之冬,却也葳蕤蓊郁,浓郁的葱绿中,是茫茫白雪。她皱起了眉头,这异世冬季的野林最是危险,猛兽蛰伏。如今自己和九昀都负着伤,要活着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借着朝晖,闻人残月看向仍昏迷不醒的九昀,手指按在他的颈侧,内力慢慢渗透,在内力于他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后,她眸色微微一沉,内伤竟这么重了,他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将他翻一个身,露出了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幸好,天气严寒,又是在雪地里躺了一夜,伤口已经冻得青紫,血也止住了。闻人残月从他的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料,手法精炼地包扎好。忽然,手臂一痛,她看到,右臂从肩部开始到肘部已经被剖开了。“该死。”她低咒一声。被刺杀时,身上只带着流云,并没有带其他东西,这下可大条了。闻人残月盘腿坐了下来,意识凝练于一点,攻向识海中的一处黑色花纹。颈上的无极花突然一亮,一股暖流冲刷着身体,遍布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若是现在有人看到,一定会惊讶万分——她浑身被无极花的虚影包裹着,骨戒闪着柔和明亮的光芒,而她的背后竟然有五条狐尾虚影!整个山林瞬间被震动了,尖锐的兽啸此起彼伏,像是被什么惊到,焦躁惶恐,却又敢怒不敢言。
不久,闻人残月醒来,眸内银紫一闪而过。偏头看了看右臂,伤口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她屈身背负起九昀,跋涉在雪地中。不久,就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她将他安置在洞内最深处,看着他身上单薄的劲装和冻得青紫的脸,转身出洞。她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她到底得罪了哪方大佛,那种迷药的药劲,以无极的力量和骨戒的修复,竟然才堪堪消除,身上的内伤又是在月圆那夜被反噬的,只能慢慢温养,无极根本不可能去除,就连骨戒也束手无策——在这危机重重的山林,自己一人活下来还尚可,若再带上一个拖油瓶,那就不好说了。思及此,她回头看了九昀一眼,目光冷漠。抬脚要走,心头却蓦然浮现九昀每晚陪着她入睡,月光下的笑容。捏紧了拳,若是前世,她怕是早已走远。毕竟,那时的原则就是生存。为了生存,牺牲一个人又算什么呢?可如今——她缓缓阖上了眼眸,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绝隐忍。“吼!”不远处有一派威风的虎啸。闻人残月目光一亮,疾驰而去。
一虎一豹正在缠斗。躲在一丛灌木后的闻人残月有些疑惑,这豹子,怎的这般有胆量,竟敢单挑一头成年公虎?不过,之后在豹爪击到老虎肋间时,老虎竟然惨叫了一声。这时闻人残月才看到老虎腰上的创口。这头虎,怕是中了猎户的“拦腰斩”,然后被豹子循着血味找了过来。这时的山林里可供这些食肉兽填饱肚子的东西基本上快要绝迹了,也是饿的不行,所以老虎就中了猎户的圈套,豹子也敢铤而走险袭击老虎了,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时的老虎正处于下风,肠子快从创口处被豹爪扯出来了。终于,老虎体力不支,瘫倒在地,被豹子咬断了喉管。豹子扑了上去,准备大快朵颐。就在这时,闻人残月出手了,手持利刃,足尖轻旋,如一阵风般卷着飞雪,带着死神飞向了豹子。豹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刃锋已经没入了颈动脉。鲜红的兽血喷射了出来,染红一地雪白。闻人残月跳下豹子的背,走到了老虎跟前。蹲下身,刀锋比着老虎肋间的创口,斜里一深,刺入老虎体内。不久,一张完完整整的虎皮就被她剥了下来。当然,豹子也是如此。闻着日渐浓郁的血腥味,闻人残月明白,不能在此逗留,于是利索地给老虎和豹子分了尸,尸块用虎皮兜住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