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当年,花前月下以及新婚燕尔的那段时间,岳昭惠总是杜哥杜哥亲昵地叫他,叫得他柔情满心,爱怜横溢,常常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心爱的人儿声声呼唤着“惠子”。但不知何时,这样的情景忽然没了,彼此间常常因了些琐事拌嘴生气,再无往日的温馨,到得后来,亲昵的杜哥惠子再也叫不出口了。杜受以为这是因为年届中年的缘故。也是,女儿都九岁了,再杜哥惠子的未免太也肉麻。只是内心深处总是忍不住渴望妻子声声娇嗲的呼唤。如今,在彼此形同陌路,再无贴心情份之际,却又听到了久违了的“杜哥”昵称,一时间浑身发颤,激动得不能自已,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年那时的醉心时分,不禁痴迷地反手搂住岳昭惠的脖子,喃喃呼唤道:“惠子,惠子,你知道吗?杜哥好想你啊!”
岳昭惠以为杜受原谅了自己,欣喜若狂。或许是惊喜过度了,忽觉全身无力,瘫坐在地。随即又一跃而起,再次扑进杜受的怀里,伸手摩挲着杜受的脸庞,嘴里声声呼唤着:“杜哥,杜哥……”那般模样,宛如娇柔少女。
杜受沉迷片刻,便即清醒了过来,脑海中立时闪现出岳昭惠的无情嘴脸,对比风瑶月的善解人意、道义善良,两者何异天渊之别?耳听岳昭惠矫揉造作的亲昵呼唤,只觉逆耳之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却已发不出脾气,忍耐半晌,决绝地推开岳昭惠,左右搜寻了一会,急切地问:“点点呢?怎么不见点点?”
岳昭惠又欲投怀入抱,闻言顿住,道:“在的呀。”回身寻找,却不见女儿杜点点,“刚刚还在的呀……”大声呼唤道,“点点,点点!”
杜点点应声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但见她泪流满面,双肩耸动着不停抽泣。
杜受眼见日思夜想的女儿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泪水盈眶,颤抖着声音呼唤道:“点点,点点!我的女儿!”
杜点点猛地扑进杜受的怀里,不停地叫道:“爸爸,爸爸,爸爸!”
杜受的心几乎都碎了,更加怨恨岳昭惠,若不是她翻脸无情,没心没肺,如何会使宝贝女儿看尽世间丑陋,尝遍家庭破碎之苦?!搂紧了杜点点,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劝慰道:“点点,乖,不哭了,爸爸再也不会让点点离开爸爸了!”
门外的毕剑听到这里,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整整衣襟,推门而进,抚掌哈哈笑道:“妙哉,妙哉,好一幅破镜重圆、合家团聚的活喜剧,害得我都差点大掉眼泪!”
杜受还真有些感激毕剑,要不是他,自己现在恐怕还见不到深深思念的女儿,却不想说些感谢之类的客气话,想了想,道:“毕总,请你跟小齐说一声,我有事先回去了。”
毕剑道:“好的,好的,您放心跟嫂子侄女回去吧,这边我会协助齐秘书的。”
旁边岳昭惠一边不停地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对毕剑说:“谢谢、谢谢。”
毕剑毕恭毕敬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杜总的事就是我毕剑的事,嫂子的事也就是毕剑的事!”
杜受见岳昭惠在毕剑面前还哭哭啼啼的,更是反感,拉着杜点点迈步便走。
岳昭惠慌忙叫道:“等等我,等等我,杜哥!”快步跟上。
毕剑大踏步送出门口。
杜点点许久没有牵过杜受的手了,此时感受着杜受宽大厚实的手掌传来的温热,倍感幸福快慰,雀跃道:“爸爸,我们走路回去好吗?点点好久没跟你一起散步了,在美国的日子点点天天都梦见跟爸爸散步呢!”
杜受慈爱地拍拍杜点点的后脑门,笑道:“傻孩子,这里到家远着呢,走到明天恐怕也走不到家。”
杜点点娇憨地道:“那最好,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就是走一辈子点点也愿意!”
杜受胸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睛忍不住又红了,生怕别人发现,赶忙转头看向远方。
这时,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毕剑殷勤打开车门,伺候杜受、岳昭惠、杜点点上车。
岳昭惠道:“杜哥,我们坐后面,点点坐前边。”说着推着杜受的背部要他上车后座。
杜受淡淡地对岳昭惠道:“你坐前面。”不再理会岳昭惠,顾自拉着杜点点上了车后座。
岳昭惠无奈,只好上车坐在司机旁边。
毕剑关好车门,挥手示意司机开车,目送着轿车绝尘远去。动也不动站立了会,忽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得意地道:“杜受,有了岳昭惠这个宝贝,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掏出手机,兴奋地跟殷士赋做了汇报。
殷士赋说好好,办的好,晚上叫大家聚一下。
于是,当晚七点,殷士赋、毕剑、练创清又聚在了一起。
依旧是灯红酒绿、觥筹交错。
酒到酣处,毕剑举杯意气风发地道:“来,为我们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大局,干杯!”
练创清举杯响应。-
殷士赋却重重地把酒杯一蹾,责备道:“我说你们又得意忘形了不是?谁说我们控制住大局了?知不知道,目前局面才是真正激流暗涌,最是危急,一不小心,就会让我们前功尽弃,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