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刑警队队长、未来局长的专车谁敢阻拦?
一路横冲直闯,不管***绿灯区,全都畅行无阻。因此似乎只是眨眼之间,便到了人民医院。
在门口恭候的任畴见狄路垂来了,大踏步迎上替他开了车门。
狄路垂腰部一挺,脚下一蹬,干净利落地下了车,右手顺势一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嘴里迫不及待地问:“在哪?”
任畴回答:“三楼。” 转身当先领路。
也不乘电梯,沿着楼梯直奔三楼。堪堪到得三楼走廊,便听得一阵撕裂空气般的嚎啕大哭声扑面而来,声音刺耳之极。
狄路垂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转头问任畴:“谁在哭?这么难听!”
任畴认真辨别了一下声音,道:“是乌萌浩!”
狄路垂大为诧异:“他也会哭?”
两人加快脚步寻声前去。
到得一间半掩着门的病房前时,那哭声便如怒海之潮,奔腾汹涌,铺天盖地,其间蕴含的心伤和怨恨简直让人心悸。
狄路垂不由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巧正踩在任畴的脚面上。
任畴猝不及防,疼得哎哟一声大叫起来,可声音却淹没在乌萌浩的哭声里。
狄路垂自然毫无觉察。他顿住脚步,运足内力,这才定下心神,推门而进,但见乌萌浩正扑在首堪惠的遗体上哭天抢地嚎啕不停,刑警黄浑仔显然也受不了这样的哭声,双手掩着耳朵,满脸痛苦地站着。
狄路垂走到乌萌浩身边,拍拍他的后肩,沉痛地道:“萌浩,堪惠已经走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吧!”
哪知乌萌浩一听到狄路垂的声音,霍地跳将起来,一把抓住狄路垂胸前衣襟,吼道:“凶手,杀人凶手!你还我堪惠,你还我堪惠来!”呼地一拳直击而出,正中狄路垂的鼻子。
狄路垂哎呀一声飞了出去,撞翻一张椅子,然后摔倒在地。
乌萌浩犹如猛虎下山,一个箭步扑了过去,骑在狄路垂的身上,左手摁住狄路垂,右手握拳雨点般落在狄路垂的头上。
养尊处优的狄路垂哪里经受得住乌萌浩的连环重击?眨眼之间,便痛得晕死了过去。
任畴和黄浑仔都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慌忙左右扑上,死死抱住乌萌浩的身子,可怒火中烧的乌萌浩力气奇大无比,哪里抱得住,急得两人大叫:“住手,住手!”却毫无效果,只得齐心协力向前一扑,把乌萌浩压倒在地上。
乌萌浩却不甘心,拼命挣扎,愤怒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任畴火了,喝道:“闹够了没有?”啪地一声,狠狠地给了乌萌浩一个耳光。
乌萌浩脸上一痛,清醒了过来,心知把事情弄糟了:自己无凭无据,居然便把狄路垂当作凶手打了个半死,仅凭这一点,狄路垂恐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折腾个半死,甚至把自己赶出刑警队,那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过问案子的事了,那首堪惠的仇恨、小种蝶的绑票案怎么办?怎么办?脑筋急转,想着主意,总算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遂故意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道:“放开我,放开我!任畴,黄浑仔,你们放开我!我非把凶手打死不可!我要打死凶手替堪惠报仇!我什么也不顾了,我要打死他!”
任畴怒道:“什么凶手?你发神经啊?你打的是队长!”
乌萌浩故意啊的一声,惊道:“什么?你说什么?我打的是队长,这怎么可能?我刚才打的明明是凶手啊!刚刚我心里正叫嚷着要杀了那个小偷给堪惠报仇,你就把凶手带了进来,你不是为了帮我报仇的吗?”
任畴愣住了,搞来搞去居然搞到了自己头上,难道这个乌萌浩伤心得傻了?不过想想也有可能,在公安局里,大家都知道首堪惠对他乌萌浩是一往情深,虽然乌萌浩表面上对首堪惠冷漠无情,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眼中蕴藏着的深情。此番首堪惠因公殉职,就算乌萌浩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撑不住,因此一时间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这样的事情,在自己办案生涯中不乏先例。这么一想,任畴自认为理解了乌萌浩,遂放开他,吩咐黄浑仔道:“快去叫医生。”自己弯腰把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狄路垂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长椅上。
乌萌浩眼见狄路垂的脸被自己打得像猪头一般,暗自心惊:“怎么下手这么重?但愿不要有事。”忐忑不安地伸手探了探狄路垂的鼻息,还好呼吸虽然微弱,但深厚绵长,显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正想找些话跟任畴说说,兜里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伸手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祈祷:“但愿是什么案件,那就可以趁机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随人愿,接通电话一听,果然听到一个焦促的女声这样说道:“是乌队长吗?请你赶快赶到天苑大酒店1208号房,有人设计陷害到诗……”
愿望是实现了,可这实现的愿望似乎牵涉到到诗的安危,乌萌浩不知该不该感谢老天,愣怔了会,回过神来,忙问:“喂,喂,你是谁?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耳中只听到短促的嘟嘟嘟断线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乌萌浩不敢迟疑,当即跟任畴说有人报案,要立马赶去现场。
任畴心想:“这时候你走了也好,免得队长醒来看见你发怒。”遂点头道:“那你快去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乌萌浩走到床前,俯身吻了一下首堪惠冰凉的额头,举手抹去眼角残余的眼泪,转身快步出了病房,飞速往天苑大酒店赶去。