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萌浩紧接着道:“那天公开庭审结束后,记者问那审判长:‘这次的判决与一年前的完全相反,其间是否经过重新的调查取证?’他居然回答:‘因为这个案子过去了一年多,时间有些久了,并没有进行新的调查取证,基本上是在对以前的证据进行重新整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记者再问他:‘做出这样的判决你有没有感到压力?’你猜他怎么回答?他居然说:‘没有什么压力,我们是按照法律的规定对案件进行重审审判的。’多么无耻的嘴脸,又是多么可怕的现实。凭借相同的证据,今天说你有罪,你就得入狱,明天说你无罪,你就没事,恢复名誉公职。如此随心所欲、指鹿为马,司法还有什么公正可言?法律的尊严何在?由此我总算明白了,窦娥冤就是这样活生生制造出来的……”
盛笙拍着桌子道:“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要自欺欺人搞什么公开庭审!你瞧他们是如何公开庭审的——限定五家新闻媒体进入,所有记者不得携带包裹以及照相、记录、录音器材,宣判后统一采用法院提供的稿件,不得采访辩护律师,拒绝未经获准的媒体旁听、采访……”指指到诗,“……你呢,不允许你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案件的资料,不允许你接受记者的采访。如此公开庭审,真亏***想得出。我就不信他们的脑袋都是猪脑,难道他们不知道公审案件拒绝媒体采访旁听是对新闻媒体采访权的无理剥夺?进而等于是剥夺了公众的知情权?而我国法律明明规定——凡是不涉及****,或者因特殊原因不适合公开庭审的案件,法院不得拒绝媒体和公众旁听。而他们是怎样糟蹋法律的?天方夜谭、天方夜谭,真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到诗盛笙和乌萌浩是骂得痛快,可苦了单思楚和师青沉,她们听得他们三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大批特批人人都敢怒不敢言的案子,吓得粉脸变色。师青沉拼命地扯着盛笙的袖子,单思楚伸手去掩到诗的嘴巴。可三人说得兴起,就是不肯停口。师青沉没法子了,只好暗叫老天保佑,不要让爱拨弄是非的小人听见。单思楚接连几次都被到诗拨开了手,火了,喝道:“到诗,你给我闭嘴!”
到诗、盛笙和乌萌浩齐齐吓了一跳,乖乖闭住了嘴巴。
这时,包厢门忽然开了,杜受跨步走了进来,看着众人笑道:“哎哟,谁敢叫我们的到大律师闭嘴?”
到诗赶忙申明道:“我已经不是律师了。”
盛笙笑道:“除了我们的大明星单小姐还有谁?”
乌萌浩礼貌地拉开一张椅子请杜受坐下,师青沉为杜受倒了一杯茶。杜受说了一声谢谢,端了茶杯深深闻了一下,抿嘴品了一口,看着到诗和单思楚取笑道:“到诗,这下你可惨了,经常要听河东狮子吼!”
单思楚也觉自己刚才叫得太大声了,未免削了到诗的面子,大为歉疚地看了到诗一眼,冲杜受道:“哼,你想听还听不到呢!”
杜受盛笙乌萌浩三人一起大笑,师青沉一口茶差点没笑喷出来。
盛笙油腔滑调地道:“到诗,我真羡慕死你了!”
到诗还击道:“你可以叫青沉给你来一下的呀!”
师青沉抗议道:“到诗,我可没惹你啊!”
杜受、到诗、单思楚一起大笑。
师青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即忍不住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
乌萌浩这回却没反应,他正躲在角落里愁眉苦脸地接一个电话。
到诗忽然注意到乌萌浩的表情,稍微一怔,随即明白一定是他女徒弟首堪惠打来的,眼珠一转,黠促地叫道:“大家看,大家看,萌浩正在洗耳恭听漂亮女徒弟首堪惠的河东狮吼啊!”
众人一听顿时笑得更欢了,单思楚和师青沉差点就笑出了眼泪。
杜受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心情大好,却不敢忘记风瑶月交待的事,拍拍到诗的肩膀,示意他到凉台出去说话。
两人走出包厢,在凉台的石凳上坐下。
杜受问到诗到底为什么要辞职,是不是因为他的连累。到诗觉得很对不起杜受,心想不应该再隐瞒他了,就把单思楚逼迫的事以及前些天跟单思楚闹的误会都告诉了他。杜受听了心怀大慰,原来到诗并不是怕了无处不在的恶势力而对自己退避三舍,而是因了女友的缘故,自己还以为到诗是个虎头蛇尾的懦夫呢。接着笑容荡漾地问为什么想到去信海应聘呢?到诗也照实说了。杜受隐隐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诗见他满脸疑虑的样子,笑道:你是想楚楚怎么会认识步德斯的吧?其实,她也不熟,我问过她到底是谁推荐我的,她说反正是政府部门的高官,不许我多问。我想,这又不是坏事,也就马马虎虎了事了。接着想起刚才盛笙的主意,遂跟杜受要风瑶月的QQ号码。
杜受心有所系,随口说了句“风语无痕,326338898”,便跟到诗、乌萌浩等人道了别,匆匆赶回家里把这些信息告诉了风瑶月。
风瑶月回复信息说:“肯定是殷士赋一伙为了便于控制到诗而特意安排的。”
杜受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风瑶月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步德斯跟毕剑的关系吗?”
杜受老实回复说:“不知道。”
风瑶月回复道:“您真是桃花源中人,连这都不知道,难怪你斗不过殷士赋他们。”同时发来一张叹息的脸谱。
杜受惭愧地道:“我太笨了。”
风瑶月回复说:“不,是您太正直了。您没有他们的蛇蝎心肠,也就永远也不可能明白他们的歹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