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先楚当晚并没有把获得的信息告诉殷士赋。
有了风瑶月的确切信息,他觉得自己抓到了殷士赋的软肋,可以不必对他那么恭敬顾忌了。直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才打电话给殷士赋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十一点五十分,沈先楚看了一下意大利座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慢吞吞往江壑宾馆副楼走去。
江壑宾馆坐落在市府大楼左后方千余米处,是一座按五星级标准建造的四星级酒店,统共占地800余亩,内中丘陵起伏、碧水环绕,芳草萋萋、百花争放,亭台楼榭应有尽有,环境十分幽雅怡人。最妙的是,登上宾馆主楼46楼的观景台,可以全景俯瞰风光秀丽、旖旎多姿的拇指湖。闲暇时分,或者工作劳累之余,沈先楚总喜欢来这里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在自己专用的豪华套房里躺上几分钟,再叫个心仪的女孩温存一番,那份舒服惬意,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到得副楼四楼的香凤阁包厢,殷士赋已经就座相候。
沈先楚伸手握住殷士赋热情相迎的双手,满脸堆笑,道:“知我者,殷兄也。我故意不说包厢的名字,就是想看看你知不知道我订的包厢,果然难不住你。”眼芒一闪,“该不会你问了服务台了吧?”
殷士赋哈哈笑道:“哪用呢。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不说心心相印吧,至少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又哪会不明白未来的大班长的习惯!”说到“心心相印”和“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特意拖长了声音加重了语气,以讥讽沈先楚痴迷女色,常常跟不同的女孩“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一点通”。
沈先楚何等人物,当然听出殷士赋的话中之话,老脸一热,心中暗骂:“**了你妈,才生下你这个野种!”嘴上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说的也是,咱们两个,彼此谁不知道谁啊?就比如殷兄的老谋深算、妙计层出不穷,好比红楼梦的凤姐,沈先楚我是自叹弗如啊。”依葫芦画瓢,把“老谋深算、妙计层出不穷”这几个字的音调说得又长又重,还故意把殷士赋比作红楼梦的凤姐,言下之意当然是警告他注意分寸,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殷士赋惊愕沈先楚今日的底气十足,随即猝然一惊,醒悟不能跟沈先楚如此针锋相对,好色的罪过再大,大不了丢了乌纱帽,何况他妻子早逝,又无儿无女,泡几个女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沈先楚,倘若惹得他恼羞成怒,不顾一切把自己的事给捅将出来,那可不仅仅是丢乌纱帽的问题,而是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后悔以前怎么没想到这至关重要的一层,居然不知轻重地以色要挟于他。所幸沈先楚还没撕破脸皮。暗暗抹了把冷汗,哈哈一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语气谦恭地道:“哎哟,我的好市长,我的这些小聪明哪比得上您的大智慧?”双手挥舞,近乎崇拜地看着沈先楚,“看看中外客商云集的江壑市商贸城,再看看那绿草如茵、万树争芳、百花齐放的珍稀植物主题公园,哪一项不是震惊中外的大手笔?如果不是您的大智慧大气魄,这些蓝图恐怕到现在还只是纸上谈兵!”
江壑市商贸城迄今为止总投资已逾100个亿,贸易总额已达1800个亿,为全省商贸城之最,在全国地级城市中亦是绝无仅有。是沈先楚受命于市委市府冲锋陷阵完成的杰作。每逢兄弟省市的朋友前来参观考察,都是他慷慨激扬的谈资,所有听众自然也无不心服口服。但真正让沈先楚引以为傲的,却是珍稀植物主题公园。当年若不是他**远瞩、独具慧眼,一眼相中这个商业价值和科研价值无法估量的项目,力排众异,坚持上马,也就没有目前江壑市“植物科研城市”、“绿色之城”、“植物王国”等等诸多美誉,江壑市也就不可能成为中外闻名的植物科研旅游城市。此时听得殷士赋谦恭赞美,忍不住笑容灿烂起来,却不想落个骄傲自满之嫌,虚怀若谷地道:“殷兄过奖了,过奖了!这些事你也是功不可没啊,若没有你这个项目副总指挥的鼎力支持,通力合作,我一个人想成就大事谈何容易?再说,我们也只是执行京书记和易市长的指示,没有京书记易市长的掌舵指挥,我一个项目总指挥顶个屁用?!因此,京书记易市长才是我们江壑市的最大功臣!”说着为殷士赋拉开一张椅子,“来来来,不谈这些了,不谈这些了,请坐,请坐,咱们还是边吃边聊。”伸手拍拍殷士赋的肩膀,请他坐下。
殷士赋赶忙说谢谢谢谢,不敢领先落座,殷勤地拉来一张椅子,毕恭毕敬请沈先楚坐好,自己这才在沈先楚对面坐下。好似不知道沈先楚叫自己来的目的,呵呵笑道:“好久没有聆听市长您的教诲了,今天突然接到您的电话说要请我吃饭,小弟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沈先楚清晰地察觉到了殷士赋态度的变化,却不敢断定向来倨傲的殷士赋今天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谦卑,生怕殷士赋别有企图,心生警戒,暗自提防,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道:“纠正你一下,我不是什么市长,只是副市长而已,你这样省略副字叫我市长,说不定易市长会误会我想抢班夺权呢!”
殷士赋认真地道:“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时间问题,我敢断定,不出半年,您就是我们江壑市的大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