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萌浩同情地看着杜受,继续道:“你平反以后,到诗认为平反的原因很蹊跷,他说你本来就没罪,不希望你是因为某些人制造的理由而获取清白,那其实也是对你的污辱,因此,他要我帮忙暗中调查关于你的一切,我答应了他。你知道我跟到诗的交情,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认真调查。有一回我调阅了你和你夫人所有进出的电话,发现你家里的电话和你爱人手机的清单中,有五个打进的号码在诬陷事件发生以前的大半年里重复的频率相当的高,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是,其中有三个号码是毕剑当时的卫澜集团的,另两个是信海文化的。我曾经问过你夫人,在卫澜集团和信海文化有没有熟人,她告诉我说一个认识的也没有。那么,这意味着什么?你平反的八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找到了风瑶月,直到目睹了风瑶月的遭遇,直到堪惠她,她走了,我才突然明白,原来,他们一直在匿名跟你的夫人造你的谣……”
杜受听得额头的青筋暴胀,心里狂呼:“天哪,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惠子她对不起我,是惠子她伤害我,原来,原来却是自己卑鄙无耻、狼心狗肺,眼睁睁地看着惠子被他们折磨得发疯,也不安慰她一句,也不拉她一把,从来都是跟她针锋相对,从来都是对她横眉冷对……天哪,我怎么这么残忍?我怎么是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以此来向岳昭惠谢罪!
乌萌浩安慰地拍拍杜受的手臂,待他稍稍冷静下来,接着道:“杜总,我跟你说这些,是要你明白,我之所以愿意知法犯法,帮你夫人掩盖真相,私下了事,是不愿意用法律来协助那些无耻之徒达成目的,把你夫人送进监狱或者精神病院,毁了你夫人的一生,也毁了你的一生。同时也是要你明白,你夫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我必须说,你、我、法律都亏欠岳昭惠的。作为你,你没有及时跟她沟通交流,疏导她的情绪,化解误会,以致愈演愈烈;作为我,一个公安干警,没有及时地发现罪恶消灭罪恶,而任随罪恶折磨岳大姐,害得她无辜地承受了无尽的痛苦,直至精神崩溃;作为法律,她非但没有保护好无辜的人,反而让罪犯逍遥法外,而且还成为不法之徒残害好人的工具,实在令人心寒;可以说,我们三者都是他们的帮凶,跟他们的罪过一样的大。所以,现在,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弥补,不管我们自己曾经受到多大的伤害,都不能有丝毫委屈的情绪,都必须真心为对方着想,杜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受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乌萌浩又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好,时间紧迫,我就不再罗嗦了。只是请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憎恨你夫人!你必须全心全意地去爱护她,去关心她,去理解她!只有这样,你才能取得她的信任,消除她的心魔,医好她心灵的创伤,挽回过去的一切!”
杜受哑声说:“我记住了!”脸上的表情坚决而凝重。
乌萌浩放下心来。
两人快步回到停车场。
杜受跟乌萌浩和盛笙握了握手,说了声:“我先赶回去了!”便上了自己的车,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住处“百福花园”。
司机惊讶地问:“怎么不去宾馆了?”
杜受坚定地道:“不,回家!”
二十分钟后,便到了家门口。
杜受急切地开门下车,忽又回身吩咐司机道:“你过几分钟把车开出去,做一个我外出的假象。总之,今天无论什么事你都帮我顶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家,更不要让任何人来骚扰我,包括齐晾!”
司机见杜受神色严峻,赶忙大声应了。
杜受却不放心,又郑重叮嘱了一遍,这才按捺住紧张迫切的心情,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悄悄开门进了客厅,却没看见岳昭惠。大小三个房间,包括卫生间浴室都搜寻了一遍,依然没看见岳昭惠的身影。心里猜测:“惠子会去哪呢?不如给她打个电话。”这么一想,一种久违的情愫涌上了心头,就像是初恋时约会岳昭惠那样,紧张而又甜蜜。他抓起茶几上的电话,哆嗦着手拨着岳昭惠的手机号码,一颗心扑通扑通蹦得厉害,生怕电话打不通,或者无人接听。幸运的是电话一下便通了,他泪流满面,哽咽着深情地唤道:“惠子,惠子……”
电话里却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才听得岳昭惠颤抖着声音道:“杜哥,是你,是你在叫我吗?”
杜受忙不迭地道:“是的、是的……”心想:“自己只是这么叫了惠子一声,惠子便激动成这个样子,可见以前……”不敢想象下去,悔恨地自责道,“惠子,我对不起你……”话没说完,却听到嘟嘟嘟的声音,电话不知怎么就断了。
杜受颓然坐下,自怨自艾地想:“惠子一定是不想跟我说话了,惠子一定是恨死我了……惠子应该这么做的,她有权这么做的!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冷漠地对她的?她经受了何等残酷的煎熬啊……我,我真该死……该死……”
正当杜受伤心自责,以为和好无望之际,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杜受心中一喜:“惠子回来了?”两只眼睛紧张地盯着门口。门开了,果然现出岳昭惠的身形。杜受惊喜地扑了过去,忘情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